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戀綜當寡王後爆紅了 - 第 33 章 (三合一)

第 33 章(三合一)

度假區偏遠,最近的一家售賣生鮮的超市在二十公裏外,節目組貼心地為他們提供了自駕與豪華大巴接送兩種選項。

祁昉接過鑰匙,主動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我來開,你休息一下。”

身上蓋着祁昉帶出來的薄毯,姜楚本想睡一會,奈何系統一直念念叨叨,只得支起身子連了車載藍牙:“要聽點東西麽?”

“好。”

『狹窄的空間裏最容易培養感情了嗚嗚,想替他們把車門焊死』

『聽點暧昧小情歌!給我速速暧昧起來!』

『前來偷美女的歌單』

【全世界都在嗑楚祁制勝!聽小甜歌談小戀愛~美滋滋】

空靈的音樂差點把直播間的網友直接超度,彈幕瞬間少了大半。

姜楚調高音量,問系統:“現在能閉麥了麽?”

【……好好的獨處,你居然放《靜心咒》,魔鬼,快看我的大蒜頭!】

它仍舊喋喋不休,姜楚又在歌單裏陸續加上了《心經》《金剛經》《大悲咒》等,系統沉默了,原本想要搭話的祁昉也沉默了。

近三十分鐘的車程,祁昉一言不發。

姜楚沒了睡覺的心思,索性抱着手機和林訴介紹來的律師補充細節,等車停了許久,她才後知後覺地擡頭:“到了?”

“嗯。”

“抱歉,我剛剛沒注意,現在就走。”

祁昉的背脊繃得有些緊,燥熱的風在她打開車門後一股腦地湧了進來,把他聲音中的沉悶沖得零散:“你朋友不喜歡我,是因為我的話太多了嗎?”

姜楚:?

祁昉推着購物車,身上還穿着下午拍攝的黑色襯衫,袖口微微卷起,頭頂的照燈投下暖光,将眉骨與鼻梁間的優越線條完美地勾勒。

『誰懂,有種将清冷影帝拉下神壇染上人間煙火的感覺』

『剛剛下車前,祁哥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楚楚的朋友不喜歡他是什麽特殊的梗嗎?』

『回樓上,小情侶的把戲罷了【墨鏡】』

姜楚被拐彎處猛然沖出來的小朋友撞了下,連退幾步,被祁昉及時托了下腰才叫她将重心穩了回去。

【嘎!沒事吧?】

“有點事。”姜楚擡手覆上口袋,“之前忘了問,周漾的簽名我能帶得回去麽?”

【……幹脆讓剛剛的那個小孩把你創飛算了,一了百了】

“實在是對不起,小孩毛毛躁躁,吓到你們了。”家長拍了拍小朋友的肩膀,示意他趕快道歉。

小朋友被祁昉蹙緊眉頭冷着臉的羅剎模樣吓到,瞥着嘴哭唧唧地躲到媽媽的身後。

“哎你這孩子……”

“沒事,他沒摔到就好。”姜楚拽了下祁昉的衣袖,“你這個表情把他吓到了。”

祁昉垂眸,默默地将掉落在地的糖果放到車裏:“抱歉。”

小孩已經被媽媽抱進推車裏走了,這聲道歉無疑是對她說的。

車內幾乎所有的食材都是她愛吃的,就連糖果都放了好幾罐,祁昉還特意用食品包裝袋把生姜罩住,無形中給她種“眼不見心為靜”的錯覺。

【你可真不是個人啊……】

姜楚憋了兩秒,道:“沒有在怪你,剛剛是我不小心。”

“那……”

姜楚對上祁昉微瀾的眼神,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你要不要坐這裏。”祁昉俯身,三兩下将推車內部騰出大半的空間,“這裏安全。”

姜楚:……?

『祁昉,你今年幾歲了?姜楚幾歲了?』

『不怕哥們兒談戀愛,就怕哥們兒為了談戀愛瘋狂降智……姜楚不同意你還委屈上了!』

兩人從超市回來,天都暗了下來。

姜楚想要接過祁昉手裏的購物袋被他側身避開:“不重,你休息會,我來。”

他沒在客廳多停留,直接去了廚房。

謝千绮拉着她在沙發坐下,把洗好的千禧果塞進姜楚手裏:“可甜了,玄柏他們從導演那搜刮來的。”

“導演?”

