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一覺睡到天昏地暗的美夢被打破，九點整，度假區的唢吶合奏響徹雲霄。
玄柏頂着雞窩頭眼睛都睜不開：“這叫醒服務是能給我直接送走的程度。”
“鞋子穿反了。”
“哦好，謝謝楚姐。”
導演：“經過昨天的激烈角逐，大家的分數也都拉開了距離。現公布「電燈泡」的扮演者——祁昉、蒲辰、施楠、嚴決以及……”
“由于姜楚組的兩位男嘉賓實力相當，難以一争高下，因此選擇權交到女嘉賓的手中。”
“姜楚，你要選擇誰作為你的主角？”
玄柏和林訴均向她伸手，微俯下身，做出邀請的動作。
『姐姐看看我們柏柏子！可甜可帥，還很會唱歌！』
『林訴發的微博聲明還挂在熱一呢！我真的！嗑死！！！』
『無人在意的角落，祁哥偷偷攥緊了拳頭』
【網友嗑cp警告——！笨蛋耍寶帥哥x冷漠但只對他寵溺的前輩】
【網友嗑cp警告——！熱血護短男大x清冷美人姐姐】
姜楚：……
“請姜楚做出愛的選擇。”
【嘎嘎！來吧，說你全都要？！】
姜楚：“你們昨天的表現不相上下，讓我深覺踏實，并且安心，我沒辦法從中挑選出一人，所以……”
系統笑得變态：【嘎嘎嘎~大的要來了！！！】
『哈？姐，你這麽發好人卡、吊着兩個人不好吧？』
『姐大膽點！兩個都要！我愛看！！！』
『還是別了吧，姜楚能不能別一下毀兩個？』
彈幕的數量激增，導演為難道：“這……要不上個硬幣抛一下？”
姜楚将雙手分別隔空放在兩人手下：“你們在我的心裏都是無可替代的主角。”
“楚姐……”
“啊啊啊楚楚我——”
“啪——！”
感動的氛圍僵住，熱淚盈眶的兩人手心相貼，緩緩地在腦袋上敲出一個問號。
姜楚滿意地後退：“所以我來當電燈泡。”
『不愧是你』
『哈哈哈來給楚楚的發言翻譯一下，你們不相上下=卧龍鳳雛，深覺踏實=拖我後腿，安心=穩拿倒數第一』
林訴哭喪着臉：“楚楚……”
他還在想法設法地撒嬌賣萌試圖打消姜楚的念頭，玄柏已經一個餓虎撲食，接過姜楚手裏的兩套服裝：“嗯嗯可以，都聽你噠！”
林訴震驚：“噠？”
玄柏不理他：“那我先去換衣服叭！”
“叭？”
姜楚點頭：“導演要求以條漫的形式展現故事，你們可以想想故事線，兩小時後交換想法。”
玄柏乖巧：“好呢楚姐！”
“呢——唔唔唔！”
一把捂住林訴的嘴，玄柏笑着和姜楚分別，轉身就立刻嫌棄地退後三米：“別這個眼神看我，哥的行事作風你學不來。”
他昨晚挑燈夜讀，認真研讀各種教程後精準拿捏姐狗cp的靈魂，茶。
林訴：“也是，我不用像你一樣裝嫩，我是真嫩！”
“你媽的，吃我一拳！”
場面混亂，謝千绮扯了下嘴角：“楚楚，辛苦了。”
“不辛苦。”
“确實，是命苦。”謝千绮挽着她的胳膊，“走吧走吧，去化妝間咯！”
林訴被踹進更衣間才發現哪裏不對：“玄柏！我的為什麽是女裝啊！”
玄柏抵住門不讓他出來，“啧”了聲和他對吼：“楚姐說了，認同角色才能更好地沉入其中，我們需要不摻雜個人負面情緒地诠釋故事！”
“玄柏我他媽……”
玄柏自顧自地問：“楚姐，我的覺悟還可以不？”
他把音量調到最大，手機貼近門縫，林訴就聽姜楚道：“嗯，可以。”
“哦，可是林訴他……”
