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周邊沒有別的娛樂場所，聚餐結束後有人提議去酒店附帶的影院裏挑一部片子看當團建。
無人注意的角落，祁昉貼着牆靠近姜楚：“今晚的新聞，看到了麽？”
“嗯。”
狗仔的照片傳了出去，雖然删得很快，但網絡的傳播速度超乎想象，越捂嘴的沾了情.色相關的話題就越容易引發人們的好奇心，現在全網都知道唐家的那幾個私生子瘋得很，玩得花，連帶着公司的信譽和名聲也大跌特跌，不用想都能知道明日的股票是什麽樣的大跳水場面。
“元聖要徹底結束了，最近在組裏小心一點，以防他們狗急跳牆想拉別人下水。”
“好，我知道。”
秋雨過後天氣轉涼，祁昉拎了件外套披在姜楚身上，還想借着夜色濃郁再多說幾句，伸出去的手被人從後方猛地抓住。
接下兩道不算友善的視線，場務咽了口唾沫，硬着頭皮道：“祁哥，何導找你，好像有事要說。”
“好，我等等就過去。”
他轉過去的身子又被人拽了回來：“那個，祁哥，等不了，要立刻過去。”
姜楚擺手：“去吧。”
“那你……”
“我先走了，再見。”
姜楚上了車，祁昉抿唇想要再說些什麽，場務喊了句“等等，我也來”就蹿了過去。
他沉下眼，不遠處的車窗突然降了下來，祁昉亮了幾分的眼底在觸及場務樂呵呵的臉後完全斂起，“祁哥，我和姜老師先走了，再見！”
再、見？無情的車尾燈消失在視線中，祁昉強壓着不滿，給姜楚發了個哭哭的表情。
“祁昉，你過來。”
“何導。”祁昉颔首。
何央是祁昉進入演藝圈的領路人，平日裏雖然不茍言笑，但對他還算比較照顧，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長輩。
“最近怎麽回事，我怎麽聽小王說你欺負小楚？”何央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年代了，追小姑娘還整扯頭花那套？那孩子不錯，性格雖然不太活絡，但挺上進，今天表現得也很不錯。不許動手，聽到沒？”
“我沒動手，真的。”
“沒動手？那看看你剛剛做了什麽，混小子。”祁昉低頭想要牽手的動作被場務抓拍下來，這角度怎麽看怎麽像要給姜楚猝不及防地補一拳。
祁昉沉默了好半晌，嘆息：“是誤會，您放心，我不會欺負姜楚，也不會讓別人欺負她。”
何導輕哼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行了，之後在組內多注意，負面消息多了容易引發慌亂。”
“好。”
劇組搭建的機械城比較封閉，在熙晟娛樂的幹預下，加強了對進出人員身份的核查，拍攝一切安好，并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
姜楚時不時會收到陌生人的辱罵短信和電話，換了號碼依舊無濟于事，索性平常心對待，偶爾拍戲的情緒不到位的時候還會接起來聽兩句再放下。
這兩天拍到盛鳶與朝爍初相識的第一個情緒爆發點，護衛隊擒着「亵渎神明」的犯人游街，在衆目睽睽下當場行刑，鮮血濺到靠前的一位聲嘶力竭的孩子身上，被為首的那名護衛陰着臉抓走。
小孩的媽媽出來阻止，十多分鐘的圍毆後沒了呼吸。
盛鳶就是這時候趕到的，她和這裏的多數人都明白管閑事會引來不必要的暴虐，所以從不插手。
但清晨偷竊食物被抓時，是那個年輕的媽媽替她補了錢。女人身邊的小孩面瘦肌黃，一看就知道家境貧苦，盛鳶一聲不吭地準備離開，忽地被小孩拉住，手心被塞了塊漂亮的石頭。小孩說他的爸爸加入了一個特別厲害的組織，能到外面的世界去。
機械城在地底，富人區、平民區和賤民區的分界線明顯，他們擡頭望的是天花板上昏黃到看不清線條的月，所以許多人萌生出逃走的念想，不過這種事在城裏來說是最大的禁忌，只要與之相關的人被抓起來都難逃一死。
可能是難以同眼神清澈的小孩惡語相向，作為墊付饅頭的答謝，很久沒說過話的盛鳶啞着嗓子問他想要什麽，小朋友想也沒想就說想見爸爸。
她打聽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有點頭緒就見到了預備行刑的隊伍，人群與喧鬧的盡頭是死去的夫妻倆，而那個奄奄一息孩子也被抓走了。
盛鳶握着刀直接去了護衛的訓練場，想要抓個落單的去換人，那個被她盯上的人質就是手腕受了傷、纏着繃帶的朝爍。
姜楚在後頭時刻準備上場，飾演孩子母親的演員卻始終找不着狀态，拍攝被迫中止。
聽着副導演念叨的“只有悲和恨，少了點惡心厭惡世界的情緒”，她朝場邊候着的謝暖伸手：“手機。”
