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是春節檔殺出的一匹黑馬,本以為這一類型的電影在春節檔不會有太好的成績,沒想到起初是因為顧石和蔡華生才去電影院看這部電影的觀衆,出影院後都紛紛做起了自來水為這部電影叫好。
影院的排片比一升再升,以11億的票房落幕,成為春節檔的季軍。
與票房成正比的是電影的好評度和推介度,電影中蔡華生飾演的支教老教師,是一個幽默開明的瘦老頭,年輕時從城裏到鄉下支教,卻因為舍不得孩子和山村認識的愛人而留在山村四十年,他和孩子們一同守護着這所大山裏唯一的小學校,目送一代又一代的學子出山,也有愛人意外離世的遺憾和後悔,有生離死別,但是山裏的日子樸實而溫馨,老教師的堅強孩子的天真都讓觀衆在歡笑中落淚。
除了電影,人們還關注了電影背後的故事,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電影裏孩子們上學必經的天梯,險峻的懸崖,單薄的木梯都讓人揪心,如果不從這裏走,孩子們只能繞路多走三小時。這條天梯也是電影裏老教師的愛人曉春為了給孩子們借雞蛋遇上暴雨不幸踏空滑落的地方。讓人意外的是,電影裏百分之八十的故事都是真實發生的,包括那條天梯。
再挖掘以後,人們才知道現實中的那個山村正是編劇顧石支教過的地方,而那道險險的天梯早已被鋼筋樓梯所代替。
當地的孩子都叫它雨生梯。
而此時雨生正在看着主人打包行李把自己的窩送到那個叫岑旭白的男人的車上。
“旭白,麻煩你了。”顧石挺着六個月的肚子,摸摸雨生的頭。雨生已經很年邁了,聞言卻依然傲嬌地喵了一聲。
“你們下午就要回南海了嗎?”
“是,準備在南海待産,而且一些工作也是在南海做比較方便。”
“上次徐嘉說你去看過他了?”
徐嘉是教顧石寫劇本的老師,顧石的《桃李》成名以後,徐嘉直言顧石已經不需要太多的教導了。
“是,老師很高興我的處女作就有這樣的成就,他讓我保持本心,他說他的作品已經越來越商業化了,但是希望我不要被資本支配,在劇本方面保持深度。”顧石想到老師,心懷感激。
岑旭白點點頭:“那我先走了,你要是生了,記得告訴我。”
“知道啦,你可是孩子的舅舅。”衛途深整理完行李,放心不下大肚子的顧石,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雨生看了眼三個主人,想了想覺得還是岑旭白家裏最好,吃的用的也最豪華,于是滿不在乎地爬進籠子,甩甩尾巴表示再見。
衛途深和顧石到了南海,兩人之前已經把各自的房子賣了,重新買了處鬧中取靜的小別墅。左荨笙得知他們夫婦下午會到,早已在房子門口等着他們了,還帶着她的寶寶糖糖以及一大堆嬰兒用品。
糖糖奶聲奶氣地叫小石頭阿姨好,魏深叔叔好。尤其是對着帥氣逼人的魏深叔叔,叫得特別響亮。
“我看你是你小愛阿姨的女兒吧!”左荨笙逗她。
沈清濯在一旁黑了臉。
………..