謝千绮點頭,小聲道:“本來有很多的,被某人拿去當作藝術的犧牲品了,你快吃,省得剩下的又被周思雪拿走了。”

“她做什麽?”

“非要說什麽度假一定要精致,所以拿去切花樣了。”謝千绮咂嘴,“其實弄弄小番茄也就算了,她還折騰西瓜和火龍果,白色瓷磚弄得跟案發現場似的,把蒲辰吓得剛進門就摔了個底朝天,邊往外爬邊喊媽媽。”

姜楚同情地看向對面。

袖口還沾了紅印,蒲辰沒察覺異樣,擡手和她打招呼:“嗨。”

估計摔得不輕,連墨鏡的邊框都磕歪了,斜斜地歪在鼻梁上。

姜楚默默地擡手點了點眼尾提醒他。

蒲辰挑眉,食指與中指并攏抵在眉骨,朝她飛了個電眼:“Bonjour~morning~~”

姜楚:……果然某人還是在地上爬的時候最順眼。

【網友嗑cp警告——!撩人成熟霸總x害羞小甜心,甜,超甜!】

姜楚好笑:“哪裏撩人成熟了?是他墨鏡夠歪,還是晚上八點扯着嗓子道早安?”

她和系統對話的功夫,蒲辰已經走到她旁邊的沙發坐下,低低道:“聽思雪說你的廚藝很棒?我向來覺得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女士格外有魅力,現在是要為我金盆洗手去做晚飯了麽,阿楚?”

一天換一個稱呼,姜楚扶額問系統:“金盆洗手?你從哪找的文化沙漠?”

【只是語文不太好啦,不要介意~】

也不只是語文不好了,這分明……

蒲辰以為她在害羞,清了下嗓子就要握住姜楚的手腕。

姜楚猛地起身,他撲過來的身形一僵,腹部抵在沙發扶手翻了一周,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仰卧在地板上。

『啊他在幹嘛』

『不知道,可能是想炫一下前空翻結果失敗了吧』

『霸總的濾鏡破碎,誰家總裁穿大紅碎花的襪子啊』

“別天天把我的審美挂在嘴邊,我的碎花車貼招你惹你了?我只能跟你說,用這種花色的都是爆炸好的大好人——啊啊啊鬼啊!”林訴的尾音抖動,連退數米。

“你不是說大紅碎花的襪子都是爆炸好的大好人?怕什麽?就算是鬼也是大好鬼吧?”玄柏朝蒲辰伸手,“蒲哥,我拉你。”

“不、不用了!”腳滑了好幾下才捂着酸痛的腰爬了起來,可西裝褲在跌倒時剌了道細長的口子,左扭右扭怎麽也擋不住襪筒,只能艱難地扭着內八回房間換衣服。

“蒲哥怎麽在這兒躲着?別說林訴,剛剛也把我吓一跳。”

姜楚:“大概是想擦地。”

林訴拍着胸口坐過來,“那他人還挺好的呢,我就說喜歡大紅碎花的人能有多壞。”

“謝謝嚴決哥,放茶幾上就可以啦~”

嚴決蹙了下眉,下意識回道:“不用喊哥,你還比我大一屆,周姐。”

周思雪:“我……”

手在衣擺擦了擦,嚴決略顯踟蹰地走到姜楚旁邊:“剛剛在園區裏随便套了個圈得來的,我也用不上這個,剛好給你。”

藍綠色的扇形發簪小巧精致,垂下的銀色流蘇還挂着細小的水晶。

嚴決裝作不在意地別過臉:“聽說是這邊度假區的非賣品,很有紀念意義。”

『決少,別抖了,你這流蘇甩得都快比得上電風扇了』

『哈哈哈活久見,你也有今天啊嚴決』

『剛剛還“周姐周姐”的,轉頭就知道給楚楚送禮物?随便套了個圈?你明明買了200個才套到的好不好』

【網友嗑cp警告——!小狼狗甘願低頭,真心只掏給你一人】

掏心?那她還能金盆洗手麽?

