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試就在下午，衛珈知道自己需要早點去進行熱身以及熟悉等等, 但是她轉身之前想到什麽, 忽然又趕緊扭頭叫住正往車裏走的阿林。
“衛小姐，還有什麽事嗎？”
衛珈問他：“指揮官他什麽時候回來？現在這個事情會很棘手嗎？”
“具體時間指揮官沒說, 但是，”阿林笑了笑，說，“剛才的實況轉播衛小姐應該看到了吧？您應該相信指揮官。”
她當然相信, 可是要說一點擔憂都沒有是不可能的。不過這些話衛珈當然不好意思對着他說出來, 于是只能點頭, “好, 那我先上樓換個衣服。”
阿林應聲, 衛珈轉身回到別墅往樓上走。
訓練服全都洗得幹幹淨淨的放在衣櫃裏，她取出一套正要去浴室換上, 餘光看見旁邊那整整三面牆的落地衣櫃時步子一頓。
這間更衣室裏的衣服，除了拿出來經常穿的那幾件，別的她一直沒有動過。然而昨天赫沉離開前突然有幾個士兵擡了無數個巨大的箱子進來，把裏面的衣服全部替換了一遍。
“之前的你從來沒穿過, 不喜歡？”他不冷不熱地瞥她一眼，在她急忙開口想解釋什麽的時候先一步接着道, “那就全部換了，要是還不喜歡，那就繼續。”
剛住進別墅看見這間更衣室的震驚衛珈都還沒忘記，結果現在赫沉又“秋後算賬”了。
“我只是覺得……”她斟酌着用詞, “平時用不上這些衣服。”
“你只是不想用我給你的。”他直直地看着她。
……好吧，她确實是這麽想的。
衛珈半晌憋出一句：“那是因為……”
赫沉挑眉，好整以暇地，仿佛在認真等她說出個理由。
最後她不得已認輸投降，說話時不自在地擡手把鬓發挽在耳後，“我會穿的。”
……
雖然說是下午開始加試，但是三項考核項目裏有兩項都是放在明天。至于具體比賽哪幾項，則先是由兩人分別各選一項，然後系統再随機抽取。
看熱鬧的人并不少，面前紅色眼睛的仿生人擡眼掃一眼衛珈，接着很輕地嗤笑了聲，“我選好了。”
所有人的具體每一項考核成績是不會公布的，只會公開總排名與考核等級，所以衛珈沒辦法針對對方的弱點再結合自己的優勢選擇，只能選自己最擅長的。
她目光落在“射擊”一項上。
這項技能她在父親的要求下一直練習着，這兩個月以來又因為赫沉教的方法而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要不然就選這個？
衛珈遲疑片刻，點了“确認”，然後在衆人的目光中收回落在屏幕上的手，“我也選好了。”
兩塊光屏自動合并，顯現出兩個人選擇的結果。等看清對方的選項時，她并沒有太意外。
果然如此。
飛行駕駛四個字非常醒目。
這項技能是她這兩個月裏新學的，即便學會也很難達到精通的程度，再加上那次戰機故障的事情後，這些仿生人好像都知道了她因此受到影響的事。
衛珈看着那些幸災樂禍中藏不住鄙夷的眼神，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露出一個冷淡的笑。
落在對方的眼裏就是十足的挑釁。
站在一側控制臺上，作為裁判的仿生人擡手一觸屏幕，“現在選擇随機項目。”
幾乎是他剛開口，光屏上的數據就飛速流轉起來，幾秒鐘後定格在某個詞上。
格鬥。
……
第一項加賽項目是射擊。
衛珈擡了擡帽檐，握着槍站在射擊位上，練習過無數次的特殊射擊姿勢已經爛熟于心，周圍的士兵見狀一陣嘲諷的低笑。
“連姿勢都不标準，還能打出什麽好成績。”
話音剛落，靶場傳來一聲槍響，幹脆利落。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看向一側的懸浮屏，上面很快顯現出準确率。
97.76%。
衆人臉色變了。
剛才那些譏諷像一耳光狠狠落在他們臉上。忽然有人回過神，有些驚疑地開口：“剛才……她用的方法，為什麽跟指揮官的那麽像？”
“怎麽可能？”有人當即反駁。
但是更多的人一時之間都沒有開口，只是或許都心照不宣地把這個準确率推到“僥幸”的頭上。
衛珈看着屏幕上的數字，心裏稍微松了一口氣，至于其他人的反應她沒注意，腦海裏突然想起的是在訓練場，他指導自己射擊時那種暧昧的舉止，還有那個……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吻的吻。
她忽然有臉熱的趨勢，于是趕緊甩了甩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從腦海裏摒棄。
怎麽今天總想到他……
後面兩槍衛珈發揮得依然很穩定，98.33%和96.98%。原本父親還在世的時候這就勉強算她的強項，之前準确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九十也是因為太久沒練習生疏了。所以這一項可以說獲勝得沒什麽懸念。
“上次指揮官就任鳴槍示意時，我留意過指揮官的動作。”
“真的一樣？”
“感覺像是，不過隔得太遠，而且動作太快，所以我也不确定。”
“指揮官竟然這麽在意這個人類女人……”
那個要求加試的仿生人臉色本來就很不好，聽見身後這些議論後終于忍不住回身喝道：“別說了！”
指揮官怎麽可能把自己的方法教給她？！
巧合罷了，或許是她模仿，又僥幸發揮超常。
