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奇怪地打量着對床晃着腳吃個雞蛋吃的很開心的女孩子，齊佳佳真的是一個很分裂的人。
聰明，敏捷，還會思考副本的漏洞。
但是精神非常不穩定，有的時候比普通同齡小孩還乖巧，有的時候就活脫脫一個變态。
更多時候只要稍不順她意，她就會像個充了太多氣的皮球，“砰”地一聲把自己和周圍的人都炸傷。
從齊佳佳偶爾正常的言行舉止和穿着打扮，可以肯定她是來自一個非常富裕的家庭。
她的父母沒有發現女兒的問題嗎，看齊佳佳這樣子似乎是沒有接受過心理輔導。
雞蛋還是沒什麽味道，但是往後的幾天裏，每天齊佳佳都會在床頭櫃上發現一個雞蛋，她也會什麽話都不說，把蛋吃的幹幹淨淨。
在通鋪沒什麽打發時間的事，大家都還算新人，有的承受能力差的，現在還有點沒晃過神來。
也有人對所有人都有非常強烈的警戒心，不知道在副本裏發生了什麽，一有人靠近就大喊大叫。
所以通鋪裏雖然吵吵鬧鬧，卻沒有什麽聊天談心的聲音，更多是對自己命運的無可奈何的發洩。
只有程渺每天準時溜達的去和蟑螂兄弟聊天，時不時就能聽見阿蟑被氣的發抖尖叫着讓程渺滾遠點，別想着占便宜。
這個時候齊佳佳就會腦補被蟹老板惹發火的海綿寶尖着嗓子和派大星罵罵咧咧。
齊佳佳天天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只是嘴裏出不來什麽好話，被程渺三言兩語怼了有時候氣的面無表情揪辮子，有時候卻更開心地圍着程渺轉。
周而複始，樂此不疲。
程渺看着頭發越來越亂的齊佳佳，“你要不直接披着吧，你這樣進副本誰知道你是玩家還是女鬼？”
齊佳佳也很無奈，再惡心再嫌棄她也還穿着那身髒衣服。
程渺賺錢太厲害，過一個本就能賺到普通人兩三個本的富餘，自己勉強才能跟上。
如果把積分拿去買衣服，一個不小心落後一截，到時候人都跑沒影了，自己去哪找。
看着齊佳佳之前油光水滑的小辮子炸毛地像個雞窩，程渺有些不忍直視。
齊佳佳也是個頂在意自己外貌的人，此時一股生無可戀的氣息在她身上蔓延。
“看我幹什麽，我也不會紮。”程渺聳了聳肩，可別為難她了，她是真不會。
齊佳佳不知道在想什麽，想着想着又笑起來，貓眼細細的彎起，“你試試？”
“……”
二十分鐘後，齊佳佳頭上多了一個高高的馬尾，看上去倒是精神了許多，就是紮的太緊，圓溜溜的貓眼都吊了起來。
“……就說還是換個人幫你。”程渺看着京劇花旦一樣的齊佳佳有些心虛。
“不用，”齊佳佳伸手扯了扯頭繩，感覺自己頭皮松和了些，眼睛也恢複正常水平線，“挺好的。”
感覺到有旁人的目光，程渺扭頭看去，不遠處坐着一個中年婦女，還在往齊佳佳的方向頻頻探視。
看着那阿姨眼神中止不住的慈愛和憐惜，大概腦補了下，程渺一努嘴，“諾，那樣的阿姨才适合你。”
“我那天打聽了下，如果完成副本還有一次免費更改目的地的機會，要是到了目的地才想換，就要出錢了。”
齊佳佳順着程渺的目光看去，阿姨眼前一亮，就像是看到久別重逢的愛女，眼圈一下就紅了。
齊佳佳淡淡地看着阿姨搖了搖頭，“我不适合她，我們在一起只會更危險。”
喲，病嬌熊孩子突然被渡化了？
不知道齊佳佳做了個什麽表情，原本還一臉母愛的阿姨瞬間像見了鬼一樣，臉色慘白地轉回了身。
齊佳佳裂開嘴，“你看，我就說她不行，膽子小的要死。”
好麽，并沒有。
程渺抽了抽嘴角，“是我多想了，就你這脾氣，除了你爹媽，誰能受得了。”
齊佳佳笑嘻嘻地躺上床，絲毫沒有提到親人的黯然，反而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曲子重重複複就是那幾個調子，聽上去單調又詭異。
程渺沒再理發病的齊佳佳，拉上床簾數了一會羊。
不僅沒能睡着，反而被腦海裏的烤全羊饞的流口水。
翻身坐起，程渺在昏暗中拿出“魚骨匕首”在手中把玩着，這把匕首是通關上個副本的獎勵，只是着實有些潦草了。
估摸着七八寸長的魚骨光澤可見，頂部非常尖銳，底部用熊媽媽的麻繩随意的捆了捆，做出了一個手柄的樣子。
雖然叫匕首，但是因為魚骨尖細，沒什麽刀刃的樣子，反而有些像簡易版的峨眉刺。
程渺試了試還算順手，也不容易傷到自己。用匕首尖部對着桌子揮了下去，發現鋒利是挺鋒利，只是砍不了什麽東西，只有尖端一戳一個小洞。
……程渺看着床頭櫃一排的小洞陷入沉思。
“還有幾分鐘就進副本了。”齊佳佳在程渺床簾外說。她這點好，雖然恣意妄為，但是對某些事還是有邊界，比如隐私。
“進了副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程渺拉開簾子和齊佳佳對視，估摸着她不傷害別人就不錯了，又加了一句“努力活下來吧。”
游戲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每個副本都是符合個人水平的，并不會超過玩家自身能力。
齊佳佳要想活着回來，只能靠她自己，這次游戲是，以後的每次游戲也是，對齊佳佳是，對程渺也是。
他們都是在懸崖間走鋼絲的舞者，沒有失敗的機會。
齊佳佳擡頭看了一眼程渺，明明暗暗的光讓她的貓眼格外漂亮，她細弱蚊音的說了句話，還沒來得及聽清，程渺就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面前早已不是那個熟悉的通鋪了，入目是一個高聳入雲的大樓，外觀看上去平平無奇，兩旁種着茂密的榕樹，微風輕拂，如果不是在副本裏，也是一處惬意的所在。
程渺四處打量了下，這次有8人，并沒有齊佳佳，程渺随着衆人走近了那棟建築物。
“圖書館？”走前最前面的一個人高馬大的絡腮胡男人奇怪的嘟囔了幾句，程渺順着他的視線看了一樣，沒錯，中間規規整整挂了一個匾，“知識圖書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