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場面一時間有些慌亂，好在水位不高，除了蒲辰一直抱着魚不肯撒手外都很好處理。
肩頭落下一件外套，晚風中柏木香清淺晃人：“站遠點，會被髒水濺到。”
姜楚偏頭看他：“剛剛選了什麽？”
祁昉反問：“你喜歡什麽？銀質書簽、玩偶手辦、紀念項鏈還是童話繪本？”
顯然，節目組準備的禮物都是海城樂園的紀念品。
“都可以。”
“那就是都沒有喜歡的。”祁昉笑着俯了俯身，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塞進姜楚的手心，“那四樣園內能買到，選這個，你可以有五個禮物。”
游船只是個形式，今晚的錄制重點在于圓桌聊天，因為突發狀況，地點由湖心亭轉為酒店大堂。
周思雪姍姍來遲：“讓大家久等了，抱歉。”
橢圓形的細長太陽鏡卡在襯衫領口，蒲辰笑：“沒等多久，不用自責。”
『呵呵當然沒等多久，你五分鐘前才下樓！』
『周思雪洗了兩個多小時的澡？一根一根地洗頭發嗎？』
『思雪受了驚吓還繼續錄節目，別這麽苛刻』
『雪雪的素顏狀态真好！』
見周思雪要坐在祁昉旁邊，玄柏招手：“嘿隊友！這兒！”
他晚上轉發了條謝千绮演唱會的宣傳微博，評論區都是讓他務必小心姜楚，把玄柏弄得一頭霧水。
他好奇地點開熱搜詞條。
#姜楚海王#、#姜楚說祁昉惡心#、#姜楚暗戀蒲辰#，亂七八糟的話題下，網友把姜楚罵得狗血淋頭，簡單和謝千绮探讨一通後，兩人鎖定了幕後黑手。
周思雪走過去：“抱歉玄柏，我剛剛沒看見你。”
“沒事，沒時間戴美瞳，我能理解。”玄柏笑得人畜無害，“哎呀，确實是太趕時間了，這眼睫毛都沒貼好啊……”
謝千绮：“你懂什麽，這叫仙子毛，貼得很好呀！”
周思雪的拳頭硬了，她化了一個小時的僞素顏妝來凸顯“天然美女”人設的計劃徹底失敗，強顏歡笑：“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
“不用啦，你把鏈接發給我就好。”
“麻煩也把鏈接發我一份。”捏着糖葫蘆棍的姜楚搭腔，“驗證消息已經發過去了，麻煩你了，思雪。”
“思雪”比“周小姐”親昵得多，但周思雪總覺得姜楚的眼神像是洞悉一切，故意挖坑讓她跳。
可她沒辦法，只能笑着答應。
“收到了，多謝。”她有意無意地朝周思雪晃了下手機。
“你已添加了snowy，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的字樣剛好被鏡頭捕捉到。
『剛加上的好友？那到底是蒲辰說謊，還是周思雪造謠？』
『姜楚實慘，什麽都沒說被黑了一晚上』
『牛鬼蛇神放過勤勤懇懇做任務的美女姐姐吧，憐愛了』
【洗白進度：35】
蒲辰和周思雪的臉色都不好看，導演出來打圓場：“晚間茶話會前，我們要公布新任務——”
“明天下午四點，你們将在海城大劇院中演繹童話劇，我們邀請了海城小學的孩子們現場投票，票數最高的小組将擔任海城游樂園的形象大使。”
海城游樂園雖建于偏遠的海濱城市，但短短三十年就在全球開設了二十多個分園，其商業價值與市場知名度絕對是行業之首。
自建園至今都沒有真人擔任形象大使的先例，導演此話一出，現場暗流湧動，網上也掀起了軒然大波。
“大家需要根據所選的禮物編撰童話劇，我們準備了五間套房作為讨論地點，期待大家明天下午的精彩表現。”
『一天不到的時間編好、演好童話劇，你以為這是戀綜？不，是煉獄』
『粉絲先睡了，哥哥姐姐們開卷開卷』
酒店的豪華套間架了幾臺拍攝機器仍然寬敞無比。
“沒找到削筆刀，這裏也只有鉛筆。”祁昉傾身去看，“是有些鈍，字跡都很難看清。”
“沒事，湊合着用。”一串紅色壓在了白紙的拐角，姜楚看他，“怎麽了？”
“可以吃，導演說明天的道具會更新。”他抵着木簽往前推了些，“你對劇本有什麽想法嗎？”
姜楚分了一半的糖葫蘆給祁昉：“場景轉換和主要沖突不複雜，語言通俗，立意能讓小朋友理解，大團圓結局。”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
姜楚做事向來追求質量與效率兼備：“文件發給你了，是粗略的故事梗概，如果主幹沒問題，我們可以繼續細化。”
祁昉浏覽後點頭：“寫得很好，如果這裏再加一個反轉點，小熊在……”
『隔壁還在想主角身份，你們已經開始扣細節了？』
『《卷王的一生》』
