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鼻息有點粗重,“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沒那麽麻煩。”
顧杏匆匆刷了牙,胡亂把臉擦了擦說:“要不還是去看看,沒個體溫計也不知道你現在發燒多少度了,萬一燒的三十九度什麽的,還是要去打個吊瓶,好得快。”
怎麽能好得快!好不容易才發燒的,分分鐘就好了還費那勁幹什麽?程昱面色鎮定目光真誠道:“你看我現在這樣像不像高燒?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呢,不信你摸摸?”
顧杏猶豫了一下,還是踮着腳尖伸手貼了上去,程昱低着頭,溫溫的帶着涼意的手貼在額頭上,讓他忍不住蹭了蹭。
顧杏瞪了他一眼,把手放下。
“是吧?可能也就三十八度多點,吃了藥睡一覺就差不多了,而且你不上班?”程昱還低着頭看着她,可能是因為發燒的關系,連氣息都帶着灼熱。
顧杏往後退了退,有點不自然的點頭,“嗯,還行,那一會兒我去給你買點藥,你先去睡會兒。”
程昱答應的很順溜,并且彎着腰拖着腳步往客廳的沙發那邊走。
顧杏在後面尴尬的叫住他:“去我那屋睡。”
想再說點什麽都不知道怎麽開口了,只能讷讷說:“我去買藥,順便把早飯買了,你別睡熟了。”
程昱背對着她咧了咧嘴,轉過身來的時候就垂着頭不安的瞅了她一眼,顧杏被這一眼看的有點底氣不足,于是只好拿了錢包匆匆出門。
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門剛一落上,程昱一身病怏怏軟趴趴瞬間就精神了,瞅了瞅有點不通氣的鼻子,帶着歡欣的表情,就像一只奔向雞蛋的蒼蠅,滿身的幸福感壓都壓不住。
甚至還在床上滾了兩圈抱着枕頭和床頭的抱枕狠狠蹭了蹭,又深吸了一口氣,可惜鼻子不太通氣,于是表情悵然了那麽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滿足了,把臉捂在還溫熱着的被窩裏,好一會兒才擡頭喘了口氣。
這才蓋着被子躺在床一側,看着只有一米寬的窗口上擺放的小花盆,青翠欲滴,窗外光灑在上面,讓人更加喜愛了。
最讓程昱滿意的就是,這床是個略小的雙人床,再沒有比這更大的驚喜了。
程昱滿足的眯了眯眼,轉而就覺得有點困了。能不困嗎?本來進來的時候就是十點多了,後來他自己又折騰了兩三個小時,終于把自己搞得生了病,現在是體力精力都跟不上,等了一會兒就有點昏昏欲睡了。
顧杏推門進來的時候,程昱已經蓋着被子睡着了,掩在藍色小花被套底下的半張臉俊美又帶着病感的脆弱。
顧杏站在床邊上看了看,轉身出門把早飯袋子撤了放在碗裏,這才有進來把人叫醒。
“先起來把藥吃了。”顧杏彎腰看着他,“吃了藥,再吃點早飯,然後再接着睡。”
可能是因為這個病人生病的原因多少跟她有點關系,顧杏聲音輕柔,态度溫和。
跟沒分開的時候一樣,程昱暈頭轉向中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還在原來的家呢,擡手就把顧杏放在他腦門上的手把拉下來放嘴唇上嘬了一口。
顧杏只覺得手背上的大手帶着灼熱,緊跟着,手心裏也帶着融化的溫度和溫軟的觸感。不過畢竟不是沒經驗,顧杏稍微愣了愣神,就把手抽了出來,狀若無事的樣子說:“快起來吃藥了。”
程昱才清醒過來,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事之後簡直想打臉——多好的機會啊就這麽錯過了!應該趁機表白來着!
顧杏把床頭的水杯和藥拿起來,等他坐好了遞到他手裏,轉身就走了出去。
看她帶上門,程昱悄摸起身,把藥從窗戶往外一扔,只把杯裏得水喝了幹淨,轉身又小心的爬回床上,蔫搭搭準備再睡一覺,等着顧杏去上班。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房東家的網線不知道怎麽了斷了一天網,現在才恢複正常= =
蹭人家的網又不好意思問= =
☆、跟蹤
顧杏随意扒拉了兩口把自己稍微收拾了一下,推門對昏昏欲睡的程昱說:“要不吃了早飯再睡?”