“別得意，”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冷哼，怎麽看都覺得是個花瓶美人，這種人類女人上什麽訓練場，就該乖乖做籠中雀，任人玩/弄，“後面還有兩項。”
衛珈沒打算買賬，“贏一項也是贏，既然贏了，我為什麽不能得意？”說着又笑了笑，“你輸不起？”
說完把槍往一側桌上一放，轉身朝格鬥場地走去。
黑色的訓練服上衣上扣着一條統一的腰帶，勾勒出纖細窈窕的身形，腳上踩着的那雙黑色短靴顯出幾分利落英氣。
還有長發挽起後，在衣領下若隐若現的雪白後頸。
這一切都通過某個微型的設備，清晰展現在某個男人的眼前。
他正取下雙手的手套，見狀動作一頓，深邃的雙眼輕輕眯了眯，原本充斥在眼底若隐若現的笑意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意味不明的專注。
赫沉摘掉手套，擡起手。
指尖碰到那塊細膩肌膚的一瞬間，從影像之中穿過。
他眉頭微微皺了皺，收回手狀似漫不經心地放回褲袋，然而手指卻忍不住撚了撚。
……
原本抽到格鬥這一項時衛珈心裏很沒底，但是她忽然想到從前朗崎說過的那些話，面對仿生人她是有獲勝可能的，并且如果對手不算太強的話，勝算還不小。
想到這，她莫名多了些信心。而且不管怎麽說，即便只是為了争那一口氣，她也不能輸。
十分鐘後。
寬闊的格鬥場中央，身材纖細的女人将一個身形健碩的仿生男人牢牢控制住，男人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被死死反剪在身後。
頭上戴着的帽子早在格鬥開始之前就扔在一邊，此時白皙的額頭邊緣布滿細密的汗水，那些蓬松細軟的發絲則被打濕貼在額角。
衛珈手上力道不松，等呼吸微微平靜了點才開口：“你輸了。”
整個場地，包括周圍都非常安靜，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對手的急促呼吸聲。
那人不甘地再次掙紮，卻被兩只手臂上突然加重的痛楚弄得痛苦悶哼。
“這一局結束。”裁判的聲音從高處落下。
衛珈挑了挑眉，松開手。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一瞬間，狼狽趴在地上的人一躍而起，眼裏劃過一抹報複似的厲色，攥得緊緊的拳頭直直揮向衛珈的臉。
側身、擡手、握緊、反身、用力、彎腰。
“嘭”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伴随着又一聲代表痛苦的悶哼。
衛珈慢慢直起身，壓抑着憤怒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忍不住譏諷地勾了勾唇角，冷笑：“偷襲？”
輸不起，還做出令人鄙夷的偷襲舉動。
“底盤不穩，”她語氣很輕，帶了幾分輕蔑，“送你個過肩摔。”
其實衛珈自己也有些意外，心髒也像是剛緩過神一樣急促地跳動起來。如果是平時，她并沒有完美完成這個動作的把握，但是或許是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來不及想太多，本能地去做到了最好。
圍繞在場周的人這才回過神似的嘩然，接着人群裏響起議論聲，各式各樣的目光掠過場中的兩人。
衛珈一點也不在意那些仿生人怎麽看她。
因為她知道，實力代表一切。
“一個人類女人而已……”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裏忽然神色複雜地說出這半句話，後半句他沒有說完，但是其他人都明白了潛臺詞。
一個人類女人而已，卻能有這樣的實力。
出乎意料。
雖然放在仿生人之中不算拔尖的優秀，但也并不落在标準線之下。
“衛珈已經獲勝兩項，”裁判看着從地上爬起來，臉色極為難看的士兵，眼裏閃過失望和鄙薄，“最後一項，你可以選擇棄權。”
“我不棄權，”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為什麽要棄權，最後結果根據總分而定，你別得意的太早了！”
衛珈冷淡地瞥過他，懶得多說一句話。
“指揮官，資料已經——”
喬易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側對着自己進來的方向，帽子手套和領帶都被随意扔在桌上。
而那人唇角往上擡，那抹笑意看着竟然讓人覺得有些……溫柔？
他驚得愣在原地，話也卡在喉間。
赫沉神色一斂，漠然轉過頭看他，“有事？”
兩個字裏帶着不悅與冷意。
喬易幹笑兩聲：“我……我來是想說，您要的資料已經傳輸到光腦裏了。”
男人“嗯”了一聲。
片刻後，眉頭皺了皺，“還不走？”
“……這就走。”喬易最終還是沒問出心底的疑惑，幹巴巴應聲之後轉身快步離開，那扇灰色的門自動關閉。
赫沉擡腳繞到桌後坐下，點開另一個光腦，準備打開喬易給他的資料，然而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麽，修長的手指頓了頓，末了又一挑眉，唇角勾了勾。
還是這樣的她最誘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一章！下章就見面啦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