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消息啊好消息
秋老虎在夜間退去兇潮, 涼爽的風擠進屋裏,在倆人熟睡的身體上打個轉兒消散了。
許是白天遭受太多,蘇柳荷晚上睡得不安生。小胳膊小腿蹬來蹬去,顧毅刃受不了, 牽着她的手将人摟在懷裏。
本以為這下能消停點, 懷裏嬌小的女人哼哼唧唧着什麽。掙紮着要把手抽出來放在肚子上。
借着月光睡裙翻起, 露出光潔的小肚子。顧毅刃拉過毛巾被要給她蓋, 她偏要捂着肚子。
片刻後顧毅刃忽然起來,拿起床頭櫃邊的手表。
九月四日, 淩晨四點半。
每個月這時候應該到日子了。
他起來到客廳找到雙肩小布包, 裏面沒有任何的女性衛生用品。
顧毅刃轉而回到卧室,想叫蘇柳荷起來問問。可見她好不容易不哼唧了, 幹脆單膝跪在床上輕輕扯下她的內褲…
“呀!原來你好這口?”
蘇柳荷陡然冒出的話,讓顧毅刃無地自容:“我以為你難受。”
“呼呼—呼呼——煎餅果子配番茄醬是邪教啊——”
幹淨的。
顧毅刃雙手捏在內褲的細小布邊往上一兜,邪不邪教他不知道, 反正覺得自己有點邪門。
他重回到床上躺着, 不大會兒功夫,蘇柳荷又不老實了。哭唧唧地拱在他懷裏,非要他摟着睡。
顧毅刃攬着她, 像是哄孩子似得在她後背輕輕拍着, 拍着、拍着, 大手忽然抓住一只探到背心裏想要往胸肌上游走的流氓小手。
“你裝睡?”
“不裝,憑什麽兩根六塊!”
“……”顧毅刃把她整個人掉了個兒, 高大的身軀将嬌小的皮猴兒籠在懷裏, 背緊緊貼在他的胸口, 緊鄰心跳。一說夢話,就往屁股上拍兩下。
窗外逐漸亮堂起來, 偶有幾只長命的夏蟬做出最後的呼喊。
顧毅刃慢慢睜開眼,蘇柳荷枕着他的手臂上,嘟囔着什麽。顧毅刃下意識地拍了拍她,圓潤的小屁股卻撅了上來。
顧毅刃拿她沒辦法,可這樣頂着他簡直不能活。幹脆讓開地方,起來沖個涼水澡。
等他洗完澡,過來看到蘇柳荷漂亮的眉眼皺在一起,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有點低燒。
顧毅刃還有任務,穿上衣服眼睛在她小腹上掃過,随即離開家。
蘇柳荷感覺四肢百骸都很累,像是灌了水泥。她渾渾噩噩間能感受到顧毅刃抱着她喂了水,然後跟別人交代着什麽。
她一覺睡到中午,感覺出了些汗并沒那麽難受。坐起來從窗戶裏可以看到院子當中新晾曬的床單。
中午下班回來吃飯的人不少,有的人好奇這邊搬了什麽人過來,見到床單和年輕男女的衣物飄飄,過來人都忍不住笑了。
新來的小年輕也太猴急了。
蘇柳荷隐約聽到廚房有做飯的聲音,她趿拉着拖鞋晃蕩過去,見到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
對方正在淘米,見她醒了板着臉說:“可算是醒過來了,飯還得等一會兒。”
蘇柳荷不認識這位精瘦的大姐,到了客廳見到茶幾上有顧毅刃的紙條。
‘劉大姐是從家委會請來照顧你的,我明天回來,按時吃飯,不要吃藥。等我回來帶你去醫院。’
家委會是軍屬們互幫互助、自相管理的組織,軍人同志們出任務經常會有十天半個月或者更久的時間不回家,家屬們遇到問題都會找家委會解決。
蘇柳荷摸了摸腦門,感覺體溫還算正常,又低下頭撩起睡裙看到裏面的內褲,也還在啊。
昨晚上她總覺得有流氓要偷她褲衩,她打了一晚上。打累了,去買澱粉腸,老板兩根要六塊,憑什麽呀。別人都是五塊呢。
“劉大姐,那我去洗個澡,麻煩你了。”蘇柳荷多虧昨晚出了點汗,洗完澡神清氣爽地出來。
“清炒小白菜、蒜炒豆芽菜。”蘇柳荷坐在飯桌前,莫名其妙地說:“劉大姐,咱們部隊條件這麽艱苦嗎?”
