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一種奇怪的情感動物,生于亂世,無數草莽在亂世中蹦跶而出,成為名載青史的英雄;生于治世,無數的雞鳴狗盜之徒也能在治世裏分得一杯糊口的殘渣剩飯。很明顯,十星會屬于後者,但更明顯的是他們反而活得有滋有味。
收保護費這種傳統項目已經不在他們涉獵的範圍裏,他們進行了一項能在短時間內收獲巨大利益的項目——洗黑錢。這是黑社會生存的法則,盡管他們有黑石基集團作為保護傘,但傘這種東西,下雨的時候才撐開,或者太陽大的時候撐開,多數時候都是放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的。
這就是傘的利用價值。
石北虎明白這個道理,他積極的在地下市場裏開拓屬于十星會的新業務——買賣情報。既然是地下業務,這件事情必須背着保護傘黑石基集團做。能夠直接和黑傘帝國取得聯系,得益于豐南中學的李建明校長的協調,繞開黑石基集團,幹一番屬于自己的大事業,是石北虎很早就夢寐以求的事情。
他相信,極光戰士數據原本将是他事業的新起點。
石北虎,原名叫做石北基,在他心目中,這本來是個注定名垂青史的名字。可是,憑着自己好勇鬥狠,大智若愚的性格,當上了十星會的掌舵龍頭之後,黑石基集團竟然派法律顧問到十星會讓他改名字。
那帶着無框眼鏡的法律顧問十分傲慢地說:“中國自古以來就有避諱的傳統,不僅是對長者的尊重,更是顯示領導的權威。作為黑石基集團下屬的社團負責人,不應該不知道這些,所以,給你一天時間改名字。否則,你的龍頭位置将會被其他的人取代。”
那天開始,“非我族內,其心必異”這句話在石北虎心中紮下了根,更關鍵的是那傲慢的律師在說上述那番話的時候,竟當着他的面挖鼻屎,還把挖出來的鼻屎用他那肮髒的拇指和食指彈到他新買的幹淨整潔的暗紅色榉木辦公桌上。
那天開始,“石北基”這個石北基心目中漂亮充滿着詩意名字不複存在,他改了個名字叫做石北虎。創世歷前,東北虎是國家級珍稀保護動物之一,創世歷53年,石北虎就是十星會最珍貴的保護動物。
繞過黑石基集團做High生意,第一單生意就做成功,甚至成功的嫁禍給黑石基集團,讓國防委員會和黑石基集團狗咬狗,真是一箭三雕的事情。
《史記》記載,劉邦能夠奪得天下,文有蕭何、張良,武有韓信,樊哙。他感覺他就是這五個人的結合,美貌與智慧并重,英雄與俠義的化身,文能提筆控蘿莉,武能床上定人妻,進可欺身壓正太,退能提臀迎衆基,完美到照鏡子都能微醺,陶醉得不能自拔。
現在,石北虎拿着一杯創世歷前的波多爾紅酒饒有興致的品嘗,辦公桌對面的保險櫃裏存放着極光戰士的數據原本U盤。
1個小時後,開拓者派來的代表将會用十億美金的價格将數據拿走,十億美金,換成硬幣,需要幾個集裝箱呢?
紅酒的作用,讓他大腦裏突然蹦出這個想法。
辦公室的門敲響了,一個穿着花色襯衫的小弟猥瑣的走了進來,“老大,有人找你。”
“來的這麽快。”石北虎放下酒杯,起身準備去迎接,轉念一想,那些破銅爛鐵不是很準時嗎,怎麽來的這麽早?眼珠在眼眶裏轉了幾圈,身體又重新靠在了椅子上。
“是誰啊?”
“不知道,他沒說,只說你見到他了自然就明白了。”
“他有什麽特征?”
“戴着黑色墨鏡,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提着一個黑色皮箱,一幅很吊的樣子。媽的,看起來比我們十星會還要黑。”
皮箱?石北虎頭晃了晃,眼睛眯成一條縫,“讓他進來。”
和黑傘帝國交易屬于十星會的最高機密,機密到只有石北虎和他的兩個保镖知道。但是十億美金實在是太誘人了,他真是舍不得和別人分享,于是發揮了玩命送死你們去,享福享受由我來的大無畏精神,将兩位保镖支開,派給他們一個更光榮的任務,嫁禍黑石基集團。
不管是不是黑傘帝國派來的交易者,想讓他進來看看再說,如果不是交易者,能有勇氣闖進十星會的人石北虎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走出去。拿着裝着波多爾紅酒的高腳杯,雙腳閑适的搭到辦公桌上,很認真的暈了一口。
不一會兒,那小弟帶着一位身穿黑色西裝,戴着黑色墨鏡,手上提着一個黑色大皮箱的男人走了進來,花襯衫小弟向石北虎鞠了個躬,很小心的退了出去。
石北虎斜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傲慢的看着男人。男人站在辦公桌前,沒有摘下墨鏡,也不和他說話,而是将巨大的黑色皮箱重重的放在辦公桌上,慢慢地打開皮箱,嘴角上揚的看着石北虎。
然後,男人從皮箱裏拿出一疊綠色的鈔票放在辦公桌上,躺在辦公椅上的石北虎立即坐了起來,男人又拿出一疊鈔票放在辦公桌上,拿出來以後,看了一眼石北虎,緊接着一疊一疊的将鈔票拿出來,足足拿了二十疊,将暗紅色榉木辦公桌桌面占去一半。
“夠了,夠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男人終于開口了,聲帶嘶啞,像是連吃了十五天的麻辣火鍋,這聲音聽得石北虎後背發麻,手臂上生滿了雞皮疙瘩。
“哼哼,大家都明白,就不兜圈子。我看到你們充分的誠意,但是呢,數據原本是我們兄弟用性命拼來的,當時我們并不知道它有那麽重要。現在兄弟們知道數據是顆金蛋,所以,我們······”
“行了,不用說了,要加多少?”
