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還是你的病重一點
“姐、姐夫, 你們不用陪我去。”
伍小塘站在車前,顧孝文在副駕駛跟司機研究地圖。她已經比剛才冷靜了些:“我想過去多待幾天,有小文哥陪着你們不用擔心。”
顧毅刃把确切地址給了顧孝文,正要說什麽, 被蘇柳荷從後面踢了腳鞋跟。
顧毅刃及時閉嘴, 蘇柳荷上前把簡單收拾過的行李遞給伍小塘, 柔聲說:“家裏一直有人, 你們路上小心。”
伍小塘接過行李,抱了抱蘇柳荷, 然後進到後座上關上門。
顧孝文坐在副駕駛輕輕嘆口氣, 轉頭看着閉目養神的伍小塘一路上保持沉默。
汽車開過去要一天半,如果坐火車還得從湖省轉車, 不如開車速度快。
出了京市,一路開到半夜。進入加油站,顧孝文從駕駛座上下來, 再次由司機開。
這次顧孝文沒有坐在副駕駛, 沉默地坐在伍小塘身邊。
伍小塘到了老家後,村裏人知道是英雄的女兒回來了,熱情地簇擁着她往山上走。
白天看望過雙親, 晚上在村幹部家裏了解了實情。伍小塘在村裏待了五天時間。
知道她想把父母從公共墳地裏牽出, 顧孝文打電話托朋友在京市最好的墓地裏準備好位置, 陪伴着伍小塘将雙親接到京市安葬。
回去的路上,顧孝文安慰伍小塘說:“好歹他們是愛你的。”
伍小塘已經沒有力氣哭了, 她蔫兒地靠在後車座上, 捧着雙親的骨灰。
顧孝文坐在副駕駛, 半個身子都轉過來:“上回我說咱倆一樣,現在想想咱倆還是不一樣。我親媽死的早, 我後爸娶了後媽生了一對龍鳳胎。我吃不飽穿不暖還得照顧妹妹弟弟,我受不了毒打,自己跑出去的。”
伍小塘緩慢地擡起眼:“你沒跟我說過。”
顧孝文看着她瓜子臉瘦的沒形了,心裏莫名地有些憐惜。他嘆口氣說:“我誰都沒告訴,你是第一個。”
伍小塘說:“那你回去找過你爸嗎?”
顧孝文說:“我親爸當時跟後媽一樣,巴不得我死在外頭。打我的就是他。那時我才多大啊,四五歲的年紀吊在樹上打,身上虐待出來的血印子落的疤到我十七八才下去。我自己要飯跑到福利院跪着求人家收留我,別人問我記得爸媽嗎?我就騙他們說不記得了。問我記得家在哪兒嗎?我也說不記得了。”
顧孝文往座椅上重重一靠,雲淡風輕地說:“我現在的爸,就是當時見着我跪着求人家收留才領養的我。本來想讓我成為假冒僞劣産品,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媽火眼金睛早就發現了。哈哈。”
伍小塘沉靜片刻,摸了摸雙親的骨灰壇說:“看得出來,伯父和伯母都很愛你。他們其實在你身上也傾注過心血。”
“可我爛泥扶不上牆嘛。不對,是天生我材必有用,讓我弟妹發覺出我的強項來了。每天雖然忙,但我充實啊。而且有弟妹和老弟幫我兜底,只要我不走歪路,這輩子榮華富貴,手到擒來。”
伍小塘被他輕松的口氣逗得勾了勾唇角:“對,手到擒來。”
顧孝文見她笑了,也笑着說:“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伍小塘想了想說:“嗯,是挺好的。”
她記起蘇柳荷曾經說過,一個人心裏不能總揣着刀子。要把刀子拔出來,種出鮮花,這樣的人才算活着。
她對雙親的恨意就是那把刀子,如今也化成雲煙随風飄散了。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種出理想的花田。
給雙親下葬時,伍小塘并沒有叫蘇柳荷過來。知道她要忙期末考試,每天起早貪黑的抱佛腳,可謂是醉生夢死。
蘇柳荷考完試知道以後,過來祭拜了一趟。希望英雄們泉下有知,能夠放心伍小塘在她身邊。
“這趟你做得漂亮。”蘇柳荷在辦公室見着顧孝文,他開完會正橫躺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奄奄一息。
顧孝文有氣無力地說:“世界以傷痛吻我,我報之微笑啊。我真是傳播愛的大使。”
蘇柳荷打開大蝦酥,給自己補充點糖分,遞給顧孝文說:“使,吃嗎?”
