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途深正在圖書館,手機屏幕亮起,他一看是顧石的消息,立馬打開。
看到內容,衛途深心中一沉走出自習區打了電話過去。
顧石等了一會兒,卻等到了衛途深的電話,就起身去接。
陳鑫平無人搭理,有些讪讪。
左荨笙因為沈清濯在場,不好發揮她夜店小天後的真實水準,又看這個不認識的什麽陳鑫平在一旁,顧石又走出去了,不由得懊惱,就向沈清濯發脾氣:“你看看你,在這兒我們都不自在了。”沈清濯沒法,只能撥了一個電話,簡單說了兩句就起身了,看着左荨笙氣呼呼的臉說:“今天這兒的老板在,我去他那兒坐一會兒,就在頂樓,你自己小心點,結束了打電話給我。”
左荨笙巴不得呢,趕緊推沈清濯:“去吧去吧。”
陳鑫平看沈清濯都走了,心知這關系還是高攀了,那個顧石也是冷淡的很,又和左家的人關系好,怕是自己也搭不上。好在王素素也算一個收獲,不由得使出全身力氣對付王素素,很快哄着王素素去了他們那桌。
顧石邊打電話邊漫無目的地走,衛途深在電話裏擔心地問陳鑫平是怎麽回事。顧石如實和衛途深彙報了一遍,衛途深算是舒了口氣。
就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顧石身邊會有很多爛桃花,又怕陳鑫平欺負顧石,患得患失的。
“這幾天過得怎麽樣?有好好吃飯嗎?”顧石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撩動衛途深的心弦。
“不好,哲學好難,我幾乎聽不懂,每天暈暈乎乎的,現在也是在圖書館自習,還有食堂的飯菜太難吃了,所有的東西都很鹹很辣,想要吃你做的雞翅,還想喝紫薯西米湯。”這是衛途深的真心話。
“下次回來一定做給你吃。”顧石盤算着,“還要幾個月才能見到呢。”聲音低了下去。
衛途深握着手機的手漸漸收緊。
“你還在打工嗎?”
“嗯。”
“不要太累着自己了,也不要落下課。顧石,你看,雖然很困難,但我們還是做到了,一切都在按你想要的那樣走。”衛途深心裏不知道有多內疚,作為男朋友,不僅不能賺錢供學費,因為遠在千裏之外,不能給女朋友打一壺水,送一份飯,一個擁抱一個吻統統都做不到。
顧石知道衛途深的心思,怕他難過,連忙說:“知道了,我很好。快挂了吧,話費很貴呢。”
衛途深在那邊應了,正要挂電話。
“等下再挂。”顧石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說道:“晚上,我有個東西要送給你。”
衛途深剛想問是什麽,顧石倒是先挂了電話。
顧石挂了電話,呼出一口氣。看看周圍,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遠處波光粼粼,似乎是湖邊。
晚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顧石突然不想走了,站在這兒吹吹風也挺好。這麽想着,身子不由得放松下來。裙擺被風吹開,拉出一道藍色的波浪。
左邊傳來打火機的“啪嗒”一聲,顧石側過頭用餘光瞄到左側一個紅點。定睛一看,是一個男人在黑暗中抽煙。也不知道男人在這兒多久了,一點聲音也沒有。
顧石沒了吹風的興致,想着還是回頭去找左荨笙她們吧,她本能地往反方向走去。
“出去是往這邊。”男人的聲音響起。
與此同時,星星點點的燈亮起,盤在樹上和草坪上的燈勾畫出樹枝和草坪的輪廓,還在地上畫出一條小徑。
顧石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小小的公園,随着燈光亮起,顧石想起她正是在無意間從那個方向走過來的,男人坐在一個椅子上,被樹蔭擋住了一半,顧石又專心打電話,沒有看見他。
“謝謝。”顧石猜測這裏的燈也是他控制的。
匆忙向外走去,卻不曾想發帶吹散了,直直往那人的方向飄去。
去撿還是不去撿?顧石糾結了一會兒,就聽到男人起身的聲音。
“是你的嗎?”男人暴露在燈光下,好看的手握着一根發帶。
“謝謝。”顧石接過發帶,擡頭道謝。
男人帶着金絲邊眼鏡,眉清目秀,宛若古時的翩翩公子。
這樣的書生氣,顧石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思及此,顧石*認真的看了眼眼前這人。
四目相對,男人遲疑開口:“小石頭?”
是了,現實與回憶重疊,在夜空中揮舞出一道溫暖的光芒,秋千鐵鎖的聲音,白襯衫少年溫柔的讀書聲,孤兒院操場塵土的味道,還有翻開書頁的不辭而別,一幕幕如昨日重現,定格在這一瞬間。
是他,顧石起伏的生命裏第一個波瀾,也是顧石的那味良藥,在不算漫長的歲月裏治好一個邊緣少女的那味藥。學中文,也是源于少年溫潤的朗讀聲,如今,因為朝着這個目标,才能在回味過失落的童年時代後在蘇城再次相見。
看着面前人,她的聲音都哽咽了:“好久不見,岑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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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荨笙和柳愛兩個人坐在卡座裏,拒絕了無數個前來搭讪的人,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
左荨笙敲敲沙發,問柳愛:“顧石怎麽還沒來?”