秉持着收禮就還的想法,姜楚試圖打破暧昧氛圍:“很好看,謝謝,有空再去一趟,你想要什麽,我也套一個給你。”

嚴決眼底閃過驚喜,低低了應了一聲坐在旁邊悶頭冷靜。

先前見發簪好看,周思雪軟聲軟語地朝嚴決說自己想要,誰知他直接讓店家也給她來兩百個圈,她撒嬌稱兩百個套圈太累了,結果被嚴決嚴肅地用“浪費可恥”把她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被拒絕已經讓她丢了臉,現在還大庭廣衆之下搞區別對待,那她還要不要面子了。

周思雪心裏結着一股氣團,表面還是笑吟吟道:“我之前有空的時候學了點雕花,不過還在初級階段,希望大家吃的時候可以心情更好~”

“哼哼,浪費了三個西瓜才雕了個大腦袋,這不是浪費糧食純作孽麽……”

玄柏被姜楚看了一眼,癟了癟嘴沒再說話。

周思雪笑:“怎麽了?是不是覺得我雕的不好看呀?”

“看你這麽有自知之明那我就——”

玄柏的話被姜楚打斷:“好看,尤其是抹香鯨的顴骨部位,很逼真。”

『哈哈哈有一說一,真的很像』

『姜楚什麽意思?故意讓思雪難堪?什麽事都不做,還在這邊惡心人是吧?』

『說姜楚不幹活的,菜是誰買的我請問?而且楚楚也不知道這大腦殼是兔子啊,我看也像抹香鯨』

周思雪臉色漲得青紫,但依舊保持微笑:“是嗎?不過我刻的不是抹香鯨哦。”

姜楚沒想讓周思雪尴尬,只是再不打斷玄柏估計要說些更大逆不道的話,她便根據現有的幾個明顯特征誇了一句,早知道就說得籠統些了。

周思雪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望向姜楚:“要不你再猜猜看?”

姜楚:……

她敲系統:“她雕的是什麽?”

【你放靜心咒你問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南無清淨大海T^T】

被周思雪在廚房內使喚削了半天果皮的嚴決擡頭,朝她比口型:“兔——子——”

謝千绮倒吸一口涼氣,嘟囔道:“肚子?周思雪好古怪的審美。”

姜楚讀懂嚴決的唇語後閉了閉眼,而後欲言又止地望向桌上圓圓滾滾又光禿禿的西瓜:“禿子?”

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林訴大腿一拍興奮地站起來:“楚楚,你跟我猜得一模一樣!我們真是天造地——”

“哐當——”

托盤從手中滑落,周思雪捂着胸口倚在沙發背上,“玄、玄柏,你今早的救心丸還有嗎?給我來一板……”

『戀綜之誰是空耳大師』

『思雪:早知道我就承認它是抹香鯨了,後悔!』

『你們幾個快跑吧,思雪黑化倒計時——覺醒了獵殺時刻.JPG』

姜楚和林訴被謝千绮以緊急避難、生命安全大于天為由推進了廚房躲避,稱“祁神在,小小邪祟不敢造次”。

沈映溪正在拌沙拉,見有人進來,笑道:“不用來幫忙啦,這裏有點熱,你們出去歇一會。”

林訴袖子痛快地一卷:“小事,這蘿蔔是要洗的吧?我來我來!”

寧菁坐在小馬紮上剝豌豆,用手背輕輕碰了碰姜楚欲來幫忙的手,笑得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條:“楚楚,不用幫我啦,我快結束了,要不你去看看祁哥那邊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吧。”

她小聲道:“之前是映溪姐做的,不過被油濺了一下,處理完回來就發現祁哥接手了。”

“映溪姐的手嚴重麽?”

