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的思路很簡單。
既然裴路行訂了婚還是避免不了犯病,那她也結婚好了,這下雙重道德防線,總能防住他了吧!
他不顧自己未婚妻就算了,她林茗可不能“抛夫棄子”。
但她顯然低估了裴路行的精神病程度。
他都能為愛做男優,當然也能為愛做小三。
不過目前的林茗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認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肯定能秒殺裴路行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瘋批天才。
“那麽。”林茗拉着湯廷的手,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先跟師弟去領證了,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聊。”
哦哦哦多麽帥氣。
她就該用這種霸氣的臺詞,壓制住裴路行!
瘋批又怎樣,兩個人總打得過你一個人吧。
林茗再次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到滿意。還沒高興三秒鐘,裴路行叫住她:“我正好有空,開車送你們過去?”
湯廷察言觀色,開口:“師哥,倒也不用。”
林茗也連聲說道:“是啊不用了,我們打車去就行。”
雖然祖宗您現在看起來還挺正常的,聽到這消息也沒馬上犯病,但不好保證出了研究所的門您就開始了,到時候同坐一輛車上,她跟湯廷往哪兒逃生吶!!!
說不準裴路行一個手滑,他們就齊齊喪命了!
這種要命的幾率,林茗賭不起。
她想着,不自覺松開了湯廷的手,認真地勸道:“你放心,我們真去領證,絕不作假!”
反正領了再離就是。
後半生的養老生活她都定好了,閃結閃離不算什麽。
裴路行唇角上揚,一臉溫和無害:“我沒有不信你,怕什麽呢。”
林茗:“……”
操!
您看起來就準備殺人埋屍了啊!
湯廷若有所思,“難得師哥這麽有興致,那就一起去吧,再晚民政局關門了。”
林茗陡然僵硬轉頭,臉上寫滿了:師弟你認真的嗎?
都跟你說了裴路行有精神病,你還邀請他,是想幹嘛。
等會兒。
湯廷的身份成疑,林茗想起那天他跟陸殊的奇怪對話。
定查員。看守員。
林茗忽然驚覺湯廷或許也覺醒了,還帶着未知的任務??
所以才要隐瞞她麽?
“走,我親眼見證你們領證。”裴路行不鹹不淡道,已經摘了白大褂。
林茗眼神慌恐,連忙跟湯廷對視,讓他制止一下。
湯廷這時裝起傻來,不解道:“師姐,你眼睛抽了麽?”
林茗:“。”
操蛋的,我殺了你湯廷!
僅憑她一人的力量,要麽臨陣逃脫順了裴路行的心意,要麽就得硬着頭皮繼續跟裴路行共處。
油然而生“橫豎都是死”的錯覺。
不,不是錯覺。
這他媽就是真的,兩條路她都堤防不了裴路行!!!
氣,煞,她,全,家。
林茗只好暫時妥協,跟着兩個男人去民政局。
怪得不能再怪。
可是又能怎樣嗚嗚,她可沒忘裴路行有超能力,瘋子就算了,怎麽還有超能力,這還讓不讓她活了。
林茗如一具空殼,木然地執行命令般,當着裴路行的面跟湯廷領了證,工作人員祝福他們:“恭喜,百年好合哦。”
她客套地笑着應好,心裏則在想:第二天就離了的話,要還是這位工作人員接見,得多尴尬啊。
也不一定。
照裴路行這架勢,她和湯廷起碼一周後再離。
誰也不知道精神病能正常多久。
走出民政局,林茗感覺自個像經歷了一場浩劫,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湯廷很關心她,說要去蛋糕店給她買甜品。
林茗還挺感動的,隔了兩秒,她才反應過來:他把她跟裴路行落這兒了。
!!!
我去他喵的,湯廷你不懷好心!!
你就這麽對待你的新任妻子?
林茗真想在他飯裏下毒。
“……”
一陣靜谧。
林茗開始微慌,見裴路行按兵不動,她也努力說服自己,沒什麽大不了,她都結婚了,裴路行還能當街發瘋不成。
然後,事實證明,他還真的能。
林茗心亂不已,從包裏掏出醫生開的藥,正準備吃幾粒,裴路行抓住她的手腕,按到唇邊,把她的藥給吞了。
“……?”她愣愣的,一時之間腦袋當機。
裴路行剛才幹什麽了?!
他确實該吃藥但是吞她的藥……
是不是有點澀情。
林茗被冒出來的念頭吓一跳。
完蛋,她好像也快瘋成裴路行那樣,貧瘠的腦子只有他一個人。
這還不得及時壓下去!
林茗往後退了一步,聲音很低,看似冷靜實則慌得一匹,“裴路行,你別亂吃藥啊。真想吃就去醫院看一下,讓醫生對症下藥。”
別動不動就在她面前做出些超過行為,玩弄她的心态!
裴路行望着她笑,說:“要是我們當着湯廷的面接吻,會不會更刺激?”
“……!”
林茗登時又退後一步,簡直猶如在躲洪水猛獸。
“你這想法很危險我告訴你。”她慫得很,近乎哀求他,“哎你別這樣了,早點去醫院治病不行嗎?”
虧我還以為你在蘇藍那兒已經治好了!!!
真頂不住。
他媽的!
她頂不住沒道德心的瘋批!
