第1卷 第087章 以身擋劍
她呆了一呆,旋即耳根微紅:“誰是啞巴了?!”
“哦,你不是。”
“……”
春兒提着食盒進來,一看到淩骁也在,先是吓一跳,随後了然的将菜都擺上來,然後默默的退下。
淩骁十分自來熟的留下吃飯了,月瑤當然也沒資格趕他,時隔多日,兩人第一次一起吃飯,氣氛有幾分詭異的和諧。
至少月瑤是覺得有些詭異的,但淩骁好似不覺得,他悠然自得的仿佛他們什麽也沒發生。
等用完飯,他又要去忙了。
“若是想出去轉轉就讓劍霜跟着你,但最近別出軍營,等過一陣我忙完,帶你出去轉轉。”
他叮囑了一番,便匆匆出去了。
月瑤也看得出來,他的确很忙,她倒是也不在意出去不出去的,反正只有兩個月,等定州事情結束,她想去哪兒去不了?
她垂眸,看到手裏的這盒松子糖,甜膩的香味鑽進她的鼻子裏,她咽了咽口水,沒忍住拿起一顆糖喂進嘴裏。
好甜,她第一次吃這麽甜的松子糖。
淩骁為什麽突然送她糖?
難不成是看過淩塵的手劄了了?
淩骁才回到議事的營帳,趙将軍便親自來見。
“侯爺,下頭剛查出來軍中出了一個細作,是蓮花教的人,半年前定州地方上征兵他便入伍了,因為表現不錯一直留着,昨兒夜裏林副将查到他大半夜的溜到山澗後頭去遞信。”
“什麽信?”
趙将軍哽了一下,面色猶豫:“他一個下屬小将,倒是也不知道什麽真情實報,也無非是些捕風捉影的東西。”
淩骁擡眸看他:“拿來我看。”
趙将軍只好将信送上,淩骁拆開看了一眼,眉梢微挑。
“淩侯近日得了個女人,很是寵愛,為此延誤軍機,按兵不動。”
趙将軍已經冷汗涔涔,忙道:“這小将根本不懂侯爺的深思熟慮,完全是信口雌黃!侯爺莫要聽信!”
淩骁勾唇,将這信扔回去:“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蓮花教信不信。”
趙将軍眸光一閃:“侯爺的意思是?”
“那細作抓了沒有?”
“還沒,等侯爺下令再處置。”
“先讓人盯着,別打草驚蛇,信哪兒來的放哪兒去。”
淩骁靠回太師椅椅背裏,輕嗤:“繼續耗着,蓮花教如今各種試探,無非是心裏沒底,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撐幾日。”
“是!”
接下來的一個月,軍中氣氛一日比一日的緊張,淩骁也越來越忙,但他每天總會抽空來看她,或是陪她吃頓飯,或是陪她坐一會兒。
他沒再逼迫她做任何事,她不願意和他說話,他也不生氣,脾氣好了許多。
他們之間莫名的和諧起來,也不知什麽緣由。
一日日平穩的生活,月瑤心中的警惕也漸漸放下,她想,也許淩骁真的沒騙她。
這日,淩骁照常來看她。
月瑤坐在樹下百無聊賴的翻看着一本書。
“看什麽?”
他走到她跟前,她随手合上書:“閑書。”
他卻一眼掃到,她在看揚州的輿圖。
他眸光涼了幾分,她問他:“有事嗎?”
近來她對他的态度都是這般生硬,油鹽不進,眼看着定州的事兒都快解決完了,她一心只盼着離開。
他斂眸,掩住眸中的涼意,語氣随和:“你不是一直嫌悶得慌?明日我帶你出去轉轉。”
她皺眉:“還是算了,你不是說外面危險?而且你也忙,沒必要管我。”
他撩袍在她身邊坐下:“無妨,我都差不多忙完了,明日正好有空,本來也打算去定州城內了解一下民生民情,等下個月回京還得給聖上陳情。”
他看着她:“況且你長時間在軍營裏悶着也不好,外面的世界都生疏了,定州處于北方,風土人情也別具一格,你去轉轉也好。”
她凝神想了想,似乎覺得有點道理,行萬裏路,自然也該看一看沿途的風景。
最重要的是,還可以打探一下定州的香鋪,興許會有地方性的新鮮香料也不一定。
她眼睛微亮,點頭:“好。”
他唇角微揚:“明日一早,我帶你出去。”
次日清晨。
淩骁早早的就起了,先去操練場演兵,完事之後便回營地,去換一身常服,吩咐劍霜去備車。
“備車?侯爺要坐馬車出去?”羅忠都愣了一下。
他們這幫大老粗,誰出門坐馬車啊?