柳愛剛想回答,無奈嘴裏塞了西瓜說不出話,餘光瞄到顧石從舞臺旁走來的身影,趕緊指指舞臺。
“你去哪兒啦?怎麽頭發也散了?”左荨笙怕顧石被人欺負了。
“沒事,我打完電話遇到一個老朋友,說了幾句話。發帶是被風吹散的。”顧石自顧自倒了一杯酒。
顧石還有朋友能在這兒遇見?左荨笙狐疑地看了看她,難道是在這兒的服務生?
“你們怎麽不喝酒?”顧石奇怪地問。
“哦哦,忘了。”左荨笙光顧着左顧右盼了。
兩杯酒下肚,左荨笙明顯興奮起來,叫嚷着要拉着柳愛和顧石下池子跳舞,顧石自是不會參與的,獨自坐在卡座裏看兩人胡鬧,柳愛新鮮的很,陪着左荨笙很是瘋鬧了一陣,兩人自舞池回來,還跟着幾個小尾巴。
大多數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左荨笙是沈清濯的未婚妻,可還有些不做生意不認人的,見卡座裏坐着的都是女孩子,不由得躍躍欲試。顧石知道這些人無非是把女孩子灌醉,好占點便宜。
兩人回來坐下後鬧着還要繼續喝酒,柳愛第一次喝酒,最是容易逞強的時候,顧石想起來以前在酒吧經常有人玩的把戲,趁柳愛不注意,拿酒瓶底在柳愛的酒瓶口上輕輕一敲,柳愛酒瓶裏的酒就像噴泉一樣噴湧出來。
左荨笙大呼好玩。顧石見幾個男人自顧自在卡坐上坐下,又見沈清濯的助理站在不遠處,膽子也大了起來,在酒吧裏的顧石簡直是如魚得水,酒令骰子游戲一輪輪來,硬是把幾個男人耍的團團轉,加上左荨笙不怕事的,輸了就耍賴,幾個男人喝的七暈八素。
助理怕左荨笙招架不住,見狀趕緊叫沈清濯來救場,沈清濯放下電話就趕緊感到左荨笙這邊來。
“胡鬧。”沈清濯一把抱起喝的七分醉的左荨笙,助理架起柳愛,顧石根本沒喝多少,走的穩穩當當。
路過王素素,左荨笙還不忘問她走不走,王素素笑着說還要去吃宵夜,左荨笙撇撇嘴,随她去了。
顧石本就是不愛多管閑事的人,自然也沒有多說什麽。
“去別墅。”沈清濯吩咐司機。
顧石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寝室是回不去了。
“顧小姐不介意的話,今晚就在我和笙笙的別墅裏住下吧。”沈清濯詢問顧石的意見。
顧石自然是無所謂。
到了別墅,柳愛已經睡熟了,左荨笙鬧着要和顧石睡,沈清濯也沒辦法,顧石只好和左荨笙睡在一起。
“顧石~”左荨笙洗的幹幹淨淨,躺在床上撐起身子看顧石。
“你怎麽什麽都會啊。”左荨笙覺得顧石十分對她胃口。
什麽都會,自然是什麽都做過。顧石想左荨笙這樣的家世,這輩子也不能體會這一份成長要遭受多大的辛苦,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左荨笙能夠一直保持着一份熱忱之心吧。
“哎。”左荨笙不知為何嘆了口氣。
“顧石,你覺得,沈清濯和我,如果結婚了,真的能相敬如賓,白頭偕老嗎。”左荨笙喝完酒,說話一頓一頓的。
顧石覺得這話問的奇怪,沈清濯對左荨笙的寵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樣的專注,那樣的心無旁骛。
“你是不是覺得他很寵我,很愛我?其實他吧,只是把我當做妹妹更多一點,覺得和我結婚也不錯。可是萬一哪天,他遇到了真正喜歡的人,那怎麽呢。”左荨笙雙眼迷離,趴在床上。
顧石給她理了理被子,然後自己也躺進被子裏。顧石到不覺得那是哥哥對妹妹的寵愛,也不覺得沈清濯對婚姻是随随便便的人,顧石倒是覺得,這兩人裏,沈清濯才是主動的那個,左荨笙倒是個睜眼的瞎子,一昧地沉浸在自己的營造的沈清濯的感情觀裏。
所謂旁觀者清吧,不是沒有道理。
顧石不懂左荨笙的顧慮,也不打算和她分析,顧石不是這樣的人。只能等歲月流逝,沖刷走心上蒙塵吧。
不過還是忍不住說了句:“笙笙,感情裏,重要的不是別人想給你怎樣的感情,而是你想要怎樣的感情。你要想的是如何為理想的感情付出,而不是,如何接受別人對你的感情。”
身邊的人并沒有回應,顧石一看,左荨笙閉着眼睛,應該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