程昱撐着上半身靠在床頭說:“好。”
對于柔弱的病號,尤其還是這病號的病因有點讓她心虛的時候,顧杏就算做不到有求必應,但也是盡量滿足的。
她端進來一碗小米粥和兩個小籠包放在床頭,又說:“你等一下。”
程昱心滿意足眯着眼,顧杏拿着毛巾和漱口水來給他簡單的拾掇了,才把粥和勺子放在他手裏,“吃完了就放在這兒,等我回來再收拾。”
程昱嗯了一聲,攪了兩下用勺子小口小口喝着粥,看起來不太像有胃口的樣子。顧杏又摸了摸他的額頭說:“吃過藥,一會兒睡一覺,等下午差不多就能退點了。”
兩人相處之間就像還是親密無間的夫妻一樣,只是态度又有點不同。程昱安靜的聽着她說話一邊點頭,顧杏也暫時忘了出軌離婚這種糟心事
顧杏收拾了東西拎着門後的雨傘剛出門,躺在床上的程昱抛棄了勺子一口喝完了粥,往床頭桌子上一放,翻身起來赤着腳站在窗口,看着顧杏從樓裏走出去走到外面的路上,這才轉身迅速換了衣服,把兩個包子嘴裏叼一個手上拿一個,順手把外面桌子上的鑰匙裝起來就追了出去。
一路不遠不近的跟着,到了老舊的寫字樓下停了停,又往前走了兩步在旁邊找了個剛開門的茶館走了進去。
還有人大早上來喝茶的?中年店老板站在櫃臺後面瞅了他幾眼,程昱頭發也沒梳随手扒拉了幾下顯得有點亂,因為生病又跟了二十多分鐘的關系,臉頰正泛着潮紅,一看就不怎麽正常。
程昱沒理會,他端坐在窗邊,摸了摸額頭,發現還真有點燙。而且喉嚨裏也幹澀的很,于是點了杯茶水坐在那兒,抿了兩口,又看着窗外寫着紋身沙龍的牌子看了好一會兒。
顧杏開了門才發現辦公室空蕩蕩的,她又出來敲了項誠的門。
“你怎麽來了?”項誠站在門口疑惑看着她,“今天周六啊。”
顧杏一模腦門,“我……我這不專門過來給你送傘麽?”
項誠還是一副不相信但又非常榮幸的樣子,讓顧杏尴尬的笑了笑說:“好吧,我這不過昏頭了,忘了今天周六,不加班麽?”
項誠把門打開讓她進來,“不加班,咱們這裏一般不到月底的時候工作不會太忙,所以每周都可以休息兩天,加班我會通知的。這個忘了告訴你了,還以為趙若雨她們會跟你說的。”
顧杏搖了搖頭,“可能是忘了吧。”
她把手裏的雨傘放在桌子上說:“你就當我是來給你送雨傘的好了,這幾天過得有點暈,都忘了是周幾了。”
顧杏說着站起來,“那你忙吧,我就先回去啦。”
項誠跟着站起來,有點欲言又止的看着她,顧杏瞅了半天不見他吭聲,以為有什麽事不好主動開口,于是問他:“還有事?”
“昨天晚上……”
項誠小聲的開了個頭,卻又不知道怎麽繼續了,他想問昨天晚上那人是誰?為什麽兩人看起來關系跟別人不同,可是想想自己好像也沒有立場來問,又想起顧杏在信息表上填的“已婚”兩個字,更覺得沒法問出口了。
顧杏含含糊糊的聽了一點,還以為項誠說了什麽她沒聽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昨天什麽?”
項誠看着她,扯了扯嘴角笑道:“沒什麽,想問你昨天晚上聚會玩的怎麽樣。”
想起辦公室幾個反差過大的奇人,顧杏也有點忍俊不禁,“挺好的,不過你以前說得對,有些事真的是要自己慢慢發現比較有意思。”
明顯項誠對自家的員工了解的不少,于是也跟着笑問:“她們是不是把你也拉進那個群裏了?”
“你連這也知道?”顧杏驚訝的瞪着眼,已經那麽隐蔽了好嗎?
