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絕不食言
兔兔呼救後,莊子裏的一衆仙衛是紛紛出動。啓顏是第一個追出了曌月谷。
見着啓顏,琴音便猜出了蕭轶肯定是擁有着琰的記憶。
意在劫走綠旋,琴音自然不會與啓顏正面交鋒,手中突地變出一紙信箋,如擲利箭、暗器般擲向了啓顏。
啓顏追着琴音的間距相當之緊,琴音反手扔擲的霎那,他是側偏了一下。
就是這彈指側偏的瞬間,挾帶着綠旋的琴音,趁着空檔,募地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啓顏懊惱不已,伸手接過了飄飛的信箋,折返而回。
他到“月洗清華”時,琉璃己被人擡走。
兔兔癱在茜瑤懷裏,手拉着蕭轶一角長袍,“少主,那魔頭來路不明,深夜冒睐前去,恐有不妥,再說,今日又是您大喜之日,少主還是別去了。”
琰厭煩地扯了一下長袍,兔兔識趣地放了手。又道:“少主莫怪,那事……兔兔也不知,迷迷糊糊的就進了你們的房間,琉璃尊神又人事不醒,我想,應是被那人入了身。”
琰去時,茜瑤與琉璃那可是同床共枕。琉璃的身體裏藏着男人,新婚之夜,嬌妻卧在別人床上,幾個男人受得了這種刺激。
菱鑰可不是一般的陰狠,綿裏藏針,斷了琴音的後路,又不動聲色地将茜瑤推下了深坑。
菱鑰心機地說了一堆,琰是只字未語,聽着她言畢,便吩咐仙婢将她帶了下去看守。
茜瑤意欲跟去,琰是一把将她拎回了房裏,陰着臉,沒好氣地說道:“哪也不準去,老實地給我待這兒!”
蕭轶又變臉,茜瑤是一陣發懵。
不等她明白,琰又問道:“那人有無對你做些什麽?”
兔兔言語間的心計,琰心裏是清楚的,不過,吃點陳醋那是免不了的。
茜瑤不解,“誰對我做了什麽?”
“我說的是琉璃。”琰沒好氣的說道。
“沒有,就只是點過我的鼻子。綠旋被帶走了,哥哥是不是要去救她?”
醒着的事知道,睡着了的,哪曉得!
“待在房裏,我去一會就回。”
“噢。”
見蕭轶陰晴不定,茜瑤難得乖巧的應了一聲。
琰輕嘆了一聲,便出門去了書房。事關琴音,啓顏急忙跟了進去。
“那人是誰?”
“魔君。”啓顏将信箋遞給蕭轶。
“琴音?”
琰微微一怔,接過了啓顏手中信箋。展開信箋,入眼的便是琴音的字跡,信中所書,要求琰明日正午前帶茜瑤前去他的暮幽宮一敘,然後他再放回綠旋。
看罷,琰是皺緊了眉頭。
啓顏說道:“他應是早來了。卑職猜測,出不去夢境,不單是天帝之故,與他也應有關。”
壓抑着心底的怒氣,琰是冷冷地說道:“如沒猜錯,他來時應是兔兔幻出人形那年。真是難為他了,做了琉璃,還做上了這綁人的勾當。”說着書箋在手中化為了飛灰。
“要去嗎?”本就是夢境,權衡之下,啓顏認為可去可不去。
琰沉默了一會,“怎可不去,雖是夢境,出不去,這就是個真實的地方,這段時日,你有覺着這是夢嗎?”
去是肯定要去,身在這裏,這裏便是真實的地方,自然要對這裏的人負責。
聽罷,啓顏是頓了一下,問道:“帶王妃前去,這樣會不會不妥。”
琰沉聲嘆氣,“誰知他安得什麽心思,自然不能帶瑤前去。明日一早,你幻成茜瑤同我前去,見着綠旋便回。”
“此法甚好,那我先去探探路徑。”
琰點了點頭。
這邊兩人主意剛定,被驚動的蕭老夫人看過茜瑤後是進了書房,同來的幾個仙婢候在了門外。
琰起身見禮後,蕭老夫人便問起了事由。琰将事情前後簡單地說了一遍,為瞞琴音身份,便将琴音說成了自己在外面結下梁子的仇敵。
聽到兔兔頂替洞房,蕭老夫人氣得是臉都綠了,當即便喚外面的侍女去帶兔兔,說要家法伺候。
見此,琰将其攔了下來,言說等綠旋事畢後親自處理。
蕭老夫人作罷,交待了幾句,領着一衆仙婢回了住處。
啓顏動身前往查探。
前後腳的工夫,服侍琉璃的婢女匆匆來報,言說琉璃已醒。琰起身去了別苑,琉璃所說證實了方才的猜測,琴音占據琉璃的身體已近十載,兔兔幻出人形的前幾日。
經過這前後的一番折騰,天色也已蒙蒙放亮,琰回了房。
綠旋遭劫,這邊知道犯了錯的茜瑤亦是擔心萬分。
蕭轶一進門,她便問道:“哥哥,你們想好了嗎?綠旋會不會有危險?”
琰沒有言語,滿心後怕的他只是将茜瑤攬緊在了懷裏。
“哥哥怎麽了?”
琴音一直占着琉璃的身體,這些日子,在茜瑤身邊的也就等于是琴音。今夜,琴音的計謀若成了,茜瑤整夜與他同榻而眠,後面會發生什麽,琰不敢想。
“無事,哥哥只想好好抱瑤兒一下。”
被摟得喘不上氣,茜瑤拍了拍蕭轶的腰,“哥哥,我悶的歷害。”
聞言,琰松開了一點,“瑤兒,哥哥問一件事,你老老實實地跟哥哥說。”
“嗯。哥哥想說什麽?”