寧菁搖頭,聲音更小:“現在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祁哥的廚藝怎麽樣,我和映溪姐覺得他氣壓特別低,沒敢上去問。”

她抿了下唇,繼續道:“楚楚,你能不能去看一看?我好餓呀,已經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寧菁組在早上的你畫我猜中成績慘淡,兩位男嘉賓又都沒接觸過演藝事業,對拍攝及情感流露一竅不通,三人慢慢摸索,犧牲了午餐時間才緊趕慢趕地在截止時間前交了條漫。

被委屈巴巴的目光注視太久,姜楚的良心愈發煎熬,她點頭,拎着桌上的西紅柿朝祁昉走去。

『請各位注意,某人的嘴角在聽到腳步聲的那刻就收不回來了』

『某人os:楚楚怎麽還不來看我【搖尾巴】【乖巧等待】』

『貼楚楚狂魔找到了,祁影帝你藏得好深』

祁昉熟練地翻炒,颠勺,一切關于爐火純青的詞語都能安在頭上。

姜楚望着鍋中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收回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的想法,低頭清洗番茄。

等了許久都不見身邊的人說話,祁昉擡眼看她:“我來切吧,這刀不好用。”

好用的幾把刀都被周思雪征用了,廚房只留了把小型水果刀。

“沒關系,我用刀都還算順手。”小刀在手心輕巧地轉了兩圈,“你看着火就好,這種小事交給我。”

姜楚和祁昉的單人直播間格外安靜,兩人都悶着頭各司其職,這平淡和諧的一幕卻吸引了不少觀衆。

『日常溫馨,最為致命』

『姐妹們新的cp名來了!楚昉cp,廚房cp』

然而姜楚腦中的全是滿級大廚和大廚背後菜菜的助手小喽啰,只是和一般的小喽啰不同,大廚好像對她抱有極高的期待。

“姜楚,麻煩從袋子裏拿兩個檸檬。”

“謝謝,我記得這是你在超市裏挑的,很新鮮,大小也剛剛好。”

“姜楚,可以把切好的番茄塊給我嗎?”

“大小均勻,切得很漂亮。”

“謝謝,盤子剛好用得上,你——”

盤子該怎麽誇?林訴和寧菁好奇地都快把耳朵貼過來了,姜楚出聲截胡:“你做菜很厲害。”

祁昉翻炒的動作滞停:“沒有,只是稍微會一些。”

“「會一些」可不止是這種水平,和早上的速寫一樣,很厲害。”

鮮少聽她這麽說話,姜楚打斷施法的直球誇獎讓祁昉的耳尖逐漸渡上層薄紅。

他面上鎮定無比,手下的動作逐漸亂了套,将大塊的煎雞蛋戳得碎成渣仍沒有察覺:“只是抽空學了點不值錢的本事。”

長久以來悶在心底的郁結似乎将祁昉的頭顱壓得更低,他垂了垂眼,補充:“沒什麽厲害之處。”

“倒也不是。”姜楚端起桌面的西紅柿倒進鍋裏,呲啦啦的細碎聲音将他思緒拽回一些,忙停了鏟子,倒了半碗的純淨水進去。

姜楚松了手,道:“你進了娛樂圈,是影帝,說不定在廚師界就是名廚,或許涉及藝術領域成為家喻戶曉的畫家也說不準。”

她微偏過頭看向窗外:“只是假設,但努力提供條件的話,會成立。”

“成立的話,會被所有人看見?”

姜楚想到祁昉如今的爆炸人氣,點頭:“差不多。”

祁昉的眼睛很漂亮,較淡的瞳色映了光顯得更為澄澈:“可有人說不認識我。”

“誰?”

“夢到的人。”

姜楚聽到祁昉認真的回答陷入沉思,影帝好卷,卷到連夢裏都要達到家喻戶曉的地步。

可被人看着她又沒法澆滅豪情壯志,只能順着他的思路接:“夢裏不作數,傳聞不都說「夢反」麽?”

“姜楚。”

“怎麽了?”

“我信你。”

晚餐結束,祁昉還貼心地給大家準備了芒果布丁。

玄柏舀了一大勺,剛入口大拇指就伸出來了:“祁哥,吾輩楷模,太好吃了!”

祁昉點了下頭,将紙巾遞到姜楚手邊:“會不會太甜了?”

“不不不,正好!嘶……幹嘛啊謝千绮?捶我幹什麽?”

謝千绮又給了他一腳,沉聲道:“祁哥問你了麽,吃的還塞不住你的嘴。”

“是是是,師哥年紀大了,碎嘴皮,師妹多擔待一點兒行不行?”