項誠看着她的樣子笑着搖頭,“這怎麽可能不知道?不過他們很有分寸,所以我就假裝不知道就行了。”
這可真是,顧杏回想那幾個人一邊工作一邊在群裏聊天的時候那嚴肅的好像面臨國家大事的表情,實在不知道應該用什麽來表達這種心情比較好。
項誠還看着她微笑,“你真是,有些時候跟過去很像。”
“是嗎?”顧杏條件反射的反問,然後回憶了一下那會兒的自己,矯情的恨不得捂臉跑了,于是讪笑道:“啊,你也是。”
“是嗎?他們都說我變了很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項誠沖她眨着眼,“何況有人連見面都沒想起來我是誰。”
顧杏臉紅了紅,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項誠身上确實只有過去的一點影子,其餘的都不一樣了,外形舒朗,談吐幽默風趣。
“當時确實有點沒反應過來……”
項誠滿意的看着她耳尖動了動,才說:“好啦,不逗你了。要不你在坐一會兒,我很快就結束,然後請你去吃飯,最近新開了一家川菜館,就在前面街上。”
想起家裏還有一個卧床不起的病人,顧杏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今天有事要回去,過兩天我請你。”
項誠想問她有什麽事,跟昨晚那人有沒有關系,到嘴邊卻變成了,“嗯,也行。”
顧杏眉眼彎了彎,“那我先走啦。”
項誠點頭,“路上小心。”
顧杏關上門,稍稍松了口氣。
程昱喝了整整五杯茶水才看見顧杏從上面下來,取了錢往桌上一放擡腳就跟了出去,不過這次卻沒有再繼續跟着顧杏了,他要趕在顧杏前面回家,做一個躺在床上熟睡的病號才對。
顧杏看了看前面,又轉身看了看後面,人來人往,沒有一個人跟她對視,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好像有人盯着一樣。
難道是錯覺?顧杏晃了晃腦袋,果然是被程昱氣暈了頭,星期六跑來上班不說,竟然還覺得自己被跟蹤了?
想起程昱,顧杏又順便想了想自家有點“貧瘠”的冰箱,還是去采購點好的,趕緊把人養好了讓他回去,說好的要離婚呢,哪有分居的時候還跑來住的?
影響氣氛。
作者有話要說: 顧杏:你今天去哪了?
程昱:沒啊,碎覺呢(o??ェ?`o)
顧杏:胡說八道,我桌上的鑰匙呢?!
程昱:什麽鑰匙?不造啊(o??ェ?`o)
☆、24
顧杏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了帶鑰匙,不過幸好家裏還有一個人,她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程昱打開門站在門口看着她。
顧杏也看着來開門的程昱,臉色還是不好顯得很沒有精神,身上的睡衣已經換了,光着腳站在地上。
“趕緊把鞋穿上。”顧杏皺着眉頭看着程昱的大腳,程昱皺了皺臉說:“沒有拖鞋。”
顧杏臉色不變淡淡說:“穿你自己的鞋就行。”只字不提買鞋的事。
程昱臉色黯了黯,知道顧杏這是不想讓他在這裏住多長時間了,于是也不再多說,嗯了一聲之後就伸手接過顧杏手裏的菜,顧杏跟在後面關門。
“感覺好點沒有?”
程昱從廚房走出來,默默地去穿上鞋子,帶着沉悶的鼻音說:“好多了。”
顧杏心想好多了就趕緊走吧,但又覺得這樣說好像有點不近人情似的,便改口道:“嗯,多喝水,多睡覺。剛好這兩天是周末,你還可以休息兩天。”
程昱垂頭,目光閃爍應了一聲:“嗯。”過了一會兒,看着顧杏洗了手把電視打開坐在沙發上,又問:“你現在是不是,很讨厭我?”
顧杏一時說不出話來,但絕不是讨厭的,如果真的是讨厭,又何必現在這麽糾結,早就下定決心離婚算了,誰想跟讨厭的人繼續生活呢?
她搖頭,猶豫說:“也不是太讨厭。”
程昱眼睛亮了亮,“那就是還算喜歡了?”
這是什麽理論?顧杏瞬間反駁,“你覺得還可能麽?”
“為什麽不可能?”程昱坐在她身邊,跟她一起看像電視劇一樣的廣告。
顧杏心裏憋悶,她總是把現在的程昱和她重生時的程昱混在一起,很難說公平不公平。于是對于這個問題她只好沉默。
得不到答案的程昱也沒有再追問,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她身邊,也不去睡覺,只是偶爾起身去喝水。
好像能坐在這兒就滿足了,別的根本不重要一樣。
顧杏惱恨這人前世對自己的負心,但又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一點對她不起,除了隐瞞了家裏的事情。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顧杏琢磨着措辭,端着碗看着桌上清淡又豐盛的午飯。
“你今天,還留在這兒?”