顧石生産的時候,是在一個大夏天,衛途深在籌備新的電影,他同時也是這部電影的制片人,顧石剛把新文開了個頭,突然想到院子裏種的絲瓜熟了,想摘下來晚上做絲瓜湯喝。剛走到門口就覺得肚子隐隐做痛。到了晚上十點的時候,終于生下了一個六斤八兩的小胖子。
老人常說孩子夏天生有福氣,只因為舊時候尿布幹得快。
衛途深抱着剛出生的熱乎乎的小肉圓兒子喜笑顏開,握着他的小手愛不釋手。顧石生完孩子還需要在醫院住幾天,衛途深就陪着母子倆,看一天也看不膩。
左荨笙帶着糖糖來探望,糖糖趴在床邊看糖糖,挺不理解的,為啥叔叔阿姨都那麽好看,生出來的小朋友卻像一顆土豆仔。
孩子起名為顧南星,小名小鑽石。爸爸媽媽希望他做一個閃耀而堅強的孩子。至于為什麽姓顧,是因為衛途深覺得自己的姓也不是自己本身的姓,不如姓顧。
柳愛很稀罕兩個小寶寶,糖糖的眼睛圓溜溜的,聲音甜甜地叫小愛阿姨,小鑽石雖然年紀小,但是長開一點後一看就知道以後又是個讓女生尖叫的禍害。柳愛是顏控,喜歡的不得了。
要是自己也能有一個寶寶就好了。柳愛沒有和朋友們說,其實她之前被阮尊的仇家綁架過,受了一些折磨導致懷孕幾率很小。想到這裏,她忽然有一些難過,雖然阮尊無所謂,但她真的特別喜歡小孩子。也許是因為思慮過多,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柳愛零食吃多了,回到蘇城她就覺得挺不舒服的。
家庭醫生兩股戰戰地檢查完以後發現,哎?好像是懷了?
…………..
顧石出了月子以後,就想着把雨生接到南海,岑旭白也挺忙的,不好意思讓他一直照顧雨生。
沒想到岑旭白說:“我挺喜歡雨生的,就養在我這兒吧。”
雨生聽到後幾欲翻白眼。
岑旭白挂了電話,蹲下來問它:“去找溫醫生給你做按摩好不好。”
雨生很配合地喵了聲,這就是同意了。
溫格是一名從業八年的動物醫生,自己開了一家寵物醫院,一個月前的某個晚上,一個男人驚慌失措地抱着一只白貓沖進寵物醫院。
貓年紀大了,貪吃,吃壞了肚子,打個點滴就好了。
男人了解情況後舒了口氣,自我介紹道:“我是岑旭白。”
“溫格。”溫醫生和岑先生握手,露出一小截花臂。
岑旭白沒想過醫生也會紋花臂,內心驚訝,面上不顯。
雨生弱弱地躺在床上打點滴,溫醫生忙着照顧寄養的貓貓狗狗,電話響起,他一看皺了皺眉卻還是接起。
“媽,我不想相親。我一個人挺好的。”
電話裏“媽媽”的聲音很響:“我不管!你都三十了!你弟弟都要結婚了!反正下個月的時候你必須帶一個回來,不管是男的女的,反正你不能是一個人。”
溫格目瞪口呆。
溫格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總之他談過幾段不鹹不淡的戀愛,卻總沒有和哪個女人共度一生的願望。
挂掉電話,溫格見岑旭白看着他,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岑先生,見笑了。”
岑旭白随口客套了一句:“沒關系,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和我說。”
他真的只是客套,面對陌生人總是展現出彬彬有禮的一面。
沒想到溫格思考了一會兒,說:“那好啊,反正您剛剛也聽到了,不如您假扮一下我男朋友讓我媽死心吧,她自己說的,男的女的都可以。事成之後,您的貓一年之內到我這兒來除了買東西其他的項目都免費!”
