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淑慎公主 - 第 95 章 弘時病故

璟珂現在除了晚上回怡親王府,其餘時間都往奉恩鎮國公府裏跑。弘時已開始發高燒,胡言亂語起來,偶有意識清醒的情況,也僅限于璟珂在旁邊的時候。

“璟珂,你回去吧,別惹皇阿瑪生氣了。”弘時咽下璟珂喂過來的最後一勺藥,喘息艱難地擺手推開藥碗。

璟珂才不管那些。雍正已讓十三爺告誡過她注意分寸,她卻認為弘時才是最重要的。

放下藥碗,她為弘時換上一個冷帕子敷在頭上。她知道,弘時現在已經開始産生并發症了。從他的病況來看,恐怕就這一兩天了。可至今,雍正仍不聞不問,即便是宮裏的齊妃想要探望兒子病情,他都不準許。

璟珂扶着弘時到院子裏的藤椅上躺着。綠蔭下,夏日傍晚蟬鳴倦怠,暑氣也不再濃烈,十二爺讓人備了兩桶大冰塊在院子裏,周圍的溫度降了許多。

弘時躺在藤椅上,昏昏沉沉,遙望着遠方的天空,氣若游絲:“太陽要下山了……”

“是呀,太陽要下山了,待會該吃飯了。”璟珂微微笑着,手中的蠶絲扇徐徐為弘時送去清涼。

弘時慢慢轉過頭來,看了璟珂許久,才輕輕笑着:“你長得真好看。”

“三哥,別說這些了。”璟珂感到尴尬,忙笑着要轉移話題,“過幾日,我去求皇額娘,讓她想法子把三嫂子帶過來。”

“不必了。”弘時輕描淡寫地回了句,遂閉目養神。自唯一的兒子永紳早夭,他只剩兩個女兒,可是自他被驅逐圈禁,兩個女兒被疏于照料,先後夭折。如今只有福晉董鄂?菲茏和媵妾田醒茹兩人,均被遣返母家。

弘時似乎又睡了過去,璟珂叫了幾聲,他才吃力地睜開眼睛:“璟珂,你再跳一次霓裳舞給我看吧……咳,咳……”

“好。”璟珂莫名想哭的情緒,讓她鼻頭一酸,不過仍盡量保持微笑,起身到前方空地上,無器樂絲竹,無群芳伴舞,璟珂一颦一笑,皆動作到位。

弘時眼前漸漸模糊,看着當年小格格,如今出落得這般美麗,一樣的舞姿,不一樣的情境。

璟珂,你一定要幸福,替我活下去。不要悲傷難過,我先走了,下輩子,讓我繼續保護你,我最愛的,妹妹……

帶着無憾的眷戀,眼角滑落最後一滴淚,弘時微笑着閉上了雙眼,垂下了雙手。

璟珂含淚而笑,始終未停止動作,仿佛藤椅上躺着的人只是睡着了,并做了個甜蜜的夢,夢醒來一切又是美好的開始。

就這樣,一直跳着,跳着,直到情緒完全崩潰,再也無法支撐下去,璟珂痛苦地跌坐在地上,無力地爬過去弘時身邊,握住那枯如樹枝餘溫猶在的大手,心痛得無法哭出聲來,堵在胸口,難以自拔。

“三哥……”璟珂憋盡了全力,才說得出話,用力的喘息,無法言語的難過,随着無聲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掉落,她不停喘氣着,想要哭出聲來。

清漪和弘歷正說笑着朝這兒走來,見璟珂痛苦萬分的模樣,弘時靜靜閉目、雙手無力垂下的姿态,頓感不妙,丢下手中的提籃,狂奔過去璟珂身邊。

“三哥?三哥!”弘歷使勁搖晃着弘時瘦弱不堪的身軀,始終不肯相信弘時真的走了。

清漪也吓得捂住了嘴,瞬間說不出話來。

璟珂埋頭靠在弘時膝蓋上,終于放聲大哭起來,不停叫着弘時的名字。可是弘時再也聽不到了。

雍正五年八月初六日申時,弘時卒,年二十四歲。

消息很快傳入皇宮。齊妃接到噩耗時,立刻暈厥了過去,愣是太醫施針,才清醒過來,而後又是大哭到虛脫。

雍正當時正在批閱奏折,聽到噩耗,手中的朱筆顫抖,整份奏折被朱砂污染得醒目刺眼。他把自己關在乾清宮裏,久久不能平靜。

臭小子,你怎麽走了!雍正面上平靜,心裏沉痛,他顧及威嚴,只是想給弘時一個教訓,可是沒想卻害了他染上重病。君無戲言,他既已說出口,就不可再反悔。削除了弘時的宗籍,實在是因為弘時永不悔改,他怒不可遏才會做到這麽絕情的地步。

蘇培盛冒冒失失開門沖進來,連頂帽都來不及正,就跪地慌張道:“皇……皇上,公主闖進來了,非鬧着要見您,奴才擋不住……”

雍正撇了蘇培盛一眼,不覺愣了,他赫然看見蘇培盛血流不止的鼻子腫的很。看來璟珂這次下手很重,動怒了。

正要叫蘇培盛退下的時候,璟珂氣哄哄地闖了進來。只見她一身素衣,眼睛哭得紅腫,未曾梳妝着珠翠,闖進來就直直站在禦前,也不行禮,情緒還激動得很。

“你這是要對朕興師問罪嗎?”雍正冷冷地放下手中朱筆,正襟危坐,與璟珂的氣場不相上下。

璟珂不停地流淚,聲音已然沙啞:“你是皇帝,九五之尊,你的一句話可以掌握別人的生死。為什麽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願放過!”