『祁昉特意去問明天能不能給一個新的糖葫蘆，導演點頭後眼睛裏的笑就藏不住了，哥，咱能不能收斂點』
『楚楚說完一句就誇一句，嗑死我算了』
【洗白進度：36】
【好嗑！】
姜楚認真敲鍵盤的表情凝了下，回它：“在幹正事，別嗑。”
祁昉擡眼：“怎麽了？”
“沒事。”
“困了？”金絲眼鏡下的眸光意外的柔和，“已經在收尾了，去隔壁睡會吧，剩下的我來。”
【嘎嘎嘎！好嗑好嗑好嗑！！！】
尖叫聲疊起，姜楚手中的鉛筆折斷，耳根瞬間清淨。
“沒關系，現在不困了。”鉛筆一分為二，露出的筆芯斜斜地斷開，姜楚把其中一段給他，“尖的，好用。”
不光姜楚不困了，直播間的觀衆也都不困了——
『姐姐削鉛筆用手撇？！』
『姐姐別撇彎鉛筆，來撇我！』
『樓上注意一點，全網和我老婆姜楚都在看着你呢』
【洗白進度：38】
……
由于前一天副線任務的基金積累雄厚，姜楚和祁昉的午餐豐盛無比，甚至還打包了甜點回酒店當下午茶。
望着手裏的饅頭，周思雪撇嘴道：“你不是和姜楚關系很好嗎？”
玄柏含糊不清地問：“幹嘛？”
“姜楚昨天是第一名，應該有很多錢吧？怎麽忍心看你和千绮吃饅頭？”
蹲在馬路對面的謝千绮聞聲擡頭：“周姐，你應該很不喜歡玄柏吧，不然昨天怎麽不努力做任務，我師哥現在連包子都吃不起。”
周思雪：“我……”
“你說餓，我給你買了仨，我自己就吃一個呢！”玄柏朝她揮了揮饅頭，“粒粒皆辛苦，別浪費了哈周姐。”
“是啊是啊，別辜負了我師哥的良苦用心哈周姐。”
周思雪在一聲聲“周姐”中低下頭顱，感覺一下子老了三十歲。
「戀愛狂想曲team」群內：
『J』：我們買了甜點，酒店一樓自取@全體成員
『柏樹白鼠白薯』：謝謝楚姐和祁哥！給你倆提前拜年了
『crepes绮』：【拜年】
『菁菁』：【拜年】
『snowy』：冰淇淋蛋糕特別好吃，感覺一下子就變得活力滿滿了，謝謝祁昉前輩的關照@J【小心心】【可愛】
周思雪在看到蛋糕的時候有一絲驚喜，她昨日落水，為了安撫粉絲，特意發了條微博——“小雪花們不要擔心，已經沒事了，就是好想吃冰淇淋【哭】”。
怎麽這麽巧，難道……是祁昉有意為之？
周思雪害羞地吃着蛋糕，網上拿着放大鏡嗑cp的人自然發現了端倪：
『思雪昨天剛發了微博，祁哥今天就買了？這麽明目張膽的偏愛啊！』
『兩人還是同一所小學畢業的！雪雪低祁昉兩屆』
『怪不得一直叫祁昉前輩呢，好甜啊，青梅竹馬欸！』
劇院的中央空調快到中午才開啓，現有的涼意無法将周身的燥熱完全驅除。
對完走位，姜楚衣衫濕了大半，正坐在舞臺的角落做小道具，祁昉遞來濕巾：“後面的我來吧，你休息一會。”
“不用，快結束了。”姜楚沒擡頭，伸手去接時兩人指尖不經意相碰。
明顯察覺到面前的人顫了下，姜楚擡頭，祁昉沒來得及移開視線，依舊維持着微俯着身遞東西的狀态，耳尖逐漸染上紅意。
姜楚蹙眉，将整包濕巾又塞回去：“你歇着吧，別中暑了。”
祁昉的聲音有些低：“你擦。”
他低了低身，也學着姜楚席地而坐，與她隔了半米：“結尾已經改好了，還有哪裏需要調整？”
“都差不多了，”姜楚點了點電量不足的手機，“麻煩你把飾品道具的簡圖給我看一下，對一下細節。”
“好。”
消息欄中，兩分鐘前的艾特消息醒目，他糾正道：
『J』：是姜楚選的
指尖停住，他又偏頭去看姜楚，補上一句：
『J』：她挑的好
“怎麽了？”
只是半秒便被抓包，祁昉輕咳一聲：“沒事，剛剛回了下消息，給你。”
在細心網友的整理統計下，#祁昉花式誇姜楚語錄#沖上熱搜前列。
『戀綜真這麽神奇？快把我沉默寡言的祁哥還回來』
『祁昉：我，誇王！就硬誇，什麽都能誇』
『姜楚和祁昉賽高！』
【洗白進度：39】
【我嗑死！】
姜楚被腦中的尖叫刺得心一揪，手上的動作重了些，粘好的卡紙蜂蜜罐癟了一角。
攝像機特意給了罐身一個特寫，歪歪扭扭的線條勾勒出一個胖乎乎的小動物，看不出原型。
攝影師：“姜楚可以給大家提前透露一下畫的內容。”
自知畫技拙劣，姜楚與黑漆漆的鏡頭對視幾秒後簡單介紹：“小熊祁祁，是我們童話劇的主角之一。”
原本低着頭認真聽她講解的人忽地眸光閃爍。
直播間回蕩着祁昉略顫的聲音：“這是我嗎？”
原本的肯定也被他這麽一問産生了動搖，姜楚罕見地露出遲疑的神色：“是……吧。”
“畫得真好。”
姜楚眨了下眼，将簡筆畫轉到面前細看：“是嗎？”
“嗯，很像，很可愛，尤其是眼睛，我特別喜歡。”
網友：……哥你誇人可以睜開眼嗎？這到底哪裏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