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逆天改命
顧毅刃坐在考場裏準備考試, 壓着鈴聲進來一位吊兒郎當的男青年。
對方留着大背油頭,操着一口京片子問監考老師座次。被監牢老師訓斥幾句也不惱,嬉皮笑臉地坐到顧毅刃旁邊那排。
顧毅刃答題,他打哈欠。
顧毅刃答題, 他睡覺。
顧毅刃答題, 他伸脖子到處瞅。
被點名後, 抖着腿煎熬地等着交卷。
顧毅刃寫完最後的答案, 沒來由地松了口氣。他做夢沒想到自己竟能把整張試卷流暢的答完,而且他能肯定絕大多數屬于正确答案。
監考老師從顧毅刃身邊走過, 看了眼他的試卷, 微笑着點點頭。
“喂,兄弟!”等監考老師從顧孝文旁邊走過, 他不怕死用氣音問顧毅刃:“前面選擇多少?”
顧毅刃根本沒聽見,順手把試卷翻起來在桌面上輕輕跺了兩下。
顧孝文感激涕零,将前面幾道題的答案全部換成選項二。
顧毅刃不知道顧孝文如此莽撞, 繼續投入複查當中。
等到下課鈴響, 交完試卷,顧孝文罵罵咧咧地捂着右眼皮起來:“真他娘的邪門,眼皮子又開始跳。”
顧孝文身高與顧毅刃差不多, 長相周正, 體型偏瘦。雖不至于風吹就倒, 也是提不了兩桶水。沒有近視眼卻戴副眼鏡,站着有些駝背, 偏又喜歡穿長風衣, 大冷的天一路哆哆嗦嗦, 反而失了風度。
不過好歹是軍區大院子弟,挺直腰杆裝模作樣起來, 氣質比外面的老百姓強多了,挺能唬人的。
“哥們,你夠意思,請你吃飯?”
他看到顧毅刃身着樸素幹淨,器宇軒昂,內心感嘆,這要是生在京市誰家裏,準是個不凡青年。奈何對方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小山城裏,最多考到省城裏念個大學。
運氣好分配個好工作,可好工作也得關系戶安排。基本上去艱難的崗位或者清水衙門。
“不用。”顧毅刃從容地說:“讓一下。”
顧孝文忙閃到一邊,捂着眼皮看着顧毅刃從他面前走過。
“同學,我可以采訪一下你嗎?”新聞記者站在操場上,迎面而來的年輕男同志實在出衆,哪怕已經采訪過其他同學,她還是想把機會留給對方。
顧毅刃站住腳,往學校門口看了眼。
女記者攔住他的去路,不依不饒地說:“很快,真的,就幾個問題。”
顧毅刃皺眉說:“快問。”
顧孝文走在顧毅刃後面,見他被靓麗的女記者攔住采訪,嘴裏啧啧幾聲游閑地走出校門。
小李在門口招呼他往包子鋪去,包子鋪二樓是老幹所食堂,他們昨天問過負責人可以到二樓吃飯休息。
顧孝文順着人流擠到包子鋪裏,佟虹雁接過他的考試袋,詢問他:“怎麽樣?”
顧孝文謙虛地說:“答題答了兩道,選擇題都做了,感覺還不錯。”
佟虹雁颔首說:“教你的老師都是優秀教師,有他們幫忙你至少能進步些。不求你一舉中第,好歹讓你爸看到你的進步。”
顧孝文攙扶着佟虹雁往樓梯上走,老幹所食堂對外開放但價格昂貴,一般考生望而生畏。
許多人在包子鋪或者掏出自帶的幹糧對付幾口也就完事。
顧孝文在佟虹雁面前也是沒脾氣的,好在沒有在顧重甲面前畏縮:“媽,我不是讓你回飯店休息,白瞎等一上午。要是凍壞了我爸又要揍我。”
佟虹雁笑起來眼尾翹起淡淡的魚尾紋,她往後看了眼剛才跟她打招呼的漂亮姑娘,對方拎着東西擠出人群。
佟虹雁垂下眼眸來到餐桌邊問顧孝文:“你說你表哥和幾個朋友過來,都有誰?”
佟虹雁對顧孝文多為放養,很少過問他的私事。今天問起來顧孝文還挺高興,覺得佟虹雁在關心他,便把幾個約好的朋友名字說了出來。
佟虹雁看向小李,小李一直站在窗邊望着樓下的吉普車。
他感受到佟虹雁的視線,指着吉普車說:“車裏的人您認識嗎?我記得是您的朋友。”
顧孝文伸着脖子看不清,幹脆走到窗戶邊眯着眼睛盯着:“咦,眼熟啊,我想想。”
顧毅刃的考場距離大門口較遠,要下四層樓。還得步行二百米。接受完采訪,到了大門口,剩下的考生并不多。
顧毅刃站在門口張望幾眼,看到蘇柳荷一個勁兒地跟他擺手。他心下一沉,并沒有忘記上輩子的境遇。
當時他在征兵合格後,在馬路邊行走,被突然闖入的吉普車壓斷左腿。徹頭徹尾地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而今天又是他改變人生軌跡的重要時刻,每一時每一刻他無不提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他很快發現馬路對面緩緩啓動的吉普車,裏面的司機形态裝扮哪怕兩輩子他都不會忘記!
蘇柳荷急得不行,沖出包子鋪想要提醒顧毅刃對面吉普車很可疑。而湧進包子鋪的準考生們讓她寸步難行,她不得不逆流向前,不斷地揮手讓他警惕。
吉普車司機終于等到照片上的男人,他深吸一口氣,死死踩下油門往學校門口沖撞過去!
顧毅刃早有準備,他丢掉不設防的狀态,千鈞一發之際,閃躲到大榕樹後。
巨大的一聲撞擊,四面都是尖叫的人群。
吉普車頭一次沖撞沒成功,只差一點點就能撞到顧毅刃!
一人懷抱粗的榕樹發生傾斜,暴漏出顧毅刃的位置。
肇事司機緊急踩下剎車,輪胎與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摩擦聲。灰土在面前蔓延,無數尖叫聲中,司機咬牙切齒地向後倒車,企圖二次駕駛吉普車撞人!
蘇柳荷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已經聽不清自己嘴裏發出的聲音。她先去借電話報案,挂上電話,忍不住驚呼!
顧毅刃仿佛潛伏獵物的黑豹,在吉普車退行的瞬間,矯健地攀到引擎蓋上!
繁忙的城市路口,正值中午十二點。路邊的薄冰被車輪碾碎,疾馳的吉普車仿佛上鈎的獵物,面對危險逼近的顧毅刃。
“吉普車想殺人!”佟虹雁失聲道:“小李,你去幫幫他!”
背對着她蹬在引擎蓋的青年正在用手肘砸碎擋風玻璃,而吉普車司機驚恐地踩下油門倒車,不管撞到什麽也無所謂,不惜一切代價要顧毅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