程昱夾菜的手頓了頓,可憐巴巴看着她道:“能不能等我病好了再回去?”
顧杏擡頭看着他,很堅定。
程昱苦笑,“那好吧,我只是,一個人回去,不知道怎麽吃飯,家裏只有我一個人……”
顧杏打斷他,“樓下就有賣早點的。”
程昱一頓,想起來了,于是更加苦哈哈的說:“一個人吃,懶得跑。”
顧杏咬着筷子頭,其實她也是一個人吃飯覺得沒勁透了,但是讓程昱住過來明顯不可能,她還有點沒想通呢。
“程昱,”她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想離婚。”
程昱扭頭趴在椅背上劇烈的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過了一會兒才平靜了,轉過身來,滿臉通紅,眼眶裏還有憋出來的生理鹽水。
“你剛才說什麽?”他問。
顧杏呆了呆,不知道再說一遍程昱會不會把肺都給咳出來算了,但是她還是要說:“我們之前不是正在商量離婚的事情嗎?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這次程昱沒有轉身去咳嗽,甚至連生意也沒發出來,只是臉色不太好的看着她問:“是,但是到現在你也沒跟我說離婚的理由啊,不管怎麽樣,好歹給我個理由啊。”
顧杏抿嘴,難道跟你說你婚外情你外遇你出軌?現在還什麽都沒有發生呢。
“不合适。”她說。
程昱端坐着,眼神專注表情糾結,“哪裏不合适了?最多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之前了解的不夠多,但是現在不是正在了解麽?總要有個時間的吧?”
“還有,之前提過的爸媽的事,是我不對。不應該害怕他們做出什麽來就一直瞞着你,不讓你們見面,這是我不對,幼稚,不成熟,你怎麽說我都行。或者明天我們就能過去看看。你覺得還有哪裏有問題?”
顧杏也把筷子放下對他說:“問題很明顯,我們了解的太少了,到現在我們不知道彼此的喜惡,以前相處的時候我總想着把好的一面表現出來,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麽沒用,但是現在你看到了,我其實并不喜歡收拾房間,并不喜歡把東西收攏整齊,也不喜歡說話的時候都順着你。你自己呢,也并不像你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麽成熟穩重,原來也不是高冷沉默的人。這種情況下,我們真的沒辦法繼續生活下去了,你沒發現我們基本上快沒話說了麽?”
程昱搖頭,“沒發現。”
但是他自己心裏明白,顧杏說得對,“但是,不相處就永遠也沒法了解,永遠也沒有話題。咱倆都沒經驗,結婚這種事,都是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你不能剛開始走,就轉身退回去吧?”
“那不一樣。”顧杏瞪眼,“反正,現在我們在分居,你不能跑來住我這裏。”
程昱咬牙,“我們各退一步好不好?分居就分居,能不能等我病好了再回去?你忍心我一個人病死在家裏麽?又冷又餓,還發着燒,說不定藥也會忘了吃……”
“你自己的身體,還想讓誰給你負責啊?”顧杏繼續瞪眼,但左右飄逸着顯得有那麽點心虛,別的不說,她自己要負一小半責。
“行行行,退一步就退一步,那就明天吧,明天你就回去,感冒發燒的,兩天就能好。”顧杏垂頭喪氣,“反正明天你不能繼續住這裏了,給你暫住可以,時間長了不合适。”
程昱心說有什麽不合适的?就沒聽說過老公跟着老婆住有什麽不合适的,但還是沒敢說,生怕顧杏就這麽把他趕出去,那才是沒一點希望了呢。
“嗯,明天就明天,周日也不用上班,明天中午好不好?”程昱跟她商量着,“早上可能起不來。”
顧杏點頭允了,不差這一晌半晌的。
為了讓程昱身體快點好,顧杏盯着他吃飯,又監督着他吃了藥,看着他爬上床蓋上被子,才出來坐在客廳,長籲短嘆。
一直到晚上睡覺之前,差不多都保持這樣的相處模式,不說話,但無處不在。
程昱不睡了,就貼身跟着顧杏。顧杏沒事幹不出門,就看着程昱吃藥喝水。
顧杏從櫃子裏把毛毯抽出來的時候,程昱在她身後幽幽道:“你這是對我多不放心?好歹咱倆現在還是夫妻吧?”