岑旭白欲言又止,最後說了句:“好。”
所以岑旭白真的跟着溫格回了家,溫格介紹岑旭白給家人:“這是我男朋友。”果真看到了全家人匪夷所思又恍然大悟的神情。
恍然大悟是怎麽回事….溫格覺得大事不妙。
溫格沒有父親,媽媽把他們兄弟拉扯大,吃完飯,媽媽把岑旭白拉到房間裏,語重心長地說:“我不反對你們談戀愛,格兒這麽大了都沒有找女朋友,我們心裏也有數,我把他養大就是為了讓他快快樂樂地生活,至于別的都不重要。他喜歡你,阿姨也就喜歡你。”
岑旭白鄭重地回答:“阿姨,我會照顧他的。”
溫格在客廳吃水果,不知怎的眼皮子一跳。
晚上,岑旭白在溫格的房間裏留宿,溫格脫了衣服,果然兩只手臂都紋滿了寵物紋身。
“這都是我醫治過的小天使們,有的活着,有的去世了,但我永遠記得他們。”溫格把紋身指給岑旭白看。
岑旭白也脫了襯衫,不緊不慢地,一顆顆解開了扣子。
溫格看着岑旭白的襯衫散開,露出一片腹肌,心裏想:看着挺斯文的,沒想到這麽有料。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呸,男人怎麽能說是有料。
“我洗好了。”岑旭白穿着溫格的大褲衩,裸着上半身邊擦頭邊走進來。
溫格看着,不由得吞了口水。忽然又覺得自己這樣挺猥瑣的,可能是岑旭白身材實在太好了,讓他作為男人也有些羨慕吧。看看自己的小身板,挺白的,也高,也有一些肌肉,但是不健壯。應該….也還行….
岑旭白眯了眯眼,金絲邊眼鏡閃過一絲精光……
那次以後,雨生就相當于有了個免費的上門服務的家庭醫生,他的晚年生活質量忽然很有保障,這種感覺,很爽。
“你家那麽大啊!”溫格趴在窗戶邊上,感覺整個北湖都在自己的腳底下。
“你喜歡可以常來。”岑旭白很大方地說。
溫格看着坐在窗邊的男人,黑色的睡衣微敞,有點禁欲怎麽回事。
臉好熱好熱。
沉默間,岑旭白的手機響了,是李國平打來的,他的聲音顯得很悲怆:“旭白,你弟弟去世了。”
…………..
李奧從家中出來,約好去一個小模特那裏拿岑旭白和他交往的證據。
呵,不知道這個大料爆出來公衆會是什麽反應。雷安宣那個蠢蛋,怪不得衛途深看不上她,真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居然主動道歉,壞了他的好事。
李奧發動車子,但是車子沒有點着。
李奧奇怪地下車查看,卻被一棍子打昏。
醒來時,只覺得風很大,呼嘯的風聲從臉頰劃過,後腦勺很疼,好像在流血。李奧想擡手去摸,卻發現自己被捆住了。
“你醒了?”李奧這才發現一旁站着一個人,頭發很長,看上去有些邋遢。
那人從一旁走來,手裏還拖着一根棍子。
盡管那人形容枯槁,但拜良好的記憶力所賜,他很快認出了這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可是沒有機會了,那個人只擡起一腳,李奧就覺得他不受控制地墜落。
啊,原來這是一個大樓的樓頂啊。這是李奧的最後一個想法。
…………
“兇手真名叫顧宇,綽號Mike,是我市記錄在案的吸毒人員。據他所稱,當初染上毒瘾就是因為李奧強制注射導致的,因此他懷狠在心,有預謀地策劃了這一起殺人案…..”岑旭白到時,警察正在和李國平交待案情。
“你很得意是不是!呵呵,李奧死了,你高興了。”李奧的母親梁華從李奧的屍體上離開,看到岑旭白就過去掐住他的衣領。
“夠了!”李國平把梁華拉開,說道:“李奧自己做的好事,怪不得別人,真是把我李家的臉丢盡了。”
李靈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好像去世的不是她的弟弟。
岑旭白靜靜地看着這一切,他可笑的家人。
“多行不義必自斃。”岑旭白淡淡地說了一句,就離開了醫院。
“節哀順變。”溫格坐在車裏等岑旭白,他第一次在岑旭白臉上看到如此冰冷的表情,想了半天講出這樣一句。
岑旭白眨了眨眼,沉重地應了:“嗯。多謝。”
溫格看着他“傷心”的樣子,有些心疼。旁敲側擊地說:“當時我父親去世我雖然還小,但是我記得……..然後……所以你不要難過…….樂觀……節哀…….”
岑旭白一把抱住了溫格:“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沒…沒關系。”溫格撓了撓頭,岑旭白的肩膀寬闊而厚實,好像…..很值得依靠?
臉真的好熱好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