劉大姐早上看到蘇柳荷只有一個小布包做行李,陰陽怪氣地說:“應該沒你老家艱苦。”
蘇柳荷撐着下巴扒拉着米飯,米飯粒也沒有光澤,不知道劉大姐從哪裏弄來的陳年大米。
蘇柳荷哪能吃這些東西,起來到廚房還真讓她放到兩顆雞蛋。她把雞蛋水煮以後剝了皮兒,倒了幾滴醬油和香油,端着到茶幾邊上吃。
“吃雞蛋蘸點鹽巴不就得了,還放香油?”
劉大姐見了說:“你這樣可不行啊,好歹你家小顧初來乍到的,做家屬不得好好表現。別把老家不好的習氣帶到部隊來,我們部隊裏規矩不少呢。”
“我還以為沒規矩呢。”蘇柳荷嬌嬌氣氣的一個人,長得也跟仙女似得漂亮,可嘴巴是不把門的。
“怎麽沒規矩?像你這樣大中午起床也不行。我過來瞧見外面的衣物是顧副營長曬得,他一個大男人哪裏能幹這樣的活兒。”
“他不能幹啊?”
“當然不能幹。”
“那邊有我換下來的襪子和布鞋,平時都是他給我收拾的,既然他不能幹,麻煩劉大姐幫我刷洗了。”
蘇柳荷不信一臉精明的劉大姐無償來幫她,既然花了錢,為什麽還要端着婆婆的架子說她懶?
“哎,我就随口一說。”劉大姐笑了笑說:“你吃不習慣這邊的飯菜就算了,我可給你做了,你不吃我都吃了。”
蘇柳荷撂下筷子:“顧毅刃給你錢了嗎?”
劉大姐似乎不好意思談錢,回避地說:“家委會派我來的。”
“那就是他把錢給家委會。”蘇柳荷換個意思問:“那家委會給你錢了?”
劉大姐不得不說:“也不多,一天一元。純屬是誤工費,要不然我自己在家裏随便做點什麽也不止這點錢。”
“那我怎麽好意思耽誤你掙錢。”蘇柳荷直截了當地說:“你也別吃了。現在就走,我不用你照顧。”
“哎喲,你說你小小年紀脾氣這麽大?我是顧副營長請來的,走不走得聽他的。”
劉大姐習慣拿話壓一壓新來的年輕家屬,老臉都是欠打的笑意,嘴上說:“顧副營長說你病了,別讓人家擔心啊。鄧嫂子還讓我好好照顧你呢。你知道她是誰吧?”
“天王老子來了這個屋沒外人說話的份兒。”
蘇柳荷嗤笑着說:“你要是不走,我就去家委會問問,到底有沒有賴在人家裏指手畫腳的道理。還是說,你們這些老家屬習慣給新來的下馬威?”
“今天的錢我拿了不會退。”劉大姐心氣不順地說:“你把土黴素吃了,回頭別又燒上了,高會長還得教訓我沒照顧好病號呢。”
蘇柳荷想起顧毅刃的交代:“不吃。”
劉大姐火冒三丈地說:“這是為你好。”
蘇柳荷往沙發上一靠,小腳翹在茶幾上氣人的晃了晃:“出去。”
***
九月四號深夜,顧毅刃與陝虎出任務返回。
手下的戰士先一步回到部隊,他途徑福州在這邊待了大半天時間。
福州說是個地級市,發展遠不如夏石。兩所小海城在同一條狹長的海岸線上,一個在西,一個在南。
顧毅刃先到蘇柳荷父母的單位,聽說他倆頭幾年下海經商了。
到了單位家屬院想問個清楚,有老職工知道他們的名字,嫌棄地說:“資本家能有什麽好東西,互相勾搭搞破鞋,從北方回來沒多久就被兩個家庭發現。”
“跟原配上午離婚,下午就打了結婚證,當上半路夫妻。”
另一位老職工說:“我就是氣不過好人沒好報,他們這樣的黑五類居然還能下海做生意,聽人家說還發財了。”
顧毅刃了解情況後,問道:“他們在哪裏做生意?”