顧杏手僵了僵,她這麽着急搬出來還有一個原因,在知道程昱出軌連孩子都有了的時候,她沒辦法再跟以前一樣和程昱同床共枕。
“我去外面睡好了。”程昱說着就來拿她手裏的毛毯。
滾燙的手擦着顧杏的胳膊過去,顧杏把身體一側躲開了說:“你現在生病呢,不用管我。”
程昱板着臉,聲音低沉嚴肅,“要麽給我,要麽睡一張床,你自己看。”
☆、岳母大人
顧杏當然不想和他睡在一張床上,但是想想早上起來看見這人在沙發上可憐巴巴的睡姿,還生着病,怎麽也說不出讓他去外面睡的話。
“你現在生病呢……”
“生病我也是男人。”程昱堅持,他留下來又不是為了占顧杏的床的。
顧杏看他沒有一點回轉的意思,又聽着他壓抑的咳嗽憋在嘴裏,看他難受的上下滑動着喉結,只能妥協了。
“好吧,一起睡。”她說。
程昱拿着手裏的毛毯放在床一側,鋪開,躺下。
顧杏站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真是沒意思的很,老夫老妻了,上個床還要猶豫到天明嗎?于是帶着慷慨就義的心情也脫了鞋躺在床的另一側。
兩人之間的距離生生隔了快半米,都挨着床邊睡,互相沒有一點幹擾,但是顧杏還是覺得別扭,她的抱枕正被程昱當作枕頭用着。
顧杏僵硬着身體,眼睛睜開又閉上,随後伸手關了燈,房間裏陷入黑暗。
程昱因為生病而顯得有些沉重的呼吸聲就在身側,讓她覺得有些安心,但又忍不住在心裏抽自己,說好的盡早脫身呢?但是另一個自己又說:“那又怎麽樣?現在的程昱又沒有出軌,你能不能別這麽慫了?”
顧杏随着程昱一起一伏的呼吸聲胡思亂想,最後終于昏昏欲睡了。程昱平躺在旁邊,聽着顧杏呼吸綿長平穩,幽幽睜開眼。
原本以為現在先想辦法留下來,慢慢相處下來就會好的,可是沒想到,顧杏已經對自己到了這種程度,為什麽呢?程昱想不通,但是他也不用想通。
他慢慢坐起來,歪頭看了看已經蜷縮起來的顧杏,就算蜷在一起也沒有往中間來一點,連潛意識裏也不願意接近了?
程昱捂着額頭,這究竟是因為什麽?
黑燈瞎火,程昱掀開毛毯起身,光着腳走出去,并且輕輕關上門,過了很久很久,差不多有一個多小時之後,他才回來,慢慢的躺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顧杏剛睜開眼,窗簾縫隙裏透進來的光顯示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她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正躺在程昱懷裏,這會兒因為動作過大,已經把人給弄醒了。
“唔……”程昱嗓音沙啞,眼眶也有點發紅,啞了半天的喉嚨才問:“幾點了?”
顧杏往邊上挪了挪,從床頭把手機撿起來看,“八點多了。”
程昱也跟着坐起來,眉頭還皺着,臉上的潮紅沒有比昨天少多少,看起來好像還更糟糕了。顧杏把手貼上去。
“怎麽這麽燙!”
程昱又蹭了蹭顧杏的手心,“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本來就有點沙質的聲音現在又啞了兩分,顧杏也沒顧上被蹭手心這種小動作,趕緊拽着程昱起床,“快起來,先吃藥,然後去看病,一天了還沒退燒,怎麽看着好像還嚴重了?”
程昱不吭聲,任由顧杏把她拉起來,又在顧杏尴尬離開之後換了衣服,洗漱之後,顧杏又用手背貼了貼程昱的額頭,又覺得好像跟昨天差不多的樣子,但是這次一定要把人帶過去,再這麽燒下去變成傻子了可怎麽辦?
剛收拾好要出門,顧杏的手機響了,她一邊掏手機一邊對程昱說:“鎖門,鑰匙拿了麽?”
