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高建瓴苦笑：“我說我的人品真的沒問題，你信嗎？”
別墅頂層平臺的遮陽棚還未建好，秋千上的藤蔓被熱氣蒸得發蔫，祁昉将綠茶手冊壓在桌上後便着手開始收拾。
“咱們怎麽下去？我給姜楚打個電話？”
“不用。”
高建瓴等了半天也沒聽到祁昉的後文：“不是，咱這天窗口估計離地面得三米多吧，這直接跳下去我的脖子和腿總得折一個。”
祁昉：“處理完這裏再說。”
“……你好冷漠。”看着祁昉拎完木板拖桌子，高建瓴斜卧在秋千上百無聊賴地撥着軟掉的紫藤，“對了祁哥，你和藺薰很熟嗎？”
“不熟。”
“哦。”他又蕩了兩下才悠悠道，“今晚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秘籍給你，想着你要真是網上說的那種負心漢，我再在裏頭摻和一手，那還真是人品有問題了。”
祁昉停下手裏的動作：“什麽負心漢？”
高建瓴坐了起來，手抵在桌面止住了秋千，“你都不關注自己的熱搜麽？不過今晚的主角是姜楚，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
平常她的消息都會關注，但今天……祁昉按住被風刮得唰啦啦亂翻的冊子，低頭打開了手機。
@娛樂圈圈甜：放個大瓜~某甜美系女星會在生日當天收到相戀三年的知名演員男友的求婚，但上了戀綜後冰山系男友卻疑似反悔，且女星本人并不知情甚至也上了同檔綜藝……最抓馬的是移情別戀的對象與女星樣貌竟有幾分神似~小說照進現實，替身與白月光？
『你直接報大名算了，藺薰怎麽就和祁昉談了三年戀愛？她告訴你的？我哥母胎單身謝謝』
『不說自己單身怎麽上戀綜啊，娛樂圈的人哪有一句真話』
『什麽替身，這不明擺着小三嗎？』
『薰薰不知情嗎？好可憐，直播裏熏熏明明還很關照姜楚』
『原來還因為音動娛樂的事情憐愛姜楚，沒想到真的是白眼狼』
月光透過淺色的紗簾落入室內，姜楚正靠在沙發上讀魏薇前幾天發來的劇本。女主盛鳶的形象和之前「全盛精銳」的呂安很像，前期小白花，因外界各種原因的碰撞最終黑化，成為機械城的頭號危險分子。
唯一不同的是，盛鳶受到的苦難是自我營造的假象。她想要打破城主的統治，以自我的沖擊與毀滅來向世人展現「乖順與善良會洗淨罪惡獲得新生」的假象，試圖掙脫遮天蔽日的鐵絲網的束縛，去看原原本本的月亮。
感情方面拿的也不是救贖劇本，她和男主的關系真要用詞語來形容，那便是盛鳶存着的是一種馴服愛人的姿态。
房間忽地亮起一角。
『1.8→1』：小柿子餅是不是又哭成柿子了？
『1.8→1』：【分享微博】
『1.8→1』：你解約前能不能有點效率，把老東家幹倒？
『姜姜架炮』：你好，哪位？
『1.8→1』：……？半只腳踏入一線女星行列了，你說我是哪位？
『姜姜架炮』：詐騙？删了
下一秒，蘇冰的視頻電話直接撥了過來——
“為什麽意思姜楚？你居然還沒給我打備注？而且我的頭像是今年年初最佳女配提名的背影你看不出來嗎？上一次是照相館，這一次直接是詐騙，我在電視劇演的角色都不會轉變得這麽快。”
“喂，架炮姐，別裝死，快吱聲。”
“蘇冰？什麽事？”
蘇冰降下去的火氣又騰地一下起來了：“我給你分享的博文看了麽？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被你自己的id轟麻了嗎？”
“有反應。并且打算買最早一班的火車，提着板磚去音動的大樓拍腦殼。”
“太好了，幾點到？我明天八點準時在大廈的頂層等你行不行？”蘇冰壓低聲音提醒道，“最好戴個面具，以免被認出來，到時候你先……”
“砰——！”走廊深處突如其來的一陣巨響讓姜楚的手指蜷了下。
蘇冰震驚：“你在哪？已經開始行動了嗎？”