大家都知道佘曼梅和伍風做生意發財,具體在哪裏做什麽一問三不知。
從職工院出來,顧毅刃去區檔案室了解情況。從區檔案室到改革經濟辦公室,找到一位章主任。
“我對他們有很深刻的印象。”
章主任耳朵上夾着一根紅梅煙,一副知識分子的做派說:“他們回調的檔案是我收納的,我當初覺得他們倆個有問題。後來伍風的父親從港市遷移生意落在盛豐那邊,他們就過去了。對了,當時就是我給他們調的戶口呢。你要的話,待會把我落戶地址給你。”
“謝謝。”顧毅刃說:“那伍風的父親出事時不在內地?”
章主任笑道:“當時在港市做大買賣,出事幹脆就沒回。”
顧毅刃說:“盛豐市的确有幾家港市的公司過去投資。”
只是這樣好的條件,為什麽不把蘇柳荷接回去?
顧毅刃正在疑惑,章主任就說:“不過也不算沒報應。他們倆年紀大,生不了孩子。領養個女兒,好像叫伍小塘。大小的小,池塘的塘。說是要記住曾經下放的那段歲月。”
小塘村的小塘?
顧毅刃難以相信他們會給領養的女兒叫這個名字!
章主任笑着說:“那女兒命真好啊,在福利院裏一直沒人領養,十多歲才被他們領養。回到家就跟親閨女似得當做掌上明珠,百依百順的寵愛着。”
顧毅刃說:“他們在哪家福利院領養的?”
章主任想了想,一拍腦門說:“就是福州市福利院。”
顧毅刃的心沉了下來,要是真心想尋找蘇柳荷,應該會在下放地福利院尋找,或者直接到小塘村去找。
為什麽在千裏之外找個沒血緣的女兒?卻把親生女兒留在水深火熱之中?
***
蘇柳荷沒等到顧毅刃回家,自己在沙發上睡了一夜。
部隊的夜很寧靜,沒了村子裏的蛙聲和大雜院的喧雜聲,蘇柳荷這一覺睡得很沉。
她最近半個月,吃什麽吐什麽。
晚上自己溜達到食堂裏,聞到菜油的味道就繞了回來,刷了鞋底裝作沒出門,熬了兩口清粥沒等喝就又吐了。
她早上醒來感覺頭腦發暈,不用顧毅刃說,她也覺得自己應該去醫院好好查查。
天剛亮起,外面傳來起床號。
蘇柳荷迷瞪瞪地爬起來,在院子裏扯了件衣服,晃悠悠地走到卧室又睡了過去。
顧毅刃回家時,往院子看了眼。
他新洗的軍襯衫不見了。
進到家門,發現蘇柳荷穿着軍襯衫露着兩條瓷白筆直的腿,呼呼大睡。他低頭聞了聞,這是一件新襯衫,上面沒有別的男人穿過的氣味,只有他身上清爽的皂香味。
“蘇柳荷?你醒醒。”
蘇柳荷能聽到有人呼喚着她,聲音還很熟悉。可她就是睜不開眼睛。
顧毅刃打橫抱着她送到部隊醫院。
“這年頭還有餓暈的人?打氨基酸吧。”大夫讓蘇柳荷躺在診療床上,量過血壓,叫來護士抽血。
顧毅刃風塵仆仆地站在一邊簡直拿蘇柳荷沒辦法,怎麽好端端還餓暈過去。
蘇柳荷幽幽地醒過來說:“偷血?”
顧毅刃說:“是抽血。”
蘇柳荷看着大針管,感覺自己又要昏過去。
顧毅刃把她晃醒問她:“多久沒來了?”
蘇柳荷掙紮着睜開眼說:“什麽?我今天沒出門。”
顧毅刃氣笑了:“生理期。”
護士看了他一眼,跟蘇柳荷說:“你可能懷孕了知道嗎?他說你一個多月沒來,你自己不記得?”
蘇柳荷腼腆地說:“那功夫忙,忘記了。”
顧毅刃知道蘇柳荷那陣子忙着跟他分手,心裏的火氣想到她雙親的所作所為又被壓了下去。
“我記着就行。”顧毅刃拉着蘇柳荷的手,跟護士說:“多久能出結果?”