程昱點頭,當然拿了。
顧杏手機已經掏出來了,一看來電,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遲疑了一下才放在耳邊。
“媽……”
程昱在旁邊疑慮地看着她。
“挺好的啊,”顧杏一邊說一邊看了程昱一眼,程昱也疑惑的看着她。
于是顧杏只好收回目光,往樓下走,邊跟母親大人講電話,“你就不用來了……什麽?已經到了?……什麽時候?”
程昱走在後面,沒吭聲,用眼神傳達信息:怎麽辦?
顧杏沒理他,抿了抿嘴唇說:“嗯,我們……剛出來,買早飯,哦對,程昱生病了,出來買點藥,順便。”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梯,程昱跟在後面聽着顧杏說:“是是是,嗯嗯,這就回去了,一會兒……嗯嗯,好。”
電話一挂,顧杏就轉身跟程昱面對面,“我媽要來了。”
程昱看着她,疑惑,“來之前沒跟你說一聲?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是啊,怎麽這麽突然呢?顧杏肩膀挎了挎,垂頭喪氣的說:“先去買藥,然後買早點……”
程昱跟着點頭,還說:“咱媽會不會也沒吃早飯?多買點。”
顧杏:……
于是原計劃的中午程昱回去,變成了兩個人拖着行李一塊回去。
顧媽媽沒帶多少東西,一個小旅行包就裝了換洗的衣服就來了,這會兒站在門口,看見倆人過來,眼睛往程昱手上的行李箱上掃了兩眼,表情變幻莫測。
顧杏提心吊膽,就怕她媽忽然問:怎麽買個豆漿看個病還要把家當都帶上?
可是不帶也不可能,畢竟顧杏搬走的時候太徹底,自己的東西拿的幹幹淨淨。
她斷斷續續面紅耳赤的跟程昱說:“那個,我媽來了……”的時候,程昱若無其事點頭,“知道啊。”
顧杏垂着頭小聲說:“她還不知道我要離婚的事,所以……”
程昱嗯了一聲,“咱們還回去,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顧杏一邊覺得難堪,一邊又不得不承認,“是這意思……等她走了……”
“這不是問題,但是你的東西已經搬出來了,到時候一開門,咱媽進去一看,不是什麽都看出來了?”
顧杏目瞪口呆,程昱出主意,“剛好我也拿了箱子過來,不如把我的東西放這兒,把你要用的裝進去帶回去?剩下的過兩天拿點。”他停了一下問,“等咱媽回去了,你是不是還要搬出來?”
顧杏只覺得臉都丢盡了,但又不想騙他,于是微微點頭。
所以才會出現這種驚人一幕,買早餐還帶着箱子回來= =
幸好顧媽媽表情莫測的看了一眼之後就算了,顧杏呼了口氣,說:“程昱剛好出差回來。”
這借口是不是奇爛無比已經不重要了,好歹有層遮羞布,顧杏開門。
裏面冷清的過分,雖然整潔,但總是怪怪的。
程昱在後面叫了一聲媽,然後就開始親熱的問:“您早飯吃了麽?”
顧媽媽橫了他一眼,“吃不下!”
顧杏趕緊拎着早飯到廚房去拿碗盛。
程昱看着她的背影,小聲的跟岳母大人說:“您可算來了……是我不對,您想怎麽罵怎麽打都成,我把您當親媽看的,杏杏這邊……可能是我哪裏不對,您幫我問問,我也好改進不是……”
顧文蘭瞪了他一眼,頭上的皺紋深了深,“一會兒你好好跟我交代你家裏是怎麽一回事。”
程昱忙不疊的點頭,一看顧杏端着碗出來了,連忙站起來跑過去,“我來我來。”
作者有話要說: 顧杏:我媽怎麽來了?是不是你跟她說什麽了?!
程昱:你覺得呢?我現在就想一會兒咱媽會不會打我……
顧杏深沉臉,難道是巧合?畢竟把老太太叫來對程某人也沒什麽好處啊。
☆、是誰
家裏冰箱只剩兩個雞蛋,空的簡直不像有人住過的樣子,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往裏面填過東西了。顧杏轉身就說:“你們先休息,我去買菜,剛好家裏的菜吃完了。”
顧文蘭瞥了她一眼說:“嗯,用不用我跟你一起?”
