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心情,顧石就着手開始找兼職了,左荨笙說的沒錯,她的房子四周全是商場,找一個兼職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顧石不打算像以前一樣做一些服務員之類的工作,這對于她日後沒有什麽好處。她很輕松就在商場裏一家早教機構裏找到了兼職,上一次在教育機構做兼職的事顧石還清晰地記得,不過她現在也懂事了很多,想必做事前都要思慮三分。
一個暑假下來,順利地拿到了工資,如此一來,學費算是可以交齊了,餘下的也能夠每個月的花銷。
雖說岑旭白願意負擔她的學費,但顧石并沒有當真,因為她總有不勞而獲的感覺,她自認為她的付出并不值得如此高價,而且暑假這兩個多月來,岑旭白一直在北湖忙着生意上的事,并沒有讓顧石做什麽,顧石甚至懷疑他也許只是變着法子想幫自己罷了。
直到開學的時候,她才又見到了岑旭白。
“先送你回學校,然後晚上需要你幫一個忙。”岑旭白幫着顧石收拾好行李,左荨笙的房子有人定期打掃,剩下的收尾工作就麻煩清潔人員了。
顧石雖然不知道晚上有什麽事,但是她既然答應過岑旭白,自然是願意全力配合的。
到宿舍樓底下時,開學報到的人已經很多了,路過的學生都好奇地打量着岑旭白的跑車,甚至有不少人拍照。
“是我沒考慮周到。”岑旭白坐在車裏,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也有些無奈。
顧石心中苦笑,這車确實太高調了,但是沒辦法,總不能不出門吧。
等人少一些的時候,顧石和岑旭白才從車裏走出。
“我幫你提上去吧。”岑旭白正要接過顧石的行李,就被顧石阻止了。
“不用了,我上去很快去收拾一下行李就來找你,你在學校的地下停車場等我吧。
岑旭白看着周圍走過的學生似有若無的目光,覺得還是早點去停車場比較好。
顧石剛進宿舍就被左荨笙拉住了。
“哎哎,我可是全看見了,你和岑旭白在車裏可待了夠久了啊,這麽長時間不下來,幹嘛呢,吻別啊?”左荨笙一個人在宿舍,正無聊呢,不由得打趣道。
“說來話長,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顧石解釋道。
“我?我可什麽都沒有想,你這是不打自招了啊。怎麽樣,你們已經是男女朋友關系了嗎?”
顧石想說不是,但是想到岑旭白和她的約定,一時有些說不清楚,只好敷衍道:“這事真的說不清楚。”
左荨笙自認為顧石可能是害羞了,也不逼問她。她想了想問道:“今天岑旭白家裏有個晚宴,他和你說了嗎?”
晚宴?岑旭白倒是沒說是晚宴,只是告訴她晚上有事,怎麽?是叫她去參加晚宴嗎?
顧石實話實說:“他沒說是晚宴,但是晚上讓我一起去一個地方。”
這下左荨笙倒是對岑旭白刮目相看了,岑旭白和沈清濯年歲相當,但是沈清濯在她之前可是交過女朋友的,這也是左荨笙耿耿于懷的地方,她和沈清濯雖然從小認識,但是到底差了幾歲,沈清濯知慕少艾的時候她還是個屁大的孩子呢,沈清濯自然不會對年幼的她有非分之想。而岑旭白,據沈清濯所說,在男女之事上從未有故事。這樣一來,岑旭白願意帶顧石去參加家裏的晚宴,恐怕對顧石至少是有七八分認真的。
想到沈清濯和顧石相識有十幾年,左荨笙暧昧地想到這莫非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不過她又擔心起來:“岑旭白年少有為,多得是世家小姐看上她,我怕你到時候被人為難,本來大叔讓我和他一起去我沒答應,但是既然你要去,我還是去陪你吧。”
顧石點點頭,簡單地收拾了一番行李,忽然想到一件事:“荨笙,參加這種晚宴,我該穿什麽呀?”