暴怒的林訴瞬間冷靜，着急地打斷：“楚楚，我覺悟也高，我覺得這套女裝特別好看，已經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大家閨秀的風範了！而且一看就是那種……那個我現在慢慢跟你說我對人設的理解！”
門被猝不及防地拉開，靠在旁邊的玄柏一趔趄，手機被奪走。
“喂你把手機還我！”
“楚楚認可你？”林訴冷笑着把手機翻面，“你用語音備忘錄打電話？夠潮的啊玄柏。”
說完，他按了一下播放鍵——“嗯，可以。”
玄柏尬笑：“哈哈，你可以聽我解釋嗎？”
姜楚正系着腕帶，手機忽然震動。
接通視頻通話，高建瓴的臉晃得看不清：“姜楚哈哈哈哈哈，你等會，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姜楚閉了閉眼，調整心态。
“怎麽了楚楚？”謝千绮探着腦袋詢問。
“沒事，小摩擦。”
化妝室內白光閃爍，下一刻，圍着沙發直打轉的兩道身影出現在屏幕正中。
高建瓴給她現場直播：“現在是拉鋸戰，林訴追玄柏，請聽玄選手發言——”
他走近了些，姜楚的耳機瞬間被玄柏歇斯底裏的破音占據：“放下拖鞋！滾啊林訴！！！”
“哈哈哈玄選手的發言慷慨激昂，下面……”
“高建瓴。”
“哎！怎麽了祁哥？”
“化妝師叫你。”
“好嘞馬上去！”高建瓴收了笑臉，和姜楚解釋，“我這兒還有事兒，沒法給你直播了，先挂——”
“不用，我幫你拿着。”
祁昉接過手機時指節蹭到屏幕，畫面換成前置。
對上姜楚略帶疑惑的眼神後，祁昉的唇角不太明顯地彎起，點擊放大了右上方的姜楚才切換了鏡頭，清冷的聲音接上高建瓴的話茬：“請聽林選手講話。”
“玄狗你敢用拖把頭甩我！”
“啊啊啊給我死林訴！”
“管不了了！直接撕了你算了！”
背景音雜亂，無法辨認發聲者甚至連短句子的內容都聽不清晰。
“你不去勸架麽？”
“有人在看，不好勸。”祁昉晃了下鏡頭，導演坐在小馬紮上托着下巴看得起勁，甚至興起時還揮着拳頭場外指揮兩聲。
姜楚：……
“小楚，來盤發啦。”
“好，我馬上來。”姜楚加快語速，“我還有事先挂了，你讓他們注意安全，別傷到了。”
通話掐斷，祁昉盯着她的頭像看了會，轉身走向看好戲的導演。
導演見自己被發現，立馬端正坐好：“那個，場務，去拉一下架。”
“不用。”
“哦哦，祁老師是想自己去拉嗎？”
祁昉瞥向屋子中央雷聲大雨點小的兩人，不緊不慢道：“他們受傷了，是不是需要替補？”
導演：？
“我還沒做過替補，可以試試嗎？”
林訴和玄柏停下，雙雙扭頭：？？？
祁昉的詢問居然莫名成了最好的拉架方式，高建瓴回來的時候一臉不可思議：“祁哥你真是牛啊，居然能壓下這種小學雞上蹿下跳的場面，佩服。”
祁昉：……
他沒想勸架，那句話也真的只是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字面詢問，誰知道突然就停了。
替補夢破滅。
由于姜楚組的任務安排超出了道具組的預期，林訴的裙擺被東拼西湊的相似布料縫縫補補後還是差了一小截。
收到姜楚的視線，林訴笑得人畜無害：“沒事的楚楚，一會兒拍全身的時候注意角度就好。”
他說着還輕晃了下頭上的銀鍍金鈴铛式珠翠，“看，我們是鈴铛二人組。”
指腹摩挲了下粗布環上的手腕，姜楚道：“我的下掉了。”
