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賭上一把
看來天後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雷霖看着琴音将人放到了床上,上前說道:“主君,您還有什麽吩咐麽?要是沒有,屬下就出去了。”
琴音揮了揮手。
雷霖猶豫着退了出去。
雷霖出去後,琴音端起了置在床側桌子上的合卺酒。苦澀地笑了笑。轉身問道:“瑤,你有愛過我麽?”
瑤搖了搖頭。
“那怕是一刻……一刻也沒有麽?”琴音不甘心地再問了一次。
瑤仍搖了搖頭。
琴音仰頭将兩杯合卺酒喝了下去,“啪”的一聲,重重地将兩杯子放回了桌上,轉身,坐在了床沿,說道:“今夜就委屈你住在這裏,明日一早我便送你回去。”言畢,拉過錦被蓋在了瑤的身上。自己則合衣躺在了瑤的身側。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瑤發現自己似乎能發得出聲音了,試着動了動手腳,可惜的是還是動不了。
旁側的琴音似乎感覺到了瑤的“行為”,出聲說道:“沒用的,姑姑善長煉香,中了她的香毒沒十天半個月的,你就別想動了。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就只想你陪着我而已,天亮後便送你回去。”
“你現在就送我回去吧,天亮後我們還能說得清楚嗎?”瑤看着床頂上的大紅囍字,将心裏的實話說了出來。
琴音笑着翻了個身,面對着瑤,笑道:“說得清楚說不清楚,那就要看那個人對你有多信任了。當初他也不是這樣試我的麽?”說着頓了一下,手拂上了瑤的臉頰,“若他不信你,我便告訴三界,你早在三千年前就已是我的人了。畢竟那時你是親口承認了我,我總不能讓你形只影單。”
“把你的手拿開。”瑤信琴音真的不會對自己做些什麽,但這手就這樣放在她臉上,她還真覺着別扭,“他若不信我,我便永守岚岕,此生不嫁。”
琴音冷笑了一聲,“我不會由着你的。”言畢,咒了一聲“該死”,便起身出門而去。
沒過一會,外頭就傳來雷霖的求饒聲。
“主君,這真的不關屬下的事,是天後吩咐的,她怕您下不了手,才讓我在合卺酒裏下了這大補的藥。”
“今天的事,你是否早就知曉。”
聽聲音,琴音非常的惱怒,雷霖沒有言語,像是默認。
只聽得琴音又問了一句,“如你所說,那天後還說了些什麽?”語氣陰森至極。
“天後說,神尊一夜未歸,明日定會驚動帝君,到時帝君看到你們這副樣子。她也就不用多說了。”頓了一下,雷霖弱弱地為自已辨解了一句,“主君,我們這也不都是為了你好麽。”
琴音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笑了幾聲。
雷霖試探着說道:“這事都已經這樣了,要不,您就回去把事給辦了吧!”
話音落盡,再次入耳的便是他的哀嚎,聽聲響,琴音這一腳踹得不輕。
“那……那要不要屬下給您找幾個洩火的。”雷霖又不知死活地添了一句。
“本君沒你想像的那麽饑渴。滾……”琴音憤怒至極。
“主君,息怒……息怒……”
外頭靜了下來。
沒有推門,琴音直接穿牆進了屋裏,如先前般坐在了床沿,癡癡地看着瑤。
聽了這兩人的對話,瑤心裏早已是七上八下。這下看着琴音這樣盯着自己,不由得心裏直打鼓。 琴音他生性無常,如果真要對自己做些什麽,自己還真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過了一會,定了定,試探道:“你要不要找魔醫看看。”
琴音将臉湊了上去,看着瑤的雙眸是千般的複雜,“你怎麽不說,用你給我下火!”心猿意馬。
“……”突來的撩撥,瑤還真不知道如何去應對。不敢應聲又怕觸怒他。冷冷說道:“你覺得這是一個兄長該說的麽?”
琴音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只要她有一丁點的意思,今晚他便做了這錯事。
“瑤,我們還有可能麽?”
琴音的手撐在了床頭,近得瑤都能感覺到了他心髒的跳動。
見慣了琴音的颠三覆四,這會,她還真不敢吱聲,如方才般搖了搖頭。看着琴音熾熱的眼眸心裏是害怕至極。
“瑤兒,原諒我吧,再給我一次機會好麽。”琴音不自覺得又靠近了幾分,低聲道:“求你了。”說着更是伸手将瑤帶進了懷裏,“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好後悔,若你還怨恨我對玘做的事,我可以把修為統統地給他的。我只要你,求你了。”
琴音雙臂緊緊地抱着動彈不了的人,恨不得将人揉進了自己的胸膛。在他的心裏,若非他聽信了雲姬的挑撥,犯下了那第一件的錯事……兩人絕非是這樣的結局。
其實事實亦是如此,依瑤的脾性,毀婚的可能性不大。
“從未愛過,何來再給機會。”瑤實在是受不了,她知道再這樣下去,今晚定逃不了“死”這兒的命運。想了想,決定賭上一把。冷冷地說道:“琴音,我不想騙你。一直以來,你我之間除了兄妹親情,我對你從未有過半點的愛意,若不是昂蓄意謀害,我定會毀婚。若你覺得我負了你,就殺了我吧!”