顧孝文:“…煩人呢。”說完把大蝦酥剝開扔到嘴裏:“從你閨女兜裏掏得吧?”
蘇柳荷承認:“是啊,她最近天天跟她爸練散打,太爺爺塞得糖都忘記吃了。我不也怕糖化她兜裏麽。”
顧孝文嗤笑了一聲:“大蝦酥能化?你蒙誰呢。”
蘇柳荷厚着臉皮說:“蒙我閨女呢呗。”
過了會兒,伍小塘抱着文件過來。
她上個月開始正式在公司實習,崗位是蓮子慈善基金會的副經理,跟新招的經理學習基金運營方面。
這位新招的經理是從港市來的,年紀四十多,有着豐富的運作經驗。聽他說,宋昕臣之前面試失敗回去以後,被滬市金融圈子裏笑話了好一陣。觀望着想要挖角他的公司也及時收手,覺得他眼高手低不說,還愛搞溜須拍馬、小人得志那套,根本不适合做基金經理。
後來他去往深市,在那邊的保險公司做保險經理,四處求老同事、老朋友們去他那裏買保險。
伍小塘把工作彙報完,見到顧孝文來了,她腼腆地笑着說:“小文哥,小食堂炖了土雞湯記得下去喝。”
蘇柳荷眯着眼睛看了眼他們,走到內門口說:“我上去了,中午要眯會,有事下午再說。”
她考完期末考試,人都虛了。每天像是睡不醒,忙完工作就窩在辦公室裏吹着空調披着毯子呼呼睡。
等到蘇柳荷上樓以後,顧孝文說:“這麽好呀,還給我準備雞湯喝,待會咱們一起?”
伍小塘笑着說:“早上我跟小荷姐已經喝過了。”
“…剩的啊?得,剩的土雞湯也是好東西,我不挑。”顧孝文美滋滋地說:“主要是心意嘛。”
“你可別說這話。不是剩的,是讓廚師專門盛出來的。”
伍小塘坐在沙發上,猶豫着說:“上次你是不是沒跟我把話說完?”
顧孝文說:“什麽話?”
伍小塘說:“關于你親生父母的事。你三不五時就要登雜志,上電視,他們只要有心找你,肯定能找得到。”
“你聽誰說了什麽吧?”
顧孝文頓時臉拉下來,咬着後槽牙說:“我也不想瞞着,就是惡心人。…他們的确來找過我。”
伍小塘來了興趣:“什麽時候的事?”
顧孝文坐直身體,想要抽根煙。見着伍小塘在,拿出來的打火機又塞到茶幾抽屜裏,随手拿了塊泡泡糖吃。
“也就是去年的事。去年咱們大樓建成,剪彩的照片上了電視新聞,被他們看到一路尋過來。到了樓下保安室被保安攔下來,口口聲聲說是我爸媽,他們當初把我弄丢了,現在要把我領回家。”
伍小塘被這樣不要臉的話氣到了,難得罵了句:“臭不要臉,分明是他們虐待你,你才跑的。”
顧孝文說:“我壓根沒讓保安放他們上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認他們。”
伍小塘說:“可是…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哪怕見着罵上幾句也好。”
顧孝文冷笑着說:“不,我姓顧。用弟妹的話來說,顧重甲才是我的親爹,佟虹雁是我二號親娘。說是二號,畢竟一號對我挺好的,就是命短。”
顧孝文不想讓伍小塘覺得自己薄情寡義,想了想說:“他們在樓下教那倆小的怎麽套我話,想找我要錢買房。要的他娘的還是京市的房!說我如今發達了,手指頭縫露一點就夠他們一家四口吃香的喝辣的。”
顧孝文不想回憶從前地獄般的生活,他深深呼了口氣說:“但他們一家四口從前吃香的喝辣的時候我在哪裏?我他娘的從四歲開始,不是在樹上吊着求着就是在地上跪着磕頭。我恨不得沒有這樣的親戚,這還是人嗎?”