“下掉了也沒關系，情誼拆不掉嘛！”林訴退後兩步，上上下下打量後雙手抱拳給她行了一禮，“姜指揮使，帥！”
黑色暗紅刺繡的飛魚服筆挺板正，腰帶收緊，将纖細的腰身勾勒出來。這還是姜楚第一次在公衆視野內撩起劉海，一條不寬的同色系發帶将發絲束起，整個人帶着說不出的飒爽。
『神顏果然能hold住任何造型，好帥啊楚寶』
『看鏡頭的那一眼也太A了吧？』
『蒸鍋響了，我連忙去看，上面只有五個字——我蒸喜歡你，楚楚跟我回家吧【遞花】』
【洗白進度：87】
【嘎，确實帥，你世界第二帥】
姜楚：“你要是想大篇幅描繪祁昉的第一帥就不必了，省略，跳過。”
【……噢，其實不是的，咳、算上祁昉的話，那你現在排第三了】
姜楚：……
心底騰起的驚豔被壓下，祁昉眼睫微斂，擡步想要過去，被後方的怪力扯住衣袖。
祁昉：？
林訴在姜楚旁邊笑成了一朵花，玄柏又插不進去，只能改變策略：“祁哥，我、我有個朋友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
“就是……我朋友他沒演過戲，但是啊他一直非常向往演戲，他特別喜歡鑽研各個優秀作品和演員的——”
祁昉視線落在姜楚的側臉，打斷他：“說重點。”
“哦哦，重點就是，我朋友想問如何豔壓對手，呃……狠狠豔壓，讓對手都找不着臉的那種壓法。”
“如果抱着這種心态，很難诠釋角色。”
他說完就要走，被玄柏繼續拽住西裝外套：“祁哥，我還有個朋友，他不想豔壓，他想問拍平面照怎麽讓眼神有戲，就是那種很有故事感，有魅力。”
“代入角色，感情自然流露，不用太刻意，切勿用力過猛。”
洞悉祁昉迫切要走的心思，玄柏蹿到他前頭擋住路：“我還還還有個朋友想問問……”
“把你的朋友們拉個群，等得空我一一解答。”
“哎哎哎別啊祁哥！”玄柏盤着腰間的玉佩羞愧道，“就是網絡用語啦，「我有一個朋友」就是我自己的意思，一般不太好意思拿自己說事就用這個替代一下。”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眼巴巴地看着祁昉：“祁哥，求你了，傳授點秘訣吧，小弟我給你跪了。”
導演只給了個「金戈鐵馬·背叛與永隔」的标題，條漫需要闡述的具體故事還要嘉賓自己思索。
姜楚原本給自己安了個為了複仇隐姓埋名韬光養晦的白眼狼角色，在林公主與玄皇子大婚之日帶兵血洗皇城，殺掉從小把他當作親哥哥的公主，踏在萬人的頭顱坐上皇位卻被重傷的玄皇子以命換命。
誰知玄柏聽了後再三否認，把白眼狼硬生生地替換成了為救主子甘願付出性命的英雄形象。
姜楚摘掉話筒：“我當反派會讓劇情沖突更明顯，只有三個人的條漫，需要強烈的情感沖擊做對比。”
半小時前祁昉給他梳理拍戲以及入戲的要義時只有一個要求，讓姜楚的角色不存在争議，可正可反，但一定不能以完全的反面出現。
玄柏答應了，自然得做到。
姜楚被他磨得沒脾氣，嚴肅道：“玄柏，如果只想着演繹反派是否會被罵，那就永遠都會愧對這個故事。萬物皆有陰暗面，如果追求極致的真善美，那麽我們三個只能拍早教小故事。”
“也不是說不要反派。”玄柏手一指，“林訴當反派吧，他有律師團，不怕被罵，還長着一張反派臉，合适的。”
林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