“有點事，計劃取消，先挂了。”
“喂喂喂就是房頂塌了你也不能跑這麽快啊！”
“可能真塌了。”姜楚捏着手機跑出去查看。
【嘎？不會是祁昉和藺薰在樓上打起來了吧？】
這麽大的聲響，明顯不是打架能鬧出來的動靜，很有可能是失足摔下來了。
打開門的瞬間，姜楚與兩步之外立着的那人四目相對。
『我靠，吓我一跳，祁哥怎麽突然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了』
『直播間怎麽還有罵楚楚的？來搬一下祁哥一分鐘前的微博：假，會告』
『發完微博就跳了，跳完又站在楚楚門口不敲門，哥，你到底在猶豫什麽啊啊啊』
望着姜楚墨黑的眼，祁昉嘆息一聲：“吵醒你了？抱歉。”
“剛剛什麽聲音？”姜楚裝作不知道。
“高建瓴把樓頂的椅子坐塌了。”他微側過身，擋住橫在地面的木梯，“有些事情想和你解釋一下，可以占用你一點時間麽？”
手機中傳來蘇冰的大喊：“姜楚！我聽到渣男聲音了！你可不能小小年紀戀愛腦啊！要不然像周……”
“你看到微博了？”
及時掐斷了視頻，姜楚反手帶上門，沒正面回答：“在這裏解釋？”
她擡手就要去開走廊上的燈，被祁昉打斷：“出去說吧。”
『為什麽攝像機要放這麽遠！他倆說話我把音量鍵開到最大聽不見啊啊啊導演呢！！！』
『欸，怎麽還一起走了，去哪呀』
『別走啊沒了你們我該怎麽活啊我的楚祁制勝TAT』
昏暗的壁燈堪堪照亮腳下，兩人并肩同行，路過天窗時頭頂傳來幽怨的聲音。
“走之前把我也稍着呗？我真的很需要木梯……”
別墅有個私人吧臺，空間不大，但私密性很好，在攝像機的收錄範圍之外。
聲稱自己是一頂一的調解員的高建瓴還是被兩人無情地請了出去，擔心出問題，他趴在玻璃上費勁地瞅裏頭的動靜。
祁昉給姜楚倒了杯牛奶，自己則是從冰櫃中拎了罐她沒見過的飲料。
“酒？”
“百分之七的氣泡酒，不會醉。”
以防祁昉又醉酒，姜楚确認了罐身标注的7%才松了手。
“一直沒有問，那天我喝醉了，是你送我回去的？”
“和玄柏一起。”姜楚見他單手開易拉罐，下意識偏頭去看祁昉一直垂在身側的右手，“你的手怎麽了？”
他不動聲色地往後藏了下，轉移話題：“今晚的爆料是假的，我和藺薰只處于認識的層面，沒談過戀愛，之所以會傳出求婚的謠言是源于預想的配合她向朋友展示的一場戲，我沒有答應。你不是第三者，是我沒有處理好才讓這種假消息流出去。抱歉姜楚，後續我會解決好，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姜楚抿了口牛奶，試圖從祁昉的眼中找出破綻，但看不出。
她擱下杯子，正色道：“是不是藺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被當作別人的影子，祁昉，你這樣只會讓兩個人都不舒服。”
“你都……知道了？”他的語氣有些艱澀，“抱歉姜楚。”
“你的抱歉是為那些謠言，還是為你找替身這種無禮的行為？”
所有竭力隐藏的搬不上臺面的心思在姜楚面前赤.裸裸地呈現出來，祁昉微低下頭，碎發将黯淡的眼神掩住：“也為了吵到你睡覺。”
他沒否認，姜楚拂了拂衣擺起身：“我先回房了。”
【……你們兩個這麽別扭得什麽時候才能解開誤會！還得我出手】
原本坐在對面的祁昉忽然身形一晃，及時扶住了桌角才避免摔倒。
【嘎嘎！一口幹，七十度，實話說到你想吐~】
姜楚蹙眉看去，視線一角被祁昉右側小臂的傷口占據，覺得不對勁，再低頭時，果然見地上一點一點的殷紅血跡。
所以一直不開燈是因為這個？
她問：“剛剛跳下來劃傷的？”
祁昉意識有些混沌，聽不清姜楚的話，穩住重心後便立刻将手藏起來：“抱歉，晚安姜楚。”
這會兒再晚安她是真的成十惡不赦的壞人了。
“胳膊給我看看。”
伸過去的手被他攥住，大概是真的醉到意識不清，姜楚說了聲痛他才立刻卸了力，松松地圈住她的手腕。