林訴探頭:“沒事啊千绮,他年紀大了就把他踹走,我明天就去你們公司報道,當你的師弟。”

“好呢,剛好看玄狗那副賊兮兮的樣子不順眼。”

兩人一唱一和把大夥兒都逗樂了,玄柏三兩口解決完布丁,用力擦了兩下幹涸的眼角就往姜楚邊上蹭:“嗚嗚,楚姐,委屈,哄哄。”

祁昉:“桌上還有,可以去續。”

“哈哈哈好嘞!愛你喲祁哥!”

真好打發啊玄柏,姜楚心中騰起股被同組成員背叛的嫌棄感,手中的玻璃碗壁被敲了下,祁昉問:“還沒回答我,甜嗎?”

許是半晌都沒等到她的回應,祁昉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上移與她對視良久,又緩緩下移,在她的唇角頓住。

他啞聲重複:“甜嗎?”

“糖分剛好,很好吃。”

祁昉笑,身子後仰抵在沙發軟墊:“好。”

林訴擦了擦嘴,問:“咱晚上幹什麽?導演好像沒布置任務欸。”

“那應該是自由活動。”高建瓴指向閣樓,“下午我和施楠找工具的時候看到頂層有小型影院,要不挑部片子一起去看?”

“看什麽?”

高建瓴:“當然是有意思的啊,最好能來刺激點兒的,今年年初剛上映的那幾部恐怖片你們看過沒?聽說巨帶勁兒,咱整一個?”

林訴應下:“我都行,反正都是刺激大腦,說不定明天早上睜眼就被藝術大家附體,美滋滋。”

玄柏抱着大碗拿着湯勺吃布丁,聞言擡頭:“你這種情況适合雷劈,再不濟電擊也行。”

“我看你需要我給你致命一擊。”

蒲辰翹着二郎腿,語氣散漫:“別這麽早下定論,在場這麽多位女士,好歹問問她們的意見?”

謝千绮擺手:“我不怕這種,小意思,楚楚應該也不帶怕的。”

寧菁附和:“楚楚不怕我就不怕。”

“我也都可以。”沈映溪看向角落裏獨自抱着水果研究的周思雪,“思雪會怕嗎?”

恐怖片,暗色調環境,驚慌失措躲進懷裏……一系列的關鍵詞讓周思雪很快地點頭:“我有點怕的,不過既然大家都想看的話,我也可以的。”

蒲辰:……倒也不用這麽堅強,不可以也行。

高建瓴起身:“行,那我和施楠先上去把設備調一下,順便定一部片子,你們先收拾收拾,十點準時開始。”

大廳的嘉賓散得差不多了,等直播暫時關閉,姜楚才問祁昉:“你不是怕黑麽?”

“嗯,怕。”

“那還同意去看?”

見他低眸看向自己的鈴铛手鏈,姜楚道:“它沒有夜光功能,該黑還得黑。”

盯着它也沒用,她能牽着手鏈帶他穿過鬼屋,可沒本事把他從影院牽出去,否則明天的熱搜一定是#姜楚與祁昉看鬼片中途給手鏈送終#之類的離譜話題。

祁昉眼底的情緒松下,姜楚念他特意做了芒果布丁妥協:“放心,鬼沒法把你從大庭廣衆之下叼走,晚上給你帶個東西。”

晚間十點,直播繼續。

家庭影院的空間較大,不是電影院的那種成排的座椅,寬大的充水長沙發柔軟舒适,配合着低溫的空調驅散了夏日的燥意。

周思雪到的時候祁昉還沒來,她站在一邊不落坐,恰好擋在高建瓴和玄柏之間,讓兩人說話都不利索。

玄柏咳嗽一聲,提醒道:“快坐呀,在這cosplay木樁假人呢?”

“我吃得太多了,就想要站一會兒消食……玄柏你總是針對我幹什麽?”

玄柏雙手投降:“別,我可沒哈!單純地體恤你,畢竟這充水沙發這麽舒服是吧?”

躺卧着蘇向青突然睜眼,幽幽道:“确實舒服。”

玄柏樂了:“你看,向青都這麽說。來向青,跟她說說哪裏舒服了?”