劍霜将馬車拴好,又打理了一番:“今日林娘子也要一起出去。”
“林娘子?!”羅忠瞪大了眼睛,“今兒侯爺出門不是引那蓮花教故意來暗殺嗎?這麽要命的事兒,她也去?!”
劍霜忙着收拾馬車,頭也沒擡:“侯爺在呢,怕什麽。”
羅忠眉毛都擰成麻花了,真是奇了怪了,這小娘子在軍中一個月,侯爺下令任何人不得沖撞她,非議兩句都能被拔了舌頭,寶貝的跟什麽似的。
這突然之間,送命的活兒都帶上她了。
難不成是膩味了?
果真是一如從前的冷血無情。
淩骁從營帳裏走出來,羅忠忙堆起笑來:“侯爺。”
淩骁點點頭,看向月瑤住的帳篷。
她住的其實就是淩骁的主帳,但她來了之後,淩骁就讓她住了,淩骁睡書房帳篷了。
不多時,月瑤撩開帳篷走出來,她依然穿着一身素色衣裙,戴着帷帽,遮的嚴嚴實實看不清臉,但身若扶柳,纖腰盈盈一束,單單一個綽約的身影都足夠說明,是個美人。
她一擡眼,便看到淩骁已經在馬車旁站着等着她了。
淩骁今日一身藏藍色窄袖暗紋長袍,銀冠束發,難得閑散的打扮,不知是不是心情不錯,他周身的氣勢也随和了許多,遠遠地乍一看,倒真有幾分富貴閑散公子哥兒的樣子。
一走近,那股無處可藏的氣勢撲面而來,方才只是錯覺。
“林娘子,上車吧。”劍霜将腳凳已經擺好。
月瑤點點頭,提着裙子彎腰上車。
劍霜又看向淩骁:“那小的給侯爺備馬……”
“不必。”淩骁直接一躍便跟着上了馬車。
羅将軍啧啧搖頭。
劍霜已經見怪不怪,坐上馬車,一揚馬鞭,趕着馬車走了出去。
月瑤見淩骁也上車了,皺眉:“你怎麽也坐車?”
“外面太曬了。”
他十分自然的坐在她對面,拿起茶壺慢條斯理的倒茶:“又沒人認識,你怕什麽?”
月瑤梗了一梗,現在還計較這些小節的确有些矯情了,他們彼此都清楚,他們什麽都做過了。
想起那日在船上的事,她心裏又隐隐的憤懑,移開視線,不想再看他一眼。
車內氣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馬車駛出軍營,往城內駛去,已經沿着山路走了半個時辰了。
月瑤不願意說話,意外的是,淩骁也沒沒話找話,他沉默的喝着茶,凝神注意着車外的動靜。
忽然,他倏地擡眸,伸手将月瑤直接拽到了他的懷裏護好。
“你幹什麽……”
她話還未說完,幾支羽箭刺破了馬車的車壁,紮了進來。
月瑤看着這突然破空而來的幾支冷箭,眼睛都瞪大了。
他拔劍而出,一劍橫掃出去,抱着她一躍而起,馬車已經四分五裂。
烏壓壓的叛黨将這條路已經圍的水洩不通。
一見着淩骁,當即毫不猶豫的沖上來。
淩骁一手護着月瑤,一手提着劍,将殺上來的叛黨一劍封喉。
然後在劍霜的掩護下,順勢往山崖的崖壁靠近。
然而殺了一波還有一波,根本殺不完。
陣陣馬蹄聲響起,終于叛黨大部隊趕到了。
叛黨頭領曹源冷笑:“殺了淩侯,取他項上人頭者,賞萬金!”
月瑤臉都白了,抓緊了淩骁的衣襟,這四處湧來的叛黨,少說也有上萬人!
而他們只有三個人。
她今日怕不是要死在這兒?!
她倉惶的擡眸看淩骁,淩骁神色冷峻,不動如山,只圈在她腰身上的手收緊,低聲道:“別怕。”
她揪緊了他的衣襟,像是抓住最後的一絲安全感。
忽然又一波叛軍殺了上來,淩骁将月瑤護在身後靠着山壁,提着劍翻身一躍,一劍橫掃出去,殺了沖上來的五個叛軍。
“侯爺!”劍霜忽然喊了一聲。
淩骁擡眼一看對面山崖上冒出來的影子,再次回頭時,又一個叛軍趁他不備已經殺到了他的眼前。
電光火石之間,他按住了提劍的手,回身将月瑤抱在懷裏。
一劍刺進了他的左後肩,月瑤靠在他的懷裏看着那劍穿過他的肩胛骨,驚的臉色瞬間慘白。
“淩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