石北虎伸出兩根手指,“至少二十億美金。”坐地起價這種傳統厚黑學招數如果在有條件的時候不用,過期一定作廢。石北虎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黑傘帝國對于數據志在必得,他對于金錢也是志在必得。兩個志在必得碰在一起,交易就不會達不成。
“你倒挺會做生意的,不怕吃得太飽脹死嗎?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對不起,今天就到此為止。”男人拿着錢一疊一疊的放進黑色皮箱。
看着男人将錢重新放回皮箱,石北虎開始擔心起來,他決定試探一下,“對了,回去找一個能做主的人和我談。”
“不用,交易終止,我們會用武力解決。”男人将最後一疊錢放進皮箱,提着皮箱就往辦公室外面走。
“等等!”石北虎立即從辦公桌走出來,攔住了男人。媽的,總不能白白看着煮熟的鴨子飛了,我說的鴨子是錢,不是這男的。石北虎笑臉盈盈的說:“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別生氣,武力不能解決一切問題。”靠,機器人真不好和他們談感情,談不了感情就講原則。
任何談不攏的問題都可以用金錢解決,這是石北虎的個人信條。
“能夠和所羅達斯首領交朋友,是我們十星會的榮幸,但是兄弟們也要吃飯,也要養家糊口,所以兄弟們才會在金錢上計較了些。不如這樣,我們還是按原計劃,十億交易金,但對兄弟們宣稱二十億。至于另外的十億,就由我私人出,當做和所羅達斯先生的見面禮,覺得如何?”
石北虎釋放出足夠的善意,男人面無表情的站了一會兒,重新又坐回了座椅上。在金錢滿前,任何人都願意當一個俯首貼地的奴隸。
“錢給你,數據拿來。”男人并不多話,将黑色皮箱放到了辦公桌上。
石北虎走到保險箱前,這是黑石基集團制造的超強钛合金保險箱,具有三層結構。層層相連,第一層如果遭到破壞,第二層和第三層會自動封閉,再也打不開。開鎖密碼則是指紋和瞳孔相結合。
打開保險箱,取出一個黑色的U盤。
“數據都在裏面。”他将U盤交給男人。
男人左手抓住右手,用力一扯,右手手掌拿在了左手上,右手變成了銀白色的機械骨骼鮮血從骨骼上滑落,如一把帶血的利器。男人右手前伸,機械骨骼手掌扼住石北虎喉嚨。
一股強大的力量堵住了喉頭,石北虎不能呼吸,臉色變成了藏青色,像塗抹了一層印度洋海泥的印度阿三。
“十億美金,你可以拿走,如果讓我知道你還複制了一份數據,或者還留有副本,後果,你想得多嚴重就會有多嚴重。”
“不——敢,不——敢,這都是——原始數據,絕對——的原本。”
男人收回機械手掌,慢慢的把還在滴血的手掌裝到手臂上。小的時候,石北虎看過一部電影叫做《畫皮》,這男人盡管沒有用顏料将手掌畫出來,但是裝手掌也能讓他晚上做一場渾身冷汗的噩夢。
“好了,交易結束。祝你生活愉快!”
男人走到窗前,打開窗戶,縱身跳了下去。石北虎內心一驚,走到窗前,灰暗的天空中霧霾深沉,幾只飛蛾飛過窗前,奔向有着光明火焰的前方。
一倒手就賺了十億美金,有錢才有底氣。這是脫離黑石基集團的第一步,下一步要幹什麽他還沒想好,但是有了錢,還有所羅達斯的黑傘帝國作為新靠山,幹什麽不成呢?
手指沿着黑色皮箱的輪廓緩緩移動,這種與金錢若即若離的觸覺讓他很是興奮。今天晚上開始,美女,名車,豪宅,聲望,社會地位等一切一切将如潮水向他湧過來,他很喜歡,他甚至想就這樣淹死在潮水裏。
他平複了激動的心情,用極度緩慢的動作打開黑色皮箱,帶着一種渴望的心情擁有早已期待萬分的金錢,心情可想而知。他就像葛朗臺,屬于自己的東西永遠小心翼翼的保護它們,特別是金錢。
黑色皮箱打開,裏面空空如也!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雙手不斷地在皮箱裏摸索,除了空氣,什麽也沒有摸到。不,應該說,他還是有收獲的,至少還有一張紙條。
“石先生,下次請一定要當面點清楚錢的數目。”
“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三國時代,周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怒火攻心,倒在了自我感覺勝券在握的歷史前。現在,石北虎心中的怒火更甚,他咬牙切齒,雙手顫抖的拿出手機,撥打了出去。
“黑蛇,禿鹫,趕快到我辦公室。”強壓怒火,語氣平靜,“快給老子滾回來。”怒火沖破了大腦,怒吼沖破了喉嚨。
聲音的分貝在穿透玻璃,在昏暗的天空中久久回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