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偉低着頭,跟在李兵的身後,進了會議室。衛偉的手上戴着手铐,有些心虛,又覺得有點兒丢人,從來沒給別人帶過手铐的人,居然自己先戴上了。
林莫凡和李兵卻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心思。早在當天半天,兩個人一起乘車的時候,林莫凡就和李兵說了之前晚上發現的情況。
其實李兵那天也沒有睡着,他在林莫凡驚醒的那一刻也醒了過來。只不過他對林莫凡的身手有着深刻的理解,知道自己如果在後面跟着鐵定被發現。于是只想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他沒想到的是,林莫凡發現了一個自己不知道的問題。如果林莫凡說的是真的,那麽專案組裏就有內鬼。
于是兩個人約好晚上抓鬼。結果就成功的把衛偉給逮住了。
林莫凡和李兵坐在了衛偉的對面。衛偉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莫凡:“說吧,你在和誰聯系,他是不是跟案件有關?”
衛偉擡起頭,說了句蒼白的辯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
李兵剛想開口,這個時候李兵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話是衛偉的。李兵看了一眼林莫凡,林莫凡示意李兵接電話。
李兵将電話接了起來,開了免提和錄音。結果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十分悅耳的聲音,是個女孩子。
“小偉子,你搞什麽鬼,還沒講完,你挂什麽電話啊?”
李兵拍了一下一臉頹廢的衛偉。衛偉不情願的開口說:“沒拿住,電話掉了。”
“哦,這樣啊,那你也不知道給我打回來。對了,剛才說道哪兒了,你有沒有拿到一手的資料,拍照片傳給我啊。”
衛偉真想上去抽她,卻不得不說:“行,你等着吧,回頭有了就發給你。”
那邊響起了輕輕的笑聲,随後特別溫柔的聲音說:“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早點睡吧~”
衛偉:“恩,好~”
林莫凡和李兵都說一臉不解。
衛偉沒辦法只得從頭說起。接電話的女孩叫孫淼淼,是個網絡小說寫手。平時在單位上班,晚上的時候就寫作。衛偉和她在一個貼吧裏認識了,兩個人聊的來,後來還見了面。
之後兩個人就經常聯系,一來二去,就彼此愛慕,最後就成為了男女朋友。而衛偉的職業說警察,會遇到很多不同尋常的事件。
而孫淼淼則是專注于寫偵破懸疑類的小說,于是衛偉碰到特殊的案件就會将情報透露給孫淼淼。
孫淼淼在聽說了嚴愛青的案件之後,就将案件寫進了自己的小說裏,但是一時間有些沒有頭緒,就央求着衛偉進入專案組,給她傳遞情報。提供素材。
衛偉不得求了這個求那個,終于成功的進入了專案組。而他一直跟着林莫凡和李兵轉,也是為了掌握第一手線索,好為了他女朋友提供素材。
林莫凡和李兵聽了衛偉的交代,突然面面相觑。兩個人的眼中寫滿了失望。就好比玩游戲,眼看着就要通關了,以為會有什麽大獎勵,結果發現游戲又跳回了第一關。
但是兩個人也松了一口氣,沒有內鬼也算是好消息了。雖然已經基本相信了衛偉的說法,兩個人第二天還是安排了人進行調查。
而林莫凡則是直接問了衛偉女朋友的小說名稱,在網上查看了孫淼淼的小說。
林莫凡粗略的看了一下前面的內容,小姑娘的邏輯性倒還是挺強的。而且案件寫的也曲折離奇,很吸引人。林莫凡翻到最後的案件,正好是一個分屍案,情節跟本案倒是很像,只不過受害者不是一個人而已。
她的小說也剛好停在了抓獲了嫌疑人,等待進一步檢查結果。林莫凡關了電腦,覺得小姑娘還是蠻敏銳的,字裏行間都表示着被抓的嫌疑人恐怕不是真正的罪犯。而林莫凡也恰好這麽認為。
第二天中午沒到,就證實了林莫凡的猜想。證物科和檢驗科的人來說,嫌疑人羅帆家中發現的帶血跡的砍刀,上面的血跡是豬血。
而鍋裏炖着的也不是警方認為的人肉和人骨,而是豬肉和豬骨。大家被這個消息震飛了。原本以為案件要結束了的,這倒好,峰會路轉。又進了死胡同。
林莫凡跟李兵說了一聲,自己開車又去提審了羅帆。
羅帆再次見到林莫凡就顯得很平靜。
林莫凡看着羅帆,開口問道:“你有沒有要說的話。”配合上林莫凡那種冰冷的語氣,羅帆有種交代遺言的感覺。但卻還是硬着頭皮說:“沒有,人不是我殺的,你們冤枉我也沒有用。”
林莫凡:“怎麽不是你殺的,在你家裏找到了砍刀,而且發現死者的心髒,鍋裏還有死者的屍體,你還說不是你殺的?”