程昱坐在她身邊也跟着看着她說:“我去吧,東西多你拿不動。”
顧杏看了看坐在一塊的兩個人,趕緊搖頭,“不了不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們先休息一會兒。”
程昱微微側頭看了看岳母大人,刷拉站起來,“我送你。”
“送什麽啊,你還是趕緊把藥吃了去睡一覺,等着我回來就行。”顧杏擺手,“自己家還要你送?”
顧杏說完,匆忙從門口櫃子上撿起自己的小包就開門出去,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老太太這回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對危險的預感讓她有點緊張。
該不會離婚的事情已經被發現了吧?不,不可能,顧杏搖頭,除了她和程昱基本上沒什麽人知道這件事了,知道的幾個人也沒什麽關系,怎麽可能流傳到老太太那裏?
想不明白,于是只好僥幸的想:說不定就是忽然想自己了,所以才來看看的,雖然這個理由顧杏自己也不是太相信= =
她頂着日頭出門,打了太陽傘發現作用并不是很大,臉上的一塊雖然被遮住了,但還是悶熱滾燙,小區門口時不時都有亮着“空車”兩個字的出租慢速經過。
要不回去一趟?把那邊的洗漱用品什麽的都帶回來,假裝是剛買的,不就完美了?程昱那箱子也太小了,裝了幾件衣服鞋子就滿。
顧杏猶豫了一會兒伸手往包裏摸了摸,那邊的鑰匙正好在裏面,要不要去一趟?顧杏想了想還是伸手攔了車,還是去吧,閑着也是閑着。
這小房間還保持着兩人匆匆離開時的淩亂樣子,顧杏嘆了口氣,還錢租了房子,住了不到一個月就要搬回去了,也不知道費這勁是要幹嘛。
她把還仍在沙發上的程昱的衣服都疊了收在櫃子裏,又拿袋子把洗漱的東西全都裝起來,臨走的時候,顧杏又惆悵了一把,真是世事無常啊。
電話鈴聲響的時候,她正要往小區外面那超市去,還以為是老媽打來催她回去的,掏出來一看,居然是項誠。
“喂?”顧杏站在路邊把太陽傘往包裏收,一收提着袋子胳膊上挎着包,一收還要夾着傘拿手機,扭曲糾結的姿勢簡直神了。
電話裏傳出來忙音,顧杏一手把袋子扔地上,太陽傘也放在地上,正準備看看是怎麽回事的時候,身後傳來項誠的聲音,“顧杏?”
顧杏把掙紮到臉上的頭發撥到一邊去,“啊,這麽巧。”
為什麽每次碰面都要以這種奇異的姿态,顧杏簡直吐血。
“巧什麽呀,”項誠走到她身邊,自然地彎腰把地上的袋子提起來,又把傘打起遮在顧杏頭頂,“我就是來找你的。”
這讓顧杏更尴尬了點,她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接項誠左手上的袋子,半邊身體側在他前面,項誠停下腳步,在顧杏伸手的時候交給她。
“找我?有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項誠躲過顧杏想要接過傘的手說:“我先幫你拿着。”
顧杏側頭,“當然可以啊,我還以為是工作上的事呢。”
“不是,現在是休息時間,不談工作。”項誠微笑着,“我是來找你吃飯的,剛說要請你吃飯的,而且今天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家川菜館優惠最後一天了,要不要去蹭個便宜?”
顧杏當然知道對項誠來說根本就不用蹭什麽便宜,如果是之前她可能猶豫一下就答應了,畢竟項誠現在對于她來說不光是老同學還是新上司,跟上司打好關系好像是每個員工必須要做的事情。
可是現在不行,家裏還有兩個人在等着呢,要是被老媽知道冰箱裏只有兩個雞蛋,等她回去就完了。
“對不起啊,今天可能有點不方便。”顧杏垂了垂頭,人家專門過來叫去吃飯,可是自己反而去不了,總覺得有點辜負別人的好意一樣,有點小愧疚。
“我還有點事,”顧杏說,她還猶豫要不要跟項誠說自己這段時間不住在這裏,跟人家說這個好像有點不太合适,顧杏想着,老同學兼上司也不會沒事關心她住在那裏吧?
“你這兩天很忙?”項誠看了看他提在手裏的袋子,已經出了小區門了,兩人都站着不動。
“還好。”顧杏有點心虛,不上班,能跟上司說自己忙的焦頭爛額麽?
她想說,要不你先回去?我還要去一趟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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