“宛若躺在生命的長河裏,左邊是望不到盡頭的将來,右邊是如幻如夢讓人看不真切的過去,二者雜糅在一起,冰涼的觸感包裹住後頸讓我……”

姜楚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可以通俗一點。”

蘇向青點頭:“通俗一點就是好像鬼怪從銀幕裏爬出來在掐我的後脖頸,感覺很——”

玄柏用抱枕捂住了他的嘴:“還當你是個老實人,蘇向青你怎麽還吓唬人呢?”

姜楚倒沒什麽感覺,周思雪站在那是真的不敢坐了,牙床都在打顫。

“過來坐?”姜楚擡眼看她。

周思雪:“不,我再消會兒食,撐。”

同樣瑟瑟發抖的還有蒲辰,影院裏沒留攝像師拍攝,只擺了七八架攝影機。他提前觀察了鏡頭位置,确定二排中央的角度最完美後便坐了下來。

林訴覺察不對:“哎,別的不說,這水床按摩功能真不錯啊,蒲哥你覺得呢?”

蒲辰笑得想哭:“沒、沒感覺到。”

“沒感覺到?不可能啊,你上下牙床打顫的聲音我都聽到了,說明這按摩……”

謝千绮喊停:“噓,十點了,電影開始了。”

周思雪就近坐下,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

『祁哥呢?怎麽還沒來呀?』

『忘了昨晚的驚魂事件了麽?祁哥大概覺得電影裏的鬼演技一般,所以自己收拾收拾就上了【狗頭】』

影片講述的是一群人去兇宅作死請鬼的故事,剛開頭就有大片的中式恐怖的元素堆集,把衆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姜楚對這種看到開頭就能猜中結尾的片子沒什麽興趣,面向牆壁,掏出了兒童手電筒開始低頭忙活。

應高建瓴追求沉浸式觀影的建議,他們把整個閣樓的燈都關掉了,因此祁昉推門進來并沒有人察覺到。

提着的袋子突然斷裂,祁昉眼疾手快地接住大部分東西,但仍舊有漏網之魚。

此刻電影中一個主人公剛好遇到突襲,一道殘影飄過,鮮血噴湧而出,給了滾落在地的眼球一個大大的特寫。

寧菁吓得一顫,抱緊了懷裏的薄毯。

蒲辰嘴硬:“這也能害怕?”

他扯松領帶,瞥了眼直播鏡頭後就要起範兒、展現自己的勇猛氣概,忽地感覺有什麽東西撞了下自己的皮鞋。

蒲辰渾身僵硬,一緩再緩地俯下身,直到……他摸到個圓咕隆咚的東西。

——還特別冰且彈。

嗓子像是堵了棉花,他維持着拾東西的姿勢,不停地安慰自己:沒事的,只是地上掉了個東西,這麽多人在,肯定沒什麽事。

蒲辰慢慢地坐回去,想當作什麽都沒發生,忽地頸間一涼。

緊接着,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影片中的另一個角色回頭的瞬間腦袋落地,蒲辰覺得現在自己牙床打架的聲音大概比火車運行的動靜還要大。

黑暗中,那道聲音壓低:“你……”

“啊!啊啊啊媽媽呀救我啊啊啊啊啊啊!”膝蓋在地板上滑行一段,蒲辰邊摔邊爬、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我靠?奇形種!』

『從前電視劇裏的總裁出行八輛豪車護送;現在的總裁自力更生,四足沾地爬着就跑』

『雖然直播裏看不到鬼片的內容,但蒲辰這個畫面是夠吓唬我一百年【安詳】』

姜楚看向用臉撞開推門的蒲辰,又看向俯下身撿東西的祁昉,問系統:“他怎麽了?”

【這都看不明白?他想媽媽了。】

寧菁弱弱地問:“蒲哥怎麽突然這樣……?他是身體不舒服嗎?”

謝千绮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兒,安心看啦,蒲哥今天看完周思雪的雕刻現場也是這個反應,沒別的,就是單純的害怕。”

“可是蒲哥之前跟我說他在練五禽戲。”

玄柏托着下巴:“那大概是練五禽戲的時間到了吧,你知道的,蒲哥超級自律,他說他每天三點半起來跑步。”

姜楚:……他明明半個月前還說自己四點跑。

“哎呀沒事的反正,繼續看吧,蒲哥說了,在鍛煉的時候去打擾他就是犯罪。”

身邊陷下一角,姜楚的手邊被堆了一大袋零食,祁昉低聲道:“果汁摔了下,似乎灑了。喝什麽?我去給你拿?”