本來還以為他能看在師弟的份上,憐愛收斂一下。
沒料到,更瘋了。
瘋得林茗後悔領證。
早知道你是這個德行,我幹嘛還給你徒增刺激感嗚嗚。
林茗揪着包,下一步準備逃亡。至于去買甜品的湯廷,他死了都跟她沒關系。
關鍵時刻抛下妻子的狗男人,不要了。
但裴路行反應速度比她快太多,一把撈住她的腰,将她帶到懷裏來,輕松得仿佛拎一只小兔子。
“跑哪兒去?”他笑了下,氣息吐在她頸後,溫熱暧昧。
林茗一個激靈,心髒差點跳出胸腹。
媽呀,裴路行是真的覺得刺激,壓根不怕湯廷回來看見他們拉拉扯扯。
林茗徹底慫成鴕鳥,低聲念道:“裴路行,你先放開我。”
快放開我!!!
男人光靠一只手都能鉗住她的腰,更別說他還有神秘的超能力。
他伸手撩她耳邊的碎發,說:“你總見了我就躲,我都看不見你的臉了。”
話裏意思挺想跟她友好相處的。
聽在林茗耳內,如同惡魔呓語。
你你你。
你從小到大還沒看膩我的臉嗎啊?!
林茗低着腦袋,不太确定地說:“你以前看得還少嗎?”
“好像是。”裴路行又笑出氣音,“現在多看看也無妨。”
盡管好像已經被忽略,但林茗仍是想強調道:“我跟湯廷結婚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撒開手啊!!!
裴路行顯然是個野路子,非但不松手,還嗅了下她脖子的味道,“嗯。你身上聞起來很溫柔,好像在夢裏聞過似的。”
林茗:“……你在講什麽東西啊?”
她無法跟上他跨越過大的思維。
不行。
再這樣下去,他們絕逼雙雙進精神病院。
她不能再被他的話帶着跑了!
林茗盡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裴路行,我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當衆抱我一個已婚人士,會被別人議論的。”
裴路行:“你轉過來看着我說。”
可以啊!誰怕誰!她想也不想地扭過腦袋。
額頭毫無防備被他吻了一把。
結結實實。
澀情之吻。
猝不及防!
林茗怔愣着遮住額頭,瞠目結舌:“你你又偷偷襲我。”
妹的!!!
她為什麽老中這種詭計!!!
林茗大寫的悲憤。
“你這樣,會讓我更想親你。”裴路行掃視着她,誘惑道。
林茗驚得沒法接話。
受夠了嗚嗚。
她真的受不了精神病挑撥她。
于是林茗幹脆,破罐子破摔道:“要親趕緊親,我會跟湯廷坦白的。”
倒是前所未有地制住了裴路行。
她出乎意料,心想難道這就是制服他的必勝招兒?
果然啊,裴路行再瘋也會在意世俗的眼光!
男人慢慢松開她,另一邊,湯廷也提着甜品袋子回來了。
一切就好像沒發生過什麽。
林茗抽紙巾擦了下額頭,裝作冷靜肅然,說:“你可算回來了。”
知不知道她都快被搞得心态崩塌。
湯廷毫無察覺,遞過袋子,笑着道:“時間也不早,咱們回家吧。”
林茗秒應:“好好,走。”
她跟湯廷轉身離開,很是迫不及待地跟裴路行揮手告別,“師哥放我們一天假,新婚夫婦總得有喘息的空間。”
……
路上,确定裴路行沒跟上來後,林茗劫後餘生地松了一口氣。
湯廷不明所以,問:“師姐,怎麽搞得像被人折磨了一頓。”
可不就是!!!
林茗又憤懑又後怕,“你下回別丢我跟裴路行呆一塊,他真是精神病院放出來的瘋子。”
她用手指戳了戳太陽穴,鄭重道:“他這裏,有問題。并且病得不輕。”
湯廷不信,“師哥就算有精神病,在我心裏也永遠是最敬愛的師哥。”
林茗無言地呵呵,“你應該跟他結婚的,跟我結,屬實委屈了你。”
湯廷:“……”
沒多久,他們下車,地點是林茗的公寓。
一番奔波回到熟悉的家,她邊給湯廷沖茶,邊松懈下來神經。
其實說實話,她好像也不擔憂跟湯廷假戲真做。
就好像,他們熟得不能再熟,就像親人一樣。
湯廷這會兒打開電視,比她還像在自己家,輕松閑适。
林茗瞧着,又有點不爽,喊他自個來倒茶,她累了。
湯廷倒也不掙紮,依言照做。
他們兩人坐在茶幾前,喝起了溫好的熱茶。
須臾,湯廷忽然後悔道:“哎,我不該跟你結婚的。”
林茗微微挑眉,說:“師弟,你現在後悔是不是有點晚了?”
還是反射弧太長啊。
湯廷一臉的郁悶,不吭聲。
林茗:“嫁我就這麽讓你委屈?”
“……”
湯廷無奈道:“師姐,這是亂.倫啊。”
林茗心想叫我一聲姐還真把我當親姐了?
湯廷好似回憶起遙遠的記憶,說:“可能真呆太久了,都忘了我延畢的事兒。”
林茗覺得他很奇怪,“你延過畢麽?導師對你很寬容啊,怎麽會為難你。”
湯廷平靜道:“我延畢就是因為博導太愛我,不肯放我離開。”
林茗:“……”
你放屁,這聽着明明是裴路行的劇本。
不等林茗反駁,湯廷又瞥向了她,似笑非笑道:“不過說起來,誰都比不過你。與其說李海喜歡裴,不如說更喜歡你。”
當初還是你,把我從那個變态博導中解救出來,歸到李海手下。
其實我也有一段時間不明白,老師為什麽那麽提拔你,甚至将你設為核心負責人。
在老師離開之際,他給我留了那部手機,留了答案。
他說,你是這個世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