開口前,琰是稍稍地猶豫了下,問道“若沒有婚約,瑤兒還願不願意嫁給哥哥?”
茜瑤允許兔兔代入洞房,琰是想起了瑤要給他聘側妃的事。就算這倆是同一個人,瑤心裏有玘,那是入主為先,琰還能理解。而作為他陪伴着長大的茜瑤的瑤,他是絕對理解不了。
因此,也便有了這一問。
乍聽蕭轶之言,茜瑤是愣了愣,随後便點了點頭。
“瑤兒,哥哥很喜歡小孩子……”
說到這裏,琰亦有些不好意思,頓了一下後才說道:“瑤兒會不會為了哥哥去做娘親?”
琰說得含蓄,但意思非常明白,他是要茜瑤答應給他生個小孩。
聽及這言語,茜瑤當即是羞紅了臉,低着的頭更是埋進了蕭轶胸口。
琰笑道:“會的,對嗎?”
茜瑤羞于開口,只是抱緊了蕭轶。
“對嗎?”
琰追問到底,迫于無奈,茜瑤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那要是哥哥不是這般模樣了,瑤兒還認哥哥嗎?認方才的話嗎?”
琰心裏是決定去找天帝了,救回綠旋,他決定走出夢境。他要跟她說定,免得她到時不認賬,又要給找什麽側妃。
聞言,看着蕭轶,茜瑤信誓旦旦:“不會的,無論哥哥什麽模樣,瑤兒都會像現在這樣對你的,絕不食言,除非哥哥不要我了。”
琰笑了笑,當即将人抱上了床。
茜瑤傻傻地眨巴着眼眸,看着蕭轶給自己脫了鞋子,蓋上被子。說道:“哥哥要去哪裏?找綠旋,我也要去的。”
琰哄騙道:“不急,你先睡一會,啓顏去探路了,等他回來,我們再去。”
一宿沒合眼,茜瑤也确實犯困,便道:“那去晚了,綠旋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的,那人定得是正午時分。現在還早着呢,睡吧,哥哥陪着你”
“嗯。”
茜瑤順從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便沉沉睡去。
琰亦合衣小睡了一會,給茜瑤下一了道沉睡咒後,便去了關押兔兔的小院。
琉璃的身體被琴音占據,讓琰聯想到了九年前兔兔舔食茜瑤鮮血之事。加之兔兔的作風,他是懷疑起了兔兔就是菱鑰。
琰猜測不假,只是菱鑰非常的狡猾,任憑琰左試右探,她是面面俱到,不露聲色。只是承認自己醉心蕭轶,承認天後讓自己服侍蕭轶,一口咬定了自己是被來歷不明的魔頭利用了,求蕭轶饒恕。
無果,琰交待了仙婢嚴加看守後便折返了“月洗清華”。
回房不久後,外頭通傳啓顏探道而歸,琰安排了幾個仙婢守着茜瑤,與啓顏在議事廳商議了一條路線,安插司淇後援接應,便和啓顏動身前往了琴音幻化的幻海神山。
琰走後不久,菱鑰用懾心術迷惑了幾個看守的侍女。後,元神出竅潛至了“月洗清華”又用同樣的方法迷惑幾個仙婢沉睡了過去,随後附身于其中一仙婢身上,将琴音早交與她的,用瑤草幻化出來的假人替換下了沉睡的茜瑤。
聲東擊西,環環相扣的連環計,琴音是早算準了一切。
出門前,菱鑰将“星晨”插在了茜瑤頭上,有着懾心術她是暢通無阻地曌月谷,順着琴音一路留下的暗記,菱鑰先琰和啓顏一步到了琴音暗記指定的地點。
夢境裏的幻海神山,與夢境外的相差無幾,不細看絕難分辨。
菱鑰用琴音給的貝殼扔下了海。過了一會,海上旋渦突起,琴音幻化的幻海神山從海底冒尖而出。
入夢境後,琴音白日做琉璃,夜晚便元神出竅,摸底這夢境三界。隐約中知曉了一些事的他花了幾年的時間,才造就了這屬于他的一切。為避這夢中主宰知曉,他小心謹慎之極,一直以來,這幻化的海上神山都是潛在海底歸墟,從未顯露過。
順着神山延伸出的鹹蓬草路進入暮幽宮,菱鑰随着侍女進了琴音的寝殿。
細看殿內陳設,奢華雍容,墨玉徹就的地磚,清一色紅木擺件,镂空的花紋中鑲嵌着各色珠寶,珠簾星燈紅紗垂幔,巧奪天工的隔室屏風後一張紅木大床,紅色繡花錦被,同色祥雲簇錦的床幔亦是珠玉點綴。
擺放着衆多奇花異草的房裏,花香、酒香彌漫。
琴音慵懶地斜倚在外室的貴妃榻上,穿着一襲正紅色的寬袖長袍,褐發半束閑散垂落,印堂神蘭媚豔,幾縷發絲掩映着微閉的鳳眸迷離極致,手握着一只金樽在慢慢地晃悠着,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美得猶如妖孽。
見着菱鑰,琴音放下金樽,入了一側的座椅。
菱鑰上前福了福身子,作法将沉睡的茜瑤放在了貴妃榻上,道:“公主同星晨,我都給魔君帶來了,魔君應我的事,可會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