随手按了接聽鍵，姜楚示意那位演員聽兩句，幾秒過後，手機又被送了回來，“姜老師，說是找你的。”
通常打過來都是用污言穢語劈頭蓋臉地罵一通後自顧自地掐斷，今天這麽有禮貌，還要自報家門？
她配合：“你好，我是姜楚，打錢給你看唐易唐馳親密照。”
對面呼吸重了些，下一秒激動的聲音從裏面炸開：“打打打！多少錢？哈哈哈我在網上用小號吃了好久的瓜都沒求到，原來楚姐你有啊哈哈哈！我跟你說，這個照片它……”
“玄柏？”
“嗯呢，是我呢！”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謝千绮搶過電話：“楚楚別管他，我們來探班找你和祁哥玩啦，可惜劇組好像太嚴了點，我們進不去。”
“稍等，我讓助理去接你們。”
“哎——楚姐我才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沒存我的電話號碼！我真的傷心欲絕，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姜楚安慰：“照片。”
“好嘞！可愛小柏在門口等你喲~”
助理領着三人進來時姜楚和祁昉正在拍對手戲。
盛鳶握着刀向他的頸間刺去，朝爍躲開後反手将刀拍掉，兩人在堆放雜物的小巷裏展開了一場不相上下的打鬥。
處于劣勢的盛鳶故意後撤半步賣了個破綻，朝爍上前擒她的瞬間被壓在了地上，夠到刀柄，刀劍抵住他的側頸：“別動。”
一直不吭聲的林訴忽然來了精神，目光追随姜楚的身影：“捶他！捶！好樣的！揍扁他！”
玄柏被他揮拳的動作打得腦袋昏昏：“幹嘛？”
“ok！卡！各位休息，午餐過後繼續！”
“不幹嘛。”林訴抱着玫瑰快步擠到姜楚旁邊，“楚楚，你剛剛好厲害，送你的！”
“謝謝，花就不用了。”
“要的要的，那個，聽說劇組的盒飯不好吃，我們還帶了吃的。”
謝千绮和玄柏一人拎着一袋笑着揮手示意，姜楚點頭：“麻煩你們了。”
“楚姐，你們剛剛真酷，有沒有什麽跑龍套能讓我客串一下的？”“還有我！我也想！”
“可以去導演那邊問問，護衛隊應該還缺人。”
林訴眨巴着眼睛，也問：“楚楚，有感情戲比較豐富的那種嗎？就是和你……”
“有。”祁昉打斷，“下一幕被刺死的男小三，适合你。”
“楚姐！能不能來一下！”
姜楚蓋好水杯：“你們先吃，我去看一下。”
“好。”“好呢楚楚，我一向超乖的~”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一言難盡，可助理那邊催得急，姜楚還是過去了。
“祁哥，男小三怎麽就适合我了？難道因為人設年輕又帥氣？”
祁昉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因為臉皮厚。”
“哦，那又怎麽樣，不被愛的才是小三。”林訴理了理籃球服，又抓了幾下新染的深紫色短發，“看，戰袍配戰發~楚楚，我來啦！”
祁昉：……
場務正常派飯，送到祁昉這兒的時候察覺氣壓不對：“祁哥？你是不是……”
瞥到搜索框裏赫然的「如何穩固感情」、「怎麽舉報A大大一學生曠課」以及……「5秒鐘學會如何做小三」，他石化了，真不是故意要看到手機的，拜托不要每次不小心瞅到都是如此炸裂的一幕啊！
“不用給我留飯，謝謝，先走了。”
場務苦笑：……走、走去哪啊？去實踐了嗎救命！
——“何導！大事不好了何導！！！”
下午沒有主演的戲，祁昉中午露個面就被叫走了，天邊擦黑都沒回來。
結束一天群演生涯的謝千绮和玄柏擦幹塵土，依依不舍地和姜楚約着下次再來的時間。
林訴不情不願：“要不我就在這住幾天吧？反正我後面又沒事做。”
姜楚：“你不是開學了麽？”
“哈哈，課都是可以翹的，只要我夠大膽，我就會獲得漫長假期~”林訴收了笑，“等等哈楚楚，我接個電話。”
“喂，哪位啊？什麽王老師，我還是你林老師呢。哦哦哦導員啊，哈哈哈您好您好，我怎麽會逃課呢！啊？現在比個耶拍過去？不好吧，不是在上課麽。我錯了，別給我爹打電話，我今晚就回去了行不行？求您！！！”
林訴苦着臉跟姜楚告別，頭也不回地跑了。
身後的人冷哼一聲：“就這還想跟我搶？”
——“祁昉！我還沒說完呢！你給我滾回來！”
拉住姜楚的手腕，祁昉壓着笑：“別管林訴了，救救我吧，再晚一點要被罵死了。”
“何導為什麽罵你？”
“因為我想當小三。”
姜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