護士說:“半小時。到時候我叫你們名字。那邊床有空位,患者先到那邊休息。”
顧毅刃想抱着蘇柳荷過去,走廊上還有別的病人,蘇柳荷不好意思,自己趿拉着鞋走到對面病房裏。
病房裏沒有別人,蘇柳荷剛躺下,顧毅刃的大手追過來握住她的手。倆人靜靜地沒說話,蘇柳荷發現顧毅刃很緊張,掌心裏出了汗。
他少見有這樣的情緒。
蘇柳荷想說點什麽,還沒開口肚子先叫上了。顧毅刃馬上起來說:“我去食堂。”
蘇柳荷拉着他說:“晚點去。”
顧毅刃重新坐下來,又握着蘇柳荷的手。
時間滴答滴答過得很慢,護士過來時,蘇柳荷覺得過了半個世紀。
護士把報告拿給他們說:“懷孕初期四十二天左右。”
顧毅刃倏地站起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反推着日子,應該是那場雨夜,他們倆纏綿交織、盡歡盡興之間,上天賜予了禮物。
護士翻着報告,皺眉說:“怎麽搞的?孕婦還有些營養不良,你們男方家裏怎麽照顧的?”
又是餓暈、又是營養不良。護士甚至懷疑男方家裏有虐待孕婦的嫌疑。對顧毅刃不給好臉色,怒視着他。
顧毅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營養不良?”轉頭看向蘇柳荷清減的臉頰,捏了捏拳頭:“是我沒照顧好她。”
護士一板一眼地說:“回頭吃點有營養的補一補,對孕婦身體和胎兒發育有好處。過一個月再過來檢查。也別太擔心,不算很嚴重,身體底子不錯,初期可以抓緊補起來。回頭我把孕婦手冊拿過來,你們倆好好看看。”
蘇柳荷忙說:“不是他沒照顧好我,是我最近吃什麽吐什麽。昨天、前天都吐了,吃飯也沒胃口。”
聽到這種情況護士臉色柔和了不少,安慰着她說:“有的孕婦開始會有孕反,但不吃東西肯定是不行的。你這樣的情況身邊得有人照顧着。”
蘇柳荷沒想到自己肚子裏真的有一條新生命,她遲疑地摸着肚子:“我會好好吃飯的。”
護士不了解他們的情況說:“我們要做登記,回頭把結婚證拿過來。”
她交代完,就被別的患者叫走了。
顧毅刃心裏高興的要瘋了,又被沒照顧好蘇柳荷的情緒攪揉,望着蘇柳荷的眼神裏滿溢出複雜的愛意。
“人家要結婚證呢。”蘇柳荷悄悄伸出手拽着他的袖子說:“顧毅刃,你還會娶我嗎?”
顧毅刃一怔,沉下聲音說:“蘇、柳、荷。”
見他氣惱,蘇柳荷緊抓着他的袖子,讨好地晃了晃。
“我怎麽會不娶你?”顧毅刃嘆口氣說:“我不娶你,你跟孩子怎麽辦?”
蘇柳荷眼圈一下紅了:“我不能讓咱們的孩子做私生子。”
顧毅刃心髒被她狠狠地揪起來,他彎下腰抱着缺乏安全感的她說:“蘇柳荷,我肯定會娶你,我在你面前發過誓,我的命都是你的,怎麽會讓咱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
“我都知道了。”他抓着蘇柳荷的手說:“鑽牛角尖的人不是我,是你。你的身份對我沒有任何影響,否則我不可能跟你待在這裏。”
“真的?”
“真的。命都可以不要,也要娶你。”
“我要有自己的家了?”
“對,法律登記的誰都拆不散的家。”
蘇柳荷肩膀抖了抖,随即嚎啕大哭起來。幾日的無根飄泊,讓她哭都不敢哭,有了歸屬,才有了流淚的權利。
顧毅刃把她抱在懷裏,揉着她的頭發說:“我昨天已經把結婚報告提交了,高師長和愛人都說會加緊批下來,等批完咱們就把結婚證拿了。”
“嗯。”蘇柳荷抹了把眼淚,她感覺顧毅刃的大手在輕輕地摩挲着她的肚子。哭完感覺好太多,也有力氣找茬了:“那你昨天還兇我,你人格分裂啊你。”
“都是我的錯。”顧毅刃捧着她的小臉,親吻掉她的淚珠。
有力的大手摟住她的腰。這份力量給她一股安撫感,讓她的心逐漸放松。她能聽到顧毅刃怦怦跳動的心髒,也能看到他眼裏的溫柔。
分分秒秒中,她的不安定被他的炙熱燃燒。顧毅刃的吻慢慢落在她的唇上,她腦中一片空白,本能閉上眼睛緊緊抱住顧毅刃的脖頸,不再去想亂七八糟的事,也無法繼續想了。
一吻過後,她倚靠在顧毅刃的懷裏,抱着他的胳膊緩了好一會兒。
後知後覺地說:“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顧毅刃輕輕摩挲着她的肚子,擇着詞彙溫柔地說:“今天上午我去了福州一趟,打聽了佘曼梅和伍風的事。他們倆人結婚在一起了。你…你不算嚴格意義上的私生子。”
蘇柳荷無聲無息的流下淚,讓顧毅刃心疼萬分:“別哭,冷靜下來,我可以跟你說。”
蘇柳荷抽泣着說:“我一直都很冷靜。”
顧毅刃失笑道:“你現在也不冷靜。”
蘇柳荷摸着他掌心的薄汗,腦袋瓜有氣無力地耷拉着:“難道你就冷靜嗎?”