小時候春游都沒背過這麽多東西,姜楚掏出手機,騰出手打字道:「不用,你是不是把下午從超市買的東西都運過來了?」

難怪挑完水果和菜類還去零食圈繞了會,原來戰利品都在這。

「不是,沒有」

姜楚松了口氣,又看他重新打了一行——「還有晚上從度假區裏買的甜品」

祁昉的手伸到姜楚面前,「這手電筒就是你說的寶貝?我幫你拿」

解放了脖頸,姜楚松了松肩膀,套上一次性手套繼續刻着。

“為什麽做這個?”

姜楚小聲解釋:“賠禮道歉。”

晚間不經意傷到了周思雪的自尊心是她的不對,姜楚思來想去還是在來影院的途中調轉方向去取來了周思雪丢在垃圾桶邊的火龍果,如果雕得好看自然最好,不好看去被周思雪嘲笑回來也行。

“要我幫忙嗎?”

“這也會麽?”

祁昉輕笑:“我今天晚上說了,這種不費錢的技能多少會一點。”

姜楚躲了下,拒絕了他的幫忙:“我自己來,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及時指導一下。”

只能看到兩人縮在角落,現場的嘉賓都聽不到他們在對話,別說直播間的觀衆們了。

『急急急,他們在角落裏幹什麽?』

『啊!祁昉靠近了!救命,導演能不能單獨給他倆支一個攝像機啊?我真的很好奇』

『我恨!我為什麽不是沙發』

後半段影片的恐怖系數完全靠不打碼的血腥畫面累積,一個惡鬼掏心的劇情後,周思雪閉着眼也無法消除恐懼,扭頭想要找祁昉,黑乎乎一片,只有靠門邊的角落有束淺淺的光。

她站起朝那束光而去。

聽到動靜,祁昉和姜楚齊齊回頭。

周思雪的步子一頓,手電筒剛好落在姜楚紫紅色的雙手,中間還捧了個血淋淋的、神似心髒的東西。

她的呼吸一窒,眼淚唰地一下奪眶而出。

姜楚見她半天不說話,想問她怎麽了:“周……”

剛發出一個音節,尖叫穿破屋頂直擊雲霄。

“啊啊啊救命啊!鬼啊啊啊啊啊媽媽救我!”

幾乎是和蒲辰一樣的姿勢,周思雪甚至比他的動靜還要大一點,門被她撞得吱呀吱呀叫喚。

『祁昉和姜楚,又稱戀綜雙煞,表面意思和隐含意思都有』

『我建議下次別看恐怖片了,你們受不住我也受不住』

玄柏撓頭:“不是,我們看得這是什麽親情劇嗎?怎麽一個二個都想媽媽了?”

“怎麽樣?解釋清楚了嗎?”

姜楚替周思雪關好房門:“她說沒有被我吓到,是坐了太久腰背酸痛所以試一試蒲辰說的鍛煉方法。”

祁昉接道:“但爬着爬着忽然挑起想念媽媽的情緒,一時難以自控?”

“是。”

兩人因顧及面子并不承認自己被吓到,覺得丢人,悶在房間中不見人。

祁昉和姜楚出去了段時間還沒回來,謝千绮他們出來看看狀況。

見兩人站在走廊,玄柏招呼他們:“一邊爬一邊大喊大叫确實怪難為情的,你們就別勸了,明天再過來。周思雪和蒲哥一覺睡醒說不定就什麽事也沒有了。”

“可是……”

“哎呀別可是了楚楚,這樣吧,我們去度假區裏的夜市逛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麽東西能安慰人的,一人買一個。”

嚴決回憶起周思雪向他撒嬌讨要發簪時道「我從小到大就學習古典文化,尤其對帶有扇子裝飾品的情有獨鐘」,認同林訴的提議:“是這樣的,周姐似乎比較想要扇子。”

空着手去道歉确實誠意不足,姜楚同意:“哪裏有賣?”

“那蒲辰呢?”