話音剛落,左荨笙匪夷所思地看着顧石:“你家岑叔叔可是環科影業的董事長,他們公司連影後的戰袍都搞得定,你放心吧,乖乖地跟着他,他肯定把你打扮得妥妥帖帖。”
顧石心虛了一番,她還真沒關心岑旭白是做什麽的。
上了車,岑旭白果然把她帶到了一個工作室,裏面早有人等候,為顧石挑選小禮服。因為是家宴,只有家裏人和較親密的合作夥伴在場,服飾不用誇張,只需要稍顯隆重就可以了。
饒是如此,顧石知道禮服的價格後還是眼皮一跳,真真擔得起四個字:錦衣華服。
裝扮後的顧石自是光芒四射,岑旭白依舊和煦地說了句:“好看。”然後驅車前往北湖老宅。
這又是真喜歡和假喜歡的區別了,若是衛途深在場,他一定會說:“我不想你這麽漂亮地出現在別人眼前。”
路上,岑旭白才開始和顧石說今晚到底要做什麽。
顧石雖然已經知道了晚上是岑旭白的家宴,但是等岑旭白真的和她科普了以後她才知豪門的家宴不是她想的那樣一家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這麽簡單。
岑旭白的父親姓李,岑旭白于李家來說算是個婚外子,但是如今畢竟不是以前那樣講究血統的年代了,只要岑旭白身上流着李家的血,他就是李家的孫子。
李家上數幾代是皇商,戰亂後一部分子孫移居海外,産業遍布全球,建國後局勢穩定才有部份子孫陸陸續續落葉歸根,即便如此,也定居在全國各地。幾百年來,李家的宗親不勝枚舉,到如今大多數也就是生意場上打個招呼的關系了。三代以上自然是無人在了,岑旭白祖父這一分枝,包括岑旭白的父親,子女就有七人,再各自生兒育女,也是有幾十口人的家族了,今晚來的還有岑旭白奶奶那邊的親戚,不過總的來說,主要就是一些近親以及很相熟的朋友。
宴會只是一個媒介,重要的是鞏固家族關系來保障家族企業的運行。
岑旭白父李國平主管的芳華集團不過是李氏家族裏的一塊而已,不然也不會随便同意用岑旭白母親的名字命名。
至于岑旭白的環科影業一年的利潤,在李家看來不過是小打小鬧,也許公司價值還比不過老宅客廳裏放的一尊青花瓷瓶。
這樣的家族,自是與尋常的人家不同,顧石對應付這樣的場合毫無頭緒,于是皺着眉頭有些緊張。她也不懂岑旭白為什麽不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萬一她出了醜,豈不是很丢面子。
岑旭白聽了顧石的疑問後很誠實地回答:“我并不把幸福和成功寄托在婚姻上,如果換個家世顯赫的女孩子,必會引起兩個集團的重視,到那時候,局面就會變得很被動。”
有時候,人并不是完全自由的,比如他的母親和李國平。基于利益的婚姻,注定感情會被利益磨平,在天平的兩端,利益總是重于婚姻。
似乎是看出顧石有些緊張,岑旭白安慰道:“你別緊張,只需要跟在我的身後就可以了,家裏人要是問問題我會幫你回答。即使出醜了,你想着,反正你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他們了,丢的也不是你的臉。”
這算哪門子安慰。不過顧石聽完後确實不那麽緊張了。
臨近晚飯時間,顧石和岑旭白終于到了北湖李氏的老宅。
老宅坐落于北湖畔,是民國時期的建築,顧石從前游玩北湖的時候,曾從門口走過,門口“私人宅邸”的标志和文保單位的牌子齊平。顧石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還能有機會進去。
顧石跟在岑旭白身後,她不擅長微笑,也就不勉強自己,只在岑旭白引薦的時候微微一笑。
“旭白,這位是?”一位中年男子并且女伴停在岑旭白面前。
“哥,這是我女朋友,顧石。”岑旭白禮貌介紹,來人是他四伯的小兒子。
出乎意料,岑旭白的親戚都很禮貌,不多問,不好奇,同岑旭白一樣,大多露出和煦的笑容,看上去氣質儒雅。
由于在場的都是親戚,岑旭白作為小輩不免一個個打招呼,顧石其實一個都沒記住,畢竟一個家族的,人多不說,長得還都差不多….
“我們去和爺爺打個招呼。”岑旭白拉住顧石,語氣稍帶嚴肅。
顧石知道這是今晚最大的長輩。
“旭白。”老爺子看到岑旭白後就停止了與別人的對話,那人也無尴尬之情,陪着笑退下了。
“爺爺,奶奶。”岑旭白拉着顧石走到兩位老人身邊。
“這位是顧石,我的女朋友。”岑旭白将顧石介紹給老人。
老爺子聞言打量了一番顧石,顧石雖內心有些緊張,但表現還是大方得體的,引得老爺子微微颔首。
但是下一秒,老爺子的眼神逐漸犀利,問道:“她是做什麽的?是你公司的嗎?”
老爺子想到岑旭白的公司,見顧石漂亮,以為顧石是藝人。
“不是,阿石還是個學生,如今在蘇城師範讀漢語言文學。”岑旭白拉住顧石的手禮貌地回答道。
“好,師範很好,漢語很好。”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轉眼看了看身邊的老伴,岑旭白的奶奶年輕時也是教師。
寒暄幾句,晚宴就要開始了,老爺子卻拉着岑旭白不松手,這是要岑旭白上坐的意思。
“你和左家小姐坐一塊兒,晚宴後我會來找你。”左荨笙也到了老宅,剛剛悄悄地和顧石打了招呼,岑旭白對顧石叮囑道。
顧石聽話地去找左荨笙。
剛剛只是在宅子的外廳,晚宴是在正廳。
“呼…”顧石落座後松了口氣。
“怎麽樣,緊張嗎?老爺子有沒有說什麽?”左荨笙悄悄拉住顧石擔心地問道。
“沒事,老爺子人很好。”顧石回答。
左荨笙這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