羅帆:“你血口噴人,看到是用來砍豬骨的,鍋裏也是豬肉,哪來什麽人肉。”
林莫凡:“哦,是嗎,可是勘驗人員明明在你家檢測出了被害人的嚴愛青的血跡,你怎麽解釋?”
羅帆:“不可能,那天她根本就沒跟我走,她被人救走了。而且我家被我大掃的幹幹淨淨的,能留下什麽”
林莫凡笑了一下說:“你承認自己見過死者了?”
羅帆一臉的懊喪。林莫凡:“你要是不想說也沒事兒,我們也能查出來,到時候你的罪行可就更重了。”
羅帆沉默了一分鐘,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利弊,想了想還是說了。
羅帆回憶了一下,然後說。他一直在門口擺小攤賣東西,他注意到嚴愛青的原因是她有一雙特別美的手,而且每次她出來都是獨自一人,想來性格比較孤僻,沒有什麽朋友。
而羅帆就是傳說中有戀物癖的人,不過他戀的不是物,而是人的手,女人的手。所以但凡在他的攤位上買東西的女孩子,他都會注意到女孩子的手。期初他會要求買東西的人,戴上飾品給他拍照留念。當然也只拍手。
而後來照片慢慢滿足不了他的欲望,他就渴望一雙完美無缺的女人的手。後來他就遇到了嚴愛青。嚴愛青比較喜歡戒指一類的飾品,因為她的手非常好看,皮膚白皙,手指細長,于是羅帆就想着如何才能天天看到這雙手,于是他就開始追求嚴愛青。
但是嚴愛青說個比較文藝的女孩子,看不上他這種沒什麽文化,一副大老粗的模樣。嚴愛青拒絕了羅帆的追求,也不再來羅帆的攤子上買什麽東西。這使得羅帆再也見不到那雙完美的雙手,于是他就開始各種尋找,可是沒有哪個女孩的手能跟嚴愛青的相比。
他就開始關注嚴愛青,卻發現那姑娘生活比較規律,也很低調。自己完全沒有機會接近。
然而就案發當天,他跟蹤了嚴愛青,發現了機會。嚴愛青獨自一人在晚上的時候在校園內散步。羅帆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就在一個沒人看見的位置将嚴愛青截住了,他抓住她,想把她帶回自己的住處,結果就被嚴愛青抓傷了。
羅帆一個勁兒的強調說,自己抓她也不是想殺了她,只是想着要是能生米煮成熟飯,嚴愛青或許會做自己的女朋友,那麽自己就可以天天看見她那雙手了。
但是沒想到的是,他帶着嚴愛青穿過學校小門準備離開的時候,自己就被一個陌生人打了,嚴愛青看見那人,趕忙的躲到了那人的身邊,而那人打開車門,嚴愛青就坐上車,走了。
自己被打的倒地不起,也沒注意去看救人的人是誰,也沒看清車牌號。
事情到這兒就算是解釋通了,林莫凡思考了一下,問道:“你沒看清打你的人?那人有沒有什麽特征?”
羅帆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說:“我覺得那個人應該是個左撇子,他打我的時候好像一直用的都是左手。我當時本來就有些心虛,而且周圍挺黑的,上來就被人打了,我還真沒注意看。”
林莫凡:“車牌號沒記住,車呢?車有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羅帆有些猶豫,開口說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說我坦白了,是不是就能獲得減刑?”
林莫凡:“自然,對嚴愛青的案子,我們對你會從輕處理的。”
羅帆沒聽出來什麽問題,于是安心的點了點頭。
羅帆:“其實那天我被打倒在地,我躺在那兒,當時有些懵,車的牌子也沒看清,不過應該是黑色的車,好像車牌是白底的,前面紅字後面綴的是黑色號碼。也因為這樣我不太想聲張,我怕惹上事。”
林莫凡覺得羅帆還是提供了不少的有用信息,滿意的走了,臨走前羅帆再次跟林莫凡确認減刑的事兒。林莫凡面無表情的說:“嚴愛青的事,算你減刑,但是之後的案子,你還是要承擔後果。”
羅帆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
林莫凡将這個消息帶回了專案組,李兵聽了之後,也跟着皺了一下眉。這就是說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是軍人和警務人員。既當過兵又身為警務人員的李兵和林莫凡,都有些氣憤。
氣憤歸氣憤,飯還是得吃的。今天錢江約了李兵吃飯,還囑咐說要帶上林莫凡。林莫凡也不扭捏,兩個人一起去了飯店。
門口的停車位都已經停滿了車,李兵将車開到對面的收費停車場,之後兩個人走了回來。林莫凡走到飯店門口的時候,看了一眼停在門口不遠的一輛黑色轎車,随後跟着李兵進了飯店,錢江已經到了,三個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包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