【酒都醉了，你問啊，盯着他幹什麽，臉上有字嗎？】
姜楚沒開口。
沉默許久，祁昉小心翼翼地将額頭低下，似乎想要抵在姜楚的手背，卻在幾乎碰到時停住了。
“我已經沒有在吃藥了，香薰也丢了，很快就會醒了……害怕真的從夢裏醒過來，卻又清楚地知道不該困住你，即使你是幻象。”
“可我真的好久沒有見到你了姜楚。”
“你還會……再回來嗎？”
臉貼在玻璃窗上幾乎變形的高建瓴罵罵咧咧：祁昉到底在說什麽啊，姜楚怎麽一副要上戰場的表情啊，破玻璃這麽厚幹什麽，可惡啊！
早上九點整，溜冰場內
導演坐在休息長椅上元氣滿滿：“我們第六期的主題是「童心最閃耀」，回歸童真，難忘初心。今天的各種游戲仍舊是積分制，我們會在特定的時間開展積分商城，用于兌換服裝、食品、約會活動等。”
“在溜冰場上共有二十個小娃娃，你們可以自行争奪。二十分鐘後将進行結算，一個娃娃積一分。請大家穿戴好護具，注意安全！”
玄柏左看看右看看，湊過去問姜楚：“楚姐，大別墅住得不舒服嗎？怎麽你和祁哥的臉色都這麽差？”
沒等她回答，對面出現的小波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哎哎哎建瓴你怎麽了？”沈映溪和蘇向青兩人都沒拉住，高建瓴栽倒在冰面才迷茫地睜眼，“啊，什麽，吃飯了嗎？”
玄柏嫌棄地搖頭：“昨晚做賊去了嗎？戴護膝都能睡着？”
高建瓴眼下青紫，哀怨地望着不遠處的兩人：“賊是好奇心，它偷走了我的睡眠。”
姜楚今早剛拉開別墅的大門就看見幾乎翻白眼的高建瓴，這人見着她就追着問昨晚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兩人一起倒在了沙發上。
祁昉昨晚醉了酒，上不了二樓便半倚在姜楚身上，由着她領着自己去沙發。
結果腳下一絆，姜楚直接帶着祁昉一起倒在軟墊上。說來也好笑，這人都醉到左右不分了，卻還是在摔下去的瞬間側了下肩，護住了姜楚的腦袋。
姜楚半邊身子靠在祁昉身上，掙脫不開，一樓大廳又剛好在直播範圍內。
預料到彈幕爆炸、緋聞滿天飛的情況，姜楚閉了閉眼，拽了半天才勉強抽出了左手，拎着沙發靠墊就砸向了攝影機。
攝像機被砸偏一些，直播間只能看見吧臺上的半杯牛奶和滾到桌角停住的易拉罐。
#姜楚和祁昉在沙發相擁而眠#在熱搜第一挂了一晚上。
蒲辰的墨鏡壓在頭頂，今天的背頭梳得油光锃亮，對着她痛心疾首地搖頭：“謠言可畏，小楚，要珍惜名聲啊……”
姜楚躲過他伸過來的手，蒲辰本就不怎麽會溜冰，重心一歪摔了個四腳朝天。
頭觸到冰面，把他冷得一哆嗦。
姜楚膝蓋弓了下，靈巧地滑了道弧度，彎腰拾起飛走的大塊發片放到他的面前：“珍惜頭發。”
『楚楚滑冰的動作好輕盈好好看！』
『啊啊啊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我願獻出我的頭發換得一個真相』
『太痛苦了，我一宿都沒睡着！』
高建瓴把祁昉堵在角落：“昨晚到底說什麽了？”
在吧臺那兒的前半段他是看見了，後頭沙發那裏就是窗外的視野盲區了，高建瓴和觀衆們一起在直播間見證了鏡頭偏移前的畫面。
祁昉捏了捏眉心：“喝醉了，不記得了。”
“你喝什麽了就醉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能忘記呢？！”
“7度的氣泡酒。”
高建瓴：……這是從哪個小孩桌跑出來的怪物？能不能拖走！
他嘆氣，盯着祁昉的臉疑惑：“你這臉怎麽了？昨晚跳下去的時候摔着臉了麽？”
“應該不是，可能是喝了酒後摔的。”
被謝千绮挽着胳膊路過的姜楚盯着自己仍隐隐作痛的左手尺骨：不好意思，又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