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天空飄下絲絲細雨。如果是十年前,王心平一定會充滿詩情的欣賞這一切,可是此時赴宴的他只有些許惆悵和茫然。
他沒有多少朋友,自嘆情商不高,在一家商貿公司當了好多年的副經理,去年因為瞞着家人貸款炒股巨虧和老婆離了婚,且烙下一身的債務。今天是他生日,沒有電話,只收到遠在外地老媽一個祝福短信,倒是一個多年前合作過已經失去聯系好幾年的業務單位陳總在這個時刻提出請他吃飯。
這個城市,裝下那麽多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确無處裝載他一個小民的夢想。去就去呗,失落的王心平心想反正也沒事幹,這個陳總莫不是又想做什麽業務?或是想挖我跳巢?我該開什麽條件和價格?或許就是吃頓飯打個麻将。胡思亂想着,車開到了一個小巷子。
約好的是一個叫醉心亭的飯店,藏身小巷确精致小奢的風格。據說飯店只有6個包廂要提前預約,而且吃飯的人只許報人數,不許點菜,菜由飯店點配。也許是抓住城市人獵奇和喜歡欲拒還迎的心理,生意異常火爆。王心平跟随服務員來到一個叫“醉生夢死”的包廂
“哈哈,王總來啦”說話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瘦黑的個子,目光顯得精幹有神。
“別,我只是個小小的副經理,受不起啊,陳總。”
“多年不見了,王……總,您謙虛了,時機沒到,到了直接升副總也是沒問題的。”
“罷了,我就是副總吧,也是負債累累,總是加班的負總。敢問這位是……”
包廂不大小而精致,此刻王心平注意到除他們二人之外還有一個美女,年紀三十來歲和自己相仿,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唯有一簇是染成了紫色,好前衛,面容清麗,鼻子高挺,眼睛烏黑深邃,而這個美女一看眼熟,卻又想不起哪裏見過。那雙眼睛和微微翹起的嘴角,有種熟悉的神态。
“你不認識?”
“陳總,你的不是了,有此美人,你好歹定個醉酒當歌的包廂,偏偏定個醉生夢死的包廂是幾個意思?”
“來來來坐坐坐王總,您說笑了,是這個店的服務人員說六個包廂其他是十人座的,就這個雅致,是四到六人座噠,一共就我們三個人,兄弟我這不是讓你和美女挨近一點麽。”
“王心平,你真的不認識我了?”美女說話了,眉頭一皺卻又嘴角挂着一絲狡黠的笑容。一颦一簇無不顯出一種妩媚和高雅,又是一個似曾相識的表情。王心平不想繞進去,趕忙說,“美女可否賜張名片?”
“既然你想不起我,我也暫時不告訴你名字,你先叫我小琦吧”也罷,王心平心想,你賣你的關子,這些年接觸的人實在多,生意場上不都是逢場作戲麽。
大家開始邊吃邊聊着不着邊際的話,互敬着酒,王心平印象中從談話得知這陳總好像這些年從廣告商轉型和合夥人做了文化産業,好像做的還蠻大,這位琦美女從魔都來,好像還是個博士,準備來這邊尋找農業項目的開發合作機會,已經和鄉鎮的某位靈芝種植大戶聯系上了,還帶了小瓶說是蓮花和靈芝雜交的磨成粉叫“黑蓮芝”的産品,特意請王心平嘗了點,也沒談什麽業務合作的事情,就你一杯我一杯這麽敬着,王心平最驚奇的是這個琦小姐不但酒量驚人,而且喝白酒是用吸管吸的,這魔都來的女博士就是這麽個性!
王心平心情并不好,看着這一桌年齡相仿的人,覺得唯一一個不是成功人士的人就是他自己時,強顏歡笑,應付着幾杯下去已是有些暈暈沉沉不勝酒力。為怕出醜,王心平幹脆倒桌伏案而睡,免得酒後吐真言失态出醜。
這一倒王心平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幾時,只覺得期間身體慢慢變輕飄起,一會兒又沉沉落下,自己四肢無力相博,這樣幾個回合便全然沒了知覺,進入了夢鄉。
又不知過了幾時,耳邊似乎傳來幾個孩童的朗讀聲,聲音細小聽不清其意。感到酒意消退的王心平慢慢睜開雙眼,眼前是挂着粉色繡有牡丹床幔的木雕床,奇怪,難不成醉心亭飯店還有客房?還這麽古色古香?怎麽弄的如此香豔?
王心平覺得頭有些重,想起來喝口水,突然,發現身上不是之前的牛仔T恤,而是明朝錦衣衛般的蟒袍,中系腰帶,頭戴黑絲網巾,這可吃驚不少,起身環顧房間,門窗皆為木雕,一側牆上挂着一副南唐《重屏會棋圖》,王心平認識古代字畫不多,不待細看。房子中間一張四方桌上燃着一盞雕龍燭燈,很是氣派。這房間不大,除了床香豔一些,其他感覺确甚是高雅別致。
這是哪裏?我怎麽來拍古裝戲來着?陳總和琦美女哪裏去了?帶着重重疑惑,王心平來到窗前打開窗子,窗外一片漆黑,之前朗朗童音變得清晰起來:“……文成武德,一統江湖……”
不不不,這是,這是笑傲江湖的橋段!王心平急忙關上窗,心跳變得急速起來。這是拍戲,拍戲,肯定是拍戲,要不然就是在做夢,難不成讓我演令狐沖?想到這,王心平又暗自笑了起來。忽然又一想,難不成我也穿越了?不可能,穿越就是胡扯,就算是穿越,只有穿越歷史的,沒有穿越武俠的,不然不科學啊,要麽是平行世界?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王心平吓了一跳,趕忙坐回床前,這下他是在不知如何是好,有個人來問問是怎麽情況,自己在哪拍戲也好,可是又不知門外人是誰,來幹嘛,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他內心恐懼一絲絲襲來。
“誰誰誰……啊”
“屬下有事禀報,要面見楊副教主。”
“什麽?楊副教主?你進來!”
一個身材有些胖的黃衣武士進來,還未看清臉,就抱拳單跪于地。
“你是說我叫……叫楊蓮亭麽?”
“屬下不敢直呼楊副教主名諱!”
“你們導演呢?”此刻王心平內心的恐懼全被憤怒替代,“你們狗屁導演在哪裏,老子當了五年的副經理,穿越也罷,演戲也罷,還給我整個副的太他媽的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