顧孝文氣急敗壞地說完,閉了閉眼睛,随即對伍小塘抱歉地笑了笑:“我早就想跟誰說一說這些了,我就是想不開,怎麽會有人這樣對自己的親兒子。”
伍小塘伸手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說:“沒事,你說的咱們現在挺好的。”
顧孝文後背僵直,而後慢慢放松,也抱住伍小塘說:“對,哈哈,挺好的。”
兩人相互抱着一會兒,氣氛不知不覺從氣惱變成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
伍小塘想要松開顧孝文,又怕顧孝文難受。她耳朵越來越紅,覺得自己要上不來氣了。
“我也覺得挺好的。”
樓上旋轉樓梯上忽然探出一個腦袋瓜,本應該睡覺的蘇柳荷露出頭說:“我本來是想提醒你去食堂的時候,幫我問問能不能做個珍珠筍蝦球的,壇壇說她想吃來着…聽到一半沒控制住一路聽了下來,對不住呀。”
“又什麽好對不住的。”顧孝文松開懷抱,滿臉通紅。
真的很希望此時有個人出現能夠打破旖旎的氣氛,他、他還沒準備好呢。
蘇柳荷噠噠噠跑下來,又說:“那玉米鴛鴦鱿也要啊。”
顧孝文站起來說:“也不知道是壇壇想吃還是當媽的想吃。”
他低頭看了一眼伍小塘,她耳朵紅透了,頭也不擡。
顧孝文趕緊走到門口跟蘇柳荷喊了聲:“空調溫度太高了,你降降溫度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屋裏是暖氣房呢。”
“走你的吧。”蘇柳荷把顧孝文支走,欠兒吧唧地坐到伍小塘跟前說:“振作起來啊,姐妹!”
伍小塘捂着胸口,感激地說:“我差點上不來氣,以前我沒這樣的感覺啊。”
蘇柳荷無奈地說:“我看你要昏過去了,真是要被你倆急死了。倆人湊在一起都要五十歲了,怎麽抱一抱就能羞成那樣?要知道我跟顧毅刃還沒在一起——”
她話截然而止,打了下自己的嘴。
她跟顧毅刃那是不走尋常路,先孕後婚才拿證。伍小塘能這樣嗎?不行,她第一個不同意!
“‘還沒在一起’然後呢?”伍小塘也想跟前輩取取經,疑惑地問:“你說呀。”
蘇柳荷讪讪地用手扇了扇臉,覺得自己臉也熱了:“反正我覺得你倆相互都有意思。”
伍小塘雙手蒙住臉說:“你別說了,我受不了。”
蘇柳荷唇角抽動:“這你就受不了了?那以後你們倆真在一起釀釀醬醬——”
伍小塘轉而捂住蘇柳荷的嘴,惱羞成怒地說:“當了嫂子就渾不吝了!”
蘇柳荷抓着她的手,哈哈笑着說:“當年香菜媽的樂趣,我算是找到了。”
那些嫂子們、嬸子們沒事就打趣兒未婚小姑娘,果然有意思呀!