顧毅刃沉靜片刻說:“要麽咱們先不說他們了。”
蘇柳荷說:“好。”
兩個人渣被他們抛在腦後,倆人靜靜地抱在一起待了半晌。顧毅刃見她垂下頭數着手指頭:“怎麽了?”
蘇柳荷說:“算你要當多久和尚。”
顧毅刃滾了滾喉結。
蘇柳荷見了又想要摸上去,他萬般不肯:“你少撩撥我。”
蘇柳荷說:“那我不也要當尼姑麽。”
顧毅刃在她頸間嗅了嗅,呢喃着說:“你想要,我總會有辦法幫你。”
蘇柳荷小臉一下紅了,扭頭在他唇上吧唧一口:“不許再說了。”
顧毅刃争取福利說:“你也得幫我。”
沒等蘇柳荷吧唧他,他先一步啄上去,撬開了。
走廊上有醫生護士說話的聲音,蘇柳荷乖乖閉上眼睛。每當這時候,她總會又乖又浪,讓顧毅刃克制不住溫柔的力氣,頻頻兇狠起來。
……
晚間,顧毅刃陪着蘇柳荷打完氨基酸,在病床邊端着盒飯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蘇柳荷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小手就沒從肚子上放下來過。她強忍着想吐的念頭,把清淡的病號餐吃完。
吃完飯,心思一掃而空,拿着借來的小人書咯咯笑。
顧毅刃出去給父母打了電話,電話那邊的佟虹雁喜悅地拍着手說:“頭三個月咱們自己家人知道就好。你剛過去別興師動衆,我跟你爸先不過去。”
他們兩口子要過去,他們兩個小的也別安生,說不定每天都會有人上門打擾。前面三個月要把胎坐實才行。
顧毅刃說:“檢查出來有些營養不良還有孕反。”
佟虹雁知道他一個年輕小夥子對這事沒經驗,拍着胸脯說:“我安排個人過去,保證靠得住。原先是在滬市女子天主教會工作過,後來我懷你的時候她就在身邊照顧我,是個心直口快、細致入微的好人選。”
有了母親打包票,顧毅刃回到病房裏終于沒那麽緊張。
他不知道蘇柳荷能不能接受一個陌生人照顧,畢竟剛聽她小嘴叭叭說了一頓如何将劉大姐攆出家門。
見她神采飛揚地吹着牛,顧毅刃臉上寵溺的笑容就沒下去過。
“你媽要給我送人過來?”蘇柳荷放下小人書說:“還是照顧過你媽懷孕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吧?”
顧毅刃點頭說:“是我媽非常信任的人,有她在你身邊,我們全家都能放心。”
蘇柳荷想了想說:“也好,省得你們擔心,或者又遇到劉大姐那樣的人。”
顧毅刃說:“她連夜從滬市坐車過來,明天能到。要有人問起來說是家裏親戚就行,現在管的沒從前那般嚴格。等到容嬷嬷明天到——”
你在說什麽?!
蘇柳荷也不營養不良了,倏地坐直身體,小嘴不利索地說:“她她她叫什麽?”
顧毅刃說:“容嬷嬷。”
原是教會裏輩分高的修女被稱作嬷嬷,而且南方對年長女性也有這樣稱呼,顧家上下便沒有改口。
可蘇柳荷不這樣認為。
她印象裏的容嬷嬷,是針線活“好”出名的容嬷嬷!
《還珠格格》清穿啦?
蘇柳荷抖着小手,說話調子都飛了:“未來婆婆同意咱倆婚事的吧?!”
顧毅刃:“你怎麽了,先冷靜冷靜。”
蘇柳荷:“我冷靜不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