賭得就是琴音對她不忍。
瑤冷冷地,毫無餘地的言語,如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地劃破了琴音僅剩的幻想。
聽後,琴音苦澀又極無奈地笑了笑,将瑤放開後,一陣異香撲鼻,手上變出了一粒色澤潔白如玉的丹藥。
“你要幹什麽?”瑤看着琴音緊張地問道。
她覺着這丹丸跟害自己的薰香定是同物。
“你中的是天香散,放在香爐裏是毒藥吃下便是解藥。方才姑母捊你頭發的時候,我偷的。”琴音面無表情地将丹藥塞進了瑤的嘴裏,接着道:“日後對青鸾要提防着點,小心她變成第二個月影。”
瑤動了動手指,随即便從床上閃了下來,轉眼到了門口,一陣風似地逃離,奇快無比。
“我就知道,若你得了解藥,定是一刻也不願待在這裏。”背對着瑤,琴音神色黯然。
琴音的一句話,瑤怔在了門口。
良久後,還是琴音先開了口,“走吧,趁着我還沒改變心意。”仍是背對着瑤。
如今他,瑤絕非是他的對手。
“珍重……”
瑤看了一眼琴音,飛身而去。
瑤離去後,琴音看着房中滿目的紅色,石化在了原地。
“無情者傷人,多情者自傷,以死相逼,這女人對你也真是夠狠的。魔君,你還真是多情啊!”
見着瑤飛走,早就在外頭的窅燚搖着頭走進了房裏。說話間,就桌坐了下來,端着琴音方才用過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喝下後,輕飄飄地說道:“本來麽芙蓉帳裏春宵暖,你倒好弄得現在是滿目情傷空對影。魔君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一走,你怕是再無希望了!”
琴音冷冷地看了一窅燚,“你來幹什麽?”
“你真就舍得這樣放手了?”窅燚答非所問,說着又倒了一杯。“我倒是有一法子,就是不知你狠得下狠不下。”
琴音看着他手中的酒,繼而冷冷地說道:“不勞費心。”
“這個女人呢,身份特殊又是個群寵,搞定了她就等于搞定了三界。”說着,窅燚是第三杯下了肚,接着道:“這道理你應該懂的呀!今晚怎生就這樣放她走了。”頓了一下,愣了愣後,看着琴音問道:“你這酒裏放了什麽?”
“大補的藥。”
“你怎不早說。”窅燚的臉色明顯地不對勁了。
“我又沒讓你喝。”琴音陰陰地笑了笑,“好走。”說着,徑自出門而去,飛出暮幽宮後,一頭紮進了幻海。
窅燚搖晃着走出了琴音的寝殿。
側殿一側,已見着瑤飛走的雷霖在房中猶豫了一陣之後,走了出來。
見着窅燚往外而去,随即問道:“主君,您這是要去哪兒?”雷霖将行色匆匆的窅燚當成了琴音。說着是急忙上前扶住了窅燚。
幾杯“補酒”下肚的窅燚早已是七葷八素,腦子裏想什麽眼中便是什麽,硬生生将雷霖看成了他的花妖。
“鈴兒,你怎來了?”
霖兒!鈴兒!呵呵!這世從來不缺巧合。
一聲鈴兒叫得雷霖是心花怒放,本就鐘情于琴音的他立時膩進了窅燚懷中,緊接着将人引進了自己的卧房。
雷霖善工心計。他知道眼前人的反應全是因為自己在酒裏下了合歡果的緣故。而這種事的定論,一般就是誰在誰的房裏那就是誰先找的誰,那也就是誰的錯。這樣一來,就算琴音清醒後,也不好責怪于他。他倒還可以裝裝委屈的。
……
淩晨時分,琴音全身濕透着回到了暮幽宮。
窅燚正準備離去,見着琴音,猛地閃身上前扯住了琴音的衣襟,怒目而視,“你敢陰我!”
琴音毫不示弱,随即一掌将之震了出去,冷冷地說道:“彼此彼此,來而不往非禮也。”意指窅燚陰自己放任他取瑤心血一事。
窅燚狠狠地剜了琴音一眼,壓抑着心頭的怒火,飛身離去。
窅燚清醒後,失了身的雷霖挨了他一頓打。
此時的他正披散着頭發,衣衫不整地坐在光華殿的門檻上,嘴角冒着血。
琴音看也未看,就從一側走進了殿內。
“主君,您真得就這麽讨厭我麽?”雷霖哭喪着臉,看着琴音的後背問道。
“本君早就告誡過你莫要逾越了本分。昨夜的事全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琴音冷冷地說道。
“原來主君早就知道。”雷霖這才明白過來,琴音為什麽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琴音冷哼了一聲,道:“欺我負我者,我斷斷不留,你自便吧!”
一聽這話,雷霖随即便跪在了門外,磕頭如搗蔥。乞求道:“主君,屬下再也不敢了……”
“主君,求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主君,不要趕我走。屬下再也不敢了。”
……
一連着幾日,琴音再也沒出過房門。
而雷霖就一直跪在門外,重複着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