到了紅旗一小放學時間,蘇柳荷也不跟他們磨叽了,準備坐電梯去接壇壇。
伍爺爺最近有老朋友們來,他每天帶着他們游山玩水,樂不思蜀。蘇柳荷就把接孩子放學的工作攬了過來,每天提前一個小時下班。顧孝文還有伍小塘也跟着一起早退了。
一小門前停着的汽車不多,這年頭還沒到家家戶戶都是汽車的年代。許多自行車在後面按了個座,小學生們就在後面坐着上下學。
一小都是附近的學生,有的大一點的孩子坐公交車兩三站也就到家了。
今天是壇壇期末考試,跟她媽媽一樣,醉生夢死的複習一番,說什麽也不能再當最後一名。
目前主課只有語文和數學,她考完數學出來,低頭掰着手指頭算着,出校門跟值班同學強顏歡笑,見到蘇柳荷在車邊等着她,唇角耷拉着眼瞅着就要哭出來。
蘇柳荷還沒走過去安慰壇壇,顧孝文一陣風似得過去抱起壇壇颠了颠說:“哎喲大侄女,誰給你委屈啦?”
壇壇抱着大伯的脖子,小聲說:“老師讓家長過去談話,有小同學看到家裏的車了。”
要說壇壇是班上數一數二的“富二代”,不光家裏有小汽車,小汽車還是豪華型,只要出現就能引起許多學生和老師們的注意。
知道壇壇要請家長,沒等壇壇自己跟老師說家裏人來了,有的伶牙俐齒的孩子們見到壇壇家的車,蜂擁着跑到老師面前告訴了。
想溜沒溜成功,壇壇格外沮喪。
顧孝文看到款款走來的班主任梅娟,趕緊放下壇壇讓她去找媽媽,自己獨自上前面對一切。
壇壇跑到車裏,拉着蘇柳荷說:“媽媽媽媽,你別去!”
蘇柳荷也不打算去,鑽到車裏阿彌陀佛。說來好笑,她是真的不敢跟老師打交道。
她跟伍小塘說:“這位梅老師年紀輕輕是學校的優秀教師,這次要抓成績,壇壇被她盯了一學期,見了她比小雞見了老鷹還害怕。”
說完沒聽到伍小塘有反應,蘇柳荷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顧毅刃正好接過梅娟遞給他的一張紙條。
蘇柳荷:“…”不會吧。
伍小塘悶聲說:“怎麽不會,笑得大板牙都要出來了。”
梅娟是本科師範生,渾身散發着年輕女人的自信。穿着打扮也是知性氣質那款的,伍小塘看看她,再看看自己,不由得慚愧。
壇壇也開啓小雷達,盯着梅老師和顧孝文說:“媽媽媽媽要是他們倆真處對象啦,是不是我就不用寫家庭作業啦?”
蘇柳荷說:“她會到咱們家盯你,讓大伯不跟你玩、讓太爺爺不跟你釣魚、讓爸爸不跟你練武功。”
壇壇哇一聲要哭了,抓着伍小塘的手說:“姨姨,你要加油呀!把你的心尖尖提起來給他看,讓他看!”
蘇柳荷抱着壇壇捂着她的小嘴說:“別哭,你愛吃的菜我給你裝回來了,回家熱了就能吃。”
壇壇頓時收斂住情緒,抱着蘇柳荷的脖子說:“謝謝媽媽,你知道的,我是最愛你的,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蘇柳荷忍不住笑着跟伍小塘說:“你跟他啊,就差我閨女這張小嘴。”
伍小塘見顧孝文走過來,不想跟蘇柳荷談論這件事。她只覺得心裏酸澀。
要說顧孝文穿着銀灰色西裝,走到哪裏都是一副霸道總裁的模樣,而且風趣又體貼,的确很容易招女同志們的喜歡。
顧孝文進來第一件事就是跟蘇柳荷訴苦:“你為你們兩口子付出太多了。晚上必須給我偷塊老爺子的茶餅出來!”