“璟珂,朕念你哀痛過度,不追究你頂撞聖駕,你回去吧。”雍正淡淡地揚了手,并不想與氣頭上的璟珂多費唇舌。

璟珂吸了一口氣,用袖子抹掉眼淚,讓眼睛不那麽濕潤模糊,苦笑道:“皇阿瑪,三哥已經死了!人都死了,你為什麽還不放過他,不願讓他恢複宗籍!”

“璟珂!”雍正低吼着,冷冷看着璟珂,“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樣都能如你所願!朕是皇帝,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無可奈何?八叔死了,九叔死了,十叔和十四叔都被你幽禁,你還擔心什麽?”璟珂冷笑着上前了一兩步,“弘時是你的親兒子,你為什麽就不能饒恕他?”

父女倆正僵持着,聞訊趕來的皇後氣喘籲籲地要拉璟珂離開,璟珂不讓,皇後無奈之下,只能讓綠蕊和紅芯采取武力,敲暈了璟珂,這才把她給帶回景仁宮。

弘時的葬禮只能簡單操辦,冷冷清清。由于他被削除宗籍,所以太廟那頭是不會為他設立牌享的,靈堂裏除了清漪、弘歷等人,無人問津,冷冷凄凄。

璟珂連續幾天都不吃不喝,每次都是觀音保強制給她灌了參湯。簡短的日子,她就消瘦了許多。

弘時頭七之時,璟珂等人在靈堂裏陪着弘時。至于弘時的身後地,大家商量之後,決定将他安葬在純禧長公主之女琪格格的墓旁。那裏山清水秀,弘時死後定會安息的。與琪格格做鄰居,有個伴,也挺不錯的。

喪禮過後,璟珂帶上傷心悲恸,跟着觀音保兄弟啓程返回科爾沁。回程的速度顯然慢了許多,全是因為璟珂近段時間以來悲喜過度,情緒跳動厲害,一下子仿佛得了重病,只能躺在馬車裏跟着奔波。

雍正想為她辦一次餞行家宴,她一點機會都不給他留,只到景仁宮給皇後道別,才離開了紫禁城。

高高的紅色宮牆上,雍正極目遠眺,璟珂的馬車已逐漸消失在視野裏。這父女倆關系降到冰點,皇後是最痛心的一個。她勸了璟珂許久,無奈璟珂比雍正還倔強。

“皇上,回去吧,這兒風大。”皇後靜靜地陪在雍正身邊,許久了,才輕聲勸了句。

雍正眼角竟滑過一滴淚,慢慢回頭看了皇後:“敏諾,朕是不是做錯了?”

皇後也無言以對。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于公,她能明白雍正此舉是為了杜絕後患,警醒滿朝文武;于私,弘時畢竟是他的親兒,這樣做對弘時真的太過殘忍了。

“過幾日拟旨封清漪做和碩格格,下個月就嫁了吧。”半晌,雍正深深嘆了一聲。

皇後一驚,正想要說什麽,轉念一想,心中會意,說:“臣妾代十四弟一家謝過皇上聖恩!”

和碩格格,即漢人口中的郡主,只有親王之女才有資格受封!雍正此前已經革去十四爺的固山貝子封號,此次卻破例封了清漪為和碩格格,不正是帝王之心軟化了!

弘時的死,畢竟還是給他敲了警鐘,讓他反思是否真的對一衆兄弟子女太過苛刻。

一路上好不容易挨到出了山海關,璟珂立刻撐不住,嘔吐不已,不得已,兄弟二人只得尋了一處地方,找了大夫瞧了脈。

老郎中細細診斷之後,确認無誤,便推了門同觀音保兄弟道外頭談話。

“恭喜公子,夫人是有喜了!”撫摸着發白長須,老郎中對觀音保彙報着喜訊。不過,老郎中表情一轉,愁眉不展道:“敢問公子,夫人最近是否經歷了傷心之事?”

觀音保兄弟正開心不已,一聽老郎中這麽說,立刻傻了眼。觀音保點頭道:“是。內子家兄剛過世不久。怎麽了大夫,是有什麽不妥嗎?是不是孩子有事?”

老郎中嘆氣道:“老朽不敢欺瞞公子。夫人的脈象微弱,這胎兒恐怕不穩。老朽醫術淺薄,只能先開個方子,保住夫人的身體,至于孩子……”

方才是喜訊,現在卻是晴天霹靂,懵了神的觀音保努力梳理了情況,對大夫道:“你盡力保夫人平安即是!”

費揚古跟着老郎中去抓藥,觀音保則進去房間陪着璟珂。璟珂已經醒來,呆呆地望着**頂。

“公主,我們有孩子了。”觀音保坐在**邊,心中又是激動,又是難受。

璟珂淡淡一笑,道:“方才大夫的話我都聽到了,你不用瞞我。既然是我的孩子,就當盡力保他周全,也不枉費我們母子一場。”

“公主,對觀音保來說,只有公主才是最重要的。”觀音保握住璟珂的手,貼在臉頰上,“如果沒了公主,觀音保往後就算有孩子,又有什麽意義?”

璟珂看着情真意切的觀音保,由衷地留下了感動幸福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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