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049章 拿什麽來求我
“莫子謙怎麽會……”
“莫公子身邊的書琴求着想見夫人。”
“讓他進來。”
春兒立即将人帶了進來，書琴一路奔走進來，一進來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姜夫人救救我家少爺！”
月瑤忙道：“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書琴哭着道：“我家少爺絕不可能參與什麽逆黨之事，少爺在家中人微言輕，根本沒有什麽實權，老爺也不過是看重我家少爺經商有道，所以才事事讓他來管，但家中實權從來不在少爺手裏，他一心只想安穩度日，不可能參與那種事！”
月瑤扶着他起來：“我也知道莫公子定不是那種人，但這案子還在查，興許只是提去審問。”
書琴哭着搖頭：“不是的，來提人的是禁軍，不是官差衙役，而且人是直接提到诏獄去的，那地方鬼進去都得扒掉三層皮，原本只是請了老爺去問話，誰知今兒一早就讓禁軍直接來拿我家少爺了，莫家上下那麽多人，獨獨拿我家少爺，明顯是讓少爺頂罪！”
月瑤并不清楚莫家內鬥之事，但也大概猜得到，畢竟當初莫書傑對莫子謙的态度就十分明顯，莫子謙在莫家并沒有那麽順遂。
而且莫子謙才能出衆，他有眼見又懂經營，他經營的産業都生意興隆，還負責給宮中供貨這樣的重任，分明被委以重任，卻沒有太多實權。
她聽說莫家九個兒子，想必莫老爺自然也不在意用一個兒子來幫自己頂罪。
月瑤擰着眉：“不管如何，總不可能不查證就直接頂罪，倒不如想想法子問問刑部有沒有熟識的人，花些錢走走路子，疏通一下關系，再不濟也能買些消息才好。”
書琴仰起頭，滿臉的淚：“小的腆着臉求到姜夫人跟前，便是想求夫人在軍侯跟前說說情。”
月瑤愣了一下：“軍侯？”
月瑤從來不過問淩骁朝政之事，她向來安分守己，尤其在淩骁跟前。
但也想起他偶爾說在忙的事，也的确和查逆黨有關。
“這逆黨案舉足輕重，雖說交給刑部在查，但實則是淩侯主審，小的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求到姜夫人這裏，還求姜夫人能看在往日的情誼上，救救我家公子的性命！”
書琴連連磕頭，額頭都砸出了血。
“春兒，把他扶起來。”月瑤忙道。
春兒連忙攔住他，攙扶他站起來。
月瑤看着書琴希翼的眼神，抿了抿唇：“你先別急，我想想法子。”
“多謝姜夫人！”
月瑤讓春兒去給書琴處理一下傷口，她則有些焦灼的在房裏踱步。
她現在和淩骁的關系又尴尬又僵硬，若是真要去求他，她都不知道怎麽開口。
但書琴都已經求到了她這裏，她不能見死不救，莫子謙幾次三番幫她，她在京中這半年來遇到最好的人就是他，如今他落難，她豈能坐視不管？
可淩骁本就懷疑她和莫子謙有染，對莫子謙心生嫌隙，萬一她去求了他，他反倒更不放過莫子謙了怎麽辦？
況且，這畢竟是朝政之事，她插手淩骁怕是更不滿了。
思來想去，她也是滿心糾結。
又掙紮了許久，她還是起身，決定去找淩骁。
不管怎麽說，先探探口風也好。
直到黃昏時分，淩骁才回府。
才一進門，赤影便迎了上來：“侯爺，大夫人在等着見您。”
淩骁眉梢一挑，她這些日子避他如蛇蠍，恨不能繞着他走，今日倒還主動送上門來找他了？
但他也猜得到為什麽。
從他命人去提莫子謙進诏獄受審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月瑤在書房等他，淩骁的書房很大，外面一個小廳可議事，一個八面屏風阻隔在裏面的便是他的書架和書案，再往裏，有個裏間，設有床榻讓他偶爾小憩。
月瑤坐在外面的圈椅裏，手邊的茶都放涼了，她也沒顧得上喝一口，有些不踏實。
“侯爺回來了。”小厮通傳了一聲。
随後淩骁便走了進來，他今日一身藏藍色常服，銀冠束發，神色從容，步伐也散漫随意。
“你怎麽來了？”
他這話不像是問句，倒像是成竹在胸。
月瑤打量一眼他的臉色，似乎心情還不錯？
但也難說，淩骁近日對她态度一直不錯，有種詭異的溫和。
月瑤斟酌着開口，先禮貌問候他一下：“我聽說，侯爺近日忙于查案辛苦，娘也擔心侯爺勞累，所以讓我送參湯來補補身子。”
淩骁看着她，眼裏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
還補身子？她嫌他晚上睡的不夠燥的。
“你倒是有心了。”
這話隐隐帶着幾分諷刺。
但月瑤聽慣了，只當做沒聽到，猶豫一下，才終于點了正事：“我聽說莫家獲罪，還被下了大獄。”
淩骁手裏拿着茶杯輕刮着茶沫，沒有打斷她，似乎等待着後文。
他平靜的讓她更不踏實了，但話已經出口，不可能回頭。
“這案子，可查出什麽眉目了？”
淩骁擡眸睨着她：“你為了莫子謙來的？”
“他幾次三番幫我，他如今落難，我自然不能冷眼旁觀。”月瑤忙道。
“他小厮求到我跟前，說他被冤枉，我也知道他在莫家處境本就艱難，根本沒什麽實權，不可能參與謀逆這種大事裏，我不是為他求情，我只希望侯爺能明察秋毫。”
淩骁隐隐冷笑：“我救你幾次，也沒見你對我投桃報李。”
月瑤梗了一梗，硬生生又扯回來：“侯爺英明神斷，必定不會容忍旁人糊弄，這案子，必定還有蹊跷。”
淩骁随意的将茶杯放下，漆眸看着她，聲音冷淡：“蹊跷的确是有蹊跷的，但這種大案向來牽涉甚廣，莫子謙的确負責了莫家镖局的事務，不管知不知情，該判的罪都少不了。”
“是他做的也罷，他爹做的也罷，亦或是幕後還有人，我只需一網打盡，一并殺了幹淨。至于其中細節，我沒這個必要一一确認。”
淩骁神色漠然，他走到今日，靠的就是鐵血手腕，多添一條人命算什麽？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只要逆黨能清幹淨，多填莫子謙一條命，也沒什麽大不了。
月瑤攥着帕子的手收緊，身子也緊繃了許多，她早聽聞過淩骁的手段，今日卻是第一次見識他殺伐決斷的漠然，心裏爬起一絲寒意。
的确，對淩骁來說，他根本不需要去辨別這些小事，他要的只是清除逆黨，他大可一并殺光。
何需費神？
月瑤動了動嘴唇，又還是鼓起勇氣開口：“可查證，也不一定很費事，你能不能……”
淩骁直接問：“你想求我放過莫子謙？”
月瑤緊抿着唇：“是。”
淩骁看着她，漆眸深不見底：“那你拿什麽來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