“行。”蘇柳荷答應的很快。
伍小塘卻見顧孝文沒有把梅老師給的紙條拿給蘇柳荷,一路上沉默不語。
蘇柳荷感受到她消沉的情緒,打算讓她自己消化。畢竟感情上的事情外人幫不了太多。
回到家,伍小塘獨自回到房間裏休息。
蘇柳荷開始跟壇壇研究這次期末考試的分數,能不能在全班五十二名同學的基礎上,超越一名,拿到第五十一名的好成績。
壇壇嚼着山楂條,嚼得蘇柳荷的心都要酸了。
她這麽漂亮可愛的閨女,怎麽、怎麽就不随他們倆一點智商呢?點數全點外觀了?
吃過晚飯,顧毅刃回來的比平時晚了點。
他剛回來,壇壇跟小炮彈一樣撞進他懷裏:“爸爸爸爸打!”
蘇柳荷唇角抽動,這是又要跟她爸爸練散打啊。
顧毅刃看向蘇柳荷,蘇柳荷擺擺手,顧毅刃從善如流地換上衣服帶着壇壇去庭院空地裏練去了。
蘇柳荷難得清閑,聽到伍小塘從房間裏出來,走到廚房把飯菜給她熱了熱,方便伍小塘覓食。
她打量着伍小塘的臉,還以為她自己躲在房間裏哭了。結果看到她鬥志昂揚的表情。
“剛才不是還沮喪呢?這麽快把自己哄好了?”
蘇柳荷已經确定伍小塘喜歡着顧孝文,見顧孝文在客廳打電話,倆人躲在廚房裏竊竊私語:“打算怎麽辦?”
伍小塘握了握拳頭:“打算發起進攻。”
“噢!”蘇柳荷給她鼓掌:“你這是要主動表白嗎?”
結果伍小塘卻搖搖頭:“我得想辦法讓他主動。”
“為什麽?”
“電視裏不就是太主動的女人沒有好下場!”
蘇柳荷失笑着說:“我覺得他對你不是沒意思。”
伍小塘說:“他見誰都是三分笑意四分體貼的,他要是能主動我心裏能好受點。”
蘇柳荷想了想,明白伍小塘應該是希望能有種“被肯定選擇”的安全感。于是湊過去說:“有需要幫忙的嗎?”
伍小塘其實是想讓蘇柳荷幫忙,可看着她八卦兮兮的模樣,忍不住拍了她胳膊一下:“我說了你可別笑話我。”
蘇柳荷怎麽會笑話呢:“嗯!”
伍小塘什麽心性的人,她非常了解。在蘇柳荷看來,伍小塘和顧孝文倆人其實有不少話題和親近感,也許是天生的姻緣。
不過蘇柳荷還記得顧孝文說的那句“我還沒準備好”,她也覺得讓女孩子太主動不好,非常贊同伍小塘的計劃。
倆人在廚房說完私房話,蘇柳荷端着橙汁到客廳裏坐着看電視。
顧孝文忙完也過來歇着,他往廚房那邊看了眼,蘇柳荷心領神會地說:“她散步去了。”
顧孝文從兜裏翻出一張寫着下學期班費收取通知的紙條,遞給蘇柳荷說:“差點忘記給你,梅老師說下學期要交兩元錢班會,別忘記了。”
蘇柳荷眯着眼看着他:“在車裏不給我,是真忘了的緣故?”
顧孝文當然不是忘記了,壇壇的事就是他的事,他怎麽會忘記。
他當然是靈光一閃想要随水推舟,試一試伍小塘對他的感情。要是她能眼睜睜看着女同志給他示好…那是不是證明伍小塘其實只是把他當哥哥來看待,對他的親近和關心也是因為“哥哥”。
但他不承認,知道蘇柳荷關心伍小塘腆着臉說:“我每天事情那麽多,忘個一兩件小事理所當然嘛。”
蘇柳荷冷飕飕地笑了起來,笑得顧孝文心裏發毛:“你笑什麽?被你女兒優秀的學習成績感動啦?”
蘇柳荷搖搖頭說:“我不記得笑什麽了。”
顧孝文:“…你這病得治啊。”
蘇柳荷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把你的病治了再說。”
顧孝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