玄柏思索片刻,回祁昉:“鯉魚吧,我記得之前有天晚上蒲哥在河裏硬是抱着錦鯉不撒手來着。”

嚴決:“去我下午套圈的那條街吧,非賣品說不定會更有紀念意義。”

節目錄制期間正趕上閉園修整,沒有游客的青石板小路靜谧又空曠,園內的攤販也沒幾家。

嚴決因一下子套了200個圈而被守攤的大叔一眼認了出來,幾個熱情好客的攤主将他圍住,東家長李家短地拉着他說話。玄柏和謝千绮不知蹿到哪裏看熱鬧去了,小道中央只剩了姜楚和祁昉。

嚴決頻頻伸長腦袋往姜楚這裏瞧,惹得大叔大嬸們也有找他們一起晚間茶話會的意思。

“要逃嗎?”祁昉的眼眸被夜晚襯得烏黑幽深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沒得到回應,便拎着外套長袖在姜楚的手腕松松地繞了個圈系上:“就當你答應了。”

沒有鏡頭,沒有行人,月光透過枝葉斑駁地印在地面,像是開啓了一道透過時空的隧道。

跑起來時,風将碎發與理智一同卷至腦後,他們穿過小門,竟到了度假區後的一條深巷。

深巷的盡頭是一座廢棄的公園,因建園已久加上自然風景宜人,即使游樂設施搬走也并沒有到達無人問津的廢棄狀态,反而成了當地人絕佳的散步地點。

各類小攤擺在彩燈之下,很是熱鬧。

“這裏有扇子。”

和嚴決今天的情況一樣,是以套圈的形式進行,不過這裏的樣式沒度假區內精致,但手工制作的扇子又親筆提了字,別有一番韻味。

祁昉把套圈遞給她:“兩個圈之內結束戰鬥?”

“不夠,左邊還有浮雕錦鯉,我沒有一圈雙中的本事。”

祁昉笑:“那辛苦姜老師讓我沾光。”

“客氣了。”

三發直接命中,姜楚拎着剩下的七個圈問:“想要什麽?”

“都可以。”

姜楚點了下頭,擡手,落下,套中了一個禦守,攤主熱情地幫她寫下了祁昉二字的紙條塞了進去。

“聽說這裏的平安符很有效,雖然不是誠心求來的,但寫了你的名字應該也有效。”

祁昉捏着禦守,偏過頭看她:“為什麽不給自己套一個?我記得攤子上放了兩個。”

“圈圈都中,攤主今晚得含淚回去。”

祁昉顯然并不信她的回答。

遠離了人群,四下寂靜,姜楚聽他問:“是覺得平安符沒有用,還是覺得給自己求平安沒有用?”

“平不平安都不是我說了算。”

“但我希望你平安。”

風把地面的塵土卷高,祁昉停下步子:“從公園裏走吧,我們去個地方。”

公園的最深處是一座紅牆黑瓦的小廟,單站在院子裏就能窺見後頭的風景,雖然破敗,但裏頭沒有雜草,陳舊的味道翻起,但并不難聞。

院中有一塊深灰色巨石碼起的小水潭,硬幣鋪滿了池底,随着蕩漾的水波晃得灼眼。

姜楚看他蹲下,從口袋中倒出一大把的硬幣:“你剛剛和攤主說了許久,就是為了換硬幣?”

“你覺得我在做什麽?”

姜楚看向他手裏拎着的“戰利品”:“以為你被扣留了。”

“扣留倒沒有,只是攤主說看在換了錢的份上,下次一定去別家套圈。”祁昉撥了大半的硬幣給她,“試試?”

從池底堆了厚厚一層硬幣而罐中寥寥無幾便可知并不好進。

姜楚把周圍的幾個角度都試了一遍,均以失敗告終。

最後一枚,祁昉捏着上端将硬幣豎起:“從來不将希冀全部放在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上,但能力有限,只能借這種東西來安慰自己所求的心願都實現。”

為了貼近水面,他俯低,單膝跪在厚重灰塵的石壁上。

祁昉看向她,眼底的抑着一種難言的情緒:“姜楚。”

“嗯。”

“平安。”

硬幣敲在罐底,心願有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