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前期工作都完了,蕭默還有一個月才滿十八歲,本來是想把工作室登記在傅修白名下,傅修白不同意,索性這事先壓一壓,還有就是人員問題,他們定的各種設備也還在路上。
傅修白給蕭默下了個指标:不許再逃課,學期末成績進班級前十,而且是不許抄答案,否則後期的經費支持免談。
傅修白絕對是一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蕭默和黑熊背後吐槽了一下,不過也老老實實了。
蘇九一路懶洋洋的靠着他的背,她來月經身子不舒服,渾身都是懶骨頭不想動,傅修白騎車騎得很慢。
到了學校她手裏捧着的牛奶也喝完了。
傅修白給她理了理頭發,“肚子疼嗎?”
蘇九搖了搖頭,“不疼,就是不舒服,不想動。”
傅修白勾唇笑了笑,“嬌氣包。”還是提了她的書包,一路把人送到教室門口。
可能是路上吹了風,本來不疼的肚子坐在教室沒多久就開始疼了,蘇九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跟着記筆記,實在是疼得拿不住筆了才靠在了桌子上。
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蘇九,你還好吧?”
是倪瑩。
蘇九轉頭看她。
倪瑩自從開學瘦下來以後就沒有再胖回去,這段時間花了不少心思在梳妝打扮上,亮眼了不少,兩人最近話說得很少,現在開口問她有些不自然。
蘇九搖頭笑了笑,“沒事,來月經了,有點不舒服。”
“嗯。”倪瑩應了一聲,看着有些欲言又止,兩只手相互攪着放在大腿上。
蘇九身子不舒服,懶得問她,扭開了頭當作沒看見。
晚上躺在床上櫃子上的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
蘇九想起身,抱着她的手臂輕輕壓了一下,“別動。”
傅修白一只手還貼在她肚子上慢慢揉着,撐起身子把手機拿給她。
倪瑩的短信,蘇九看了一下,擡手回複,“要多少?”
倪瑩問她借錢。
蘇九現在還真的存了不少錢。蘇承厲沒有打過電話來,但是錢一直來按時往卡裏打,有時候還會多打一點,蘇九基本上用不到,一直放着沒取過。
短信回複得很快。
三千。
蘇九默了,三千,她真沒有這麽多,一個半月沒碰過生活費最多也就一千左右,一碗米線三塊錢,蘇承厲半個月給她4,5百已經算很多了。
蘇九沒避着傅修白,傅修白也沒刻意看,不過從後面摟着她,很容易看到。
見她沉默親了一下她的臉,“想借嗎?”
蘇九嘴角抽了抽,“不想,這麽多錢,有我也不想借何況還沒有。”
“嗯?為什麽?”傅修白接着問。
蘇九一邊回複倪瑩的短信一邊回答他,“關系不好了呗,道不同不相為謀。何況這麽多錢,關系好我也不敢随便借,萬一自己有急用她又一時間還不出來怎麽辦?”
聰明了,傅修白勾了勾唇,親了她一口,“嗯,睡覺了。”
這老夫老妻的節奏。
蘇九回複倪瑩沒有這麽多就關機睡覺了,早上到教室見到倪瑩坐着,眼圈有些紅紅的,倪瑩沒開口,蘇九也沒開口。
最後一節課的時候給她寫紙條,“蘇蘇,你幫幫我,你有多少借給我好不好?”
蘇九偏頭看過去,倪瑩低着頭,在哭,哭得很壓抑,肩膀小幅度的顫抖。
蘇九輕輕蹙了蹙眉,遞了紙巾過去。
然後寫在紙條上回複給她:我有八百。
倪瑩捏了紙條,沒有再回複。
下課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紅的,小動作的拉了拉蘇九的衣服,蘇九狠不下心,聳了聳肩口氣溫和的跟她說,“你先收書包吧,我們一起下去。”
倪瑩淚眼朦胧,看着又要哭了,“謝謝。”
蘇九笑着說不用。
兩個人幾乎在最後出教室,走廊上的人也少了,原本各走各的,下樓梯的時候倪瑩挽了她的手臂,聲音沙沙軟軟的,“蘇蘇,你能借給我嗎?我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還給你。”
她是真的着急,蘇九聽得出來。
“我下午拿給你,沒關系,你慢慢還我就行。”
“謝謝,真的很謝謝。”
傅修白上來了。
在下面等着一直沒見到人下來。
見到蘇九眼眸裏的冷意退開,很自然的伸手接了她的書包,揉了揉她的頭發。
蘇九偏頭對着他甜甜的笑起來,“是不是等急了。”
傅修白轉身和她一起下樓梯,大掌準确的牽住她的手,搖了搖頭。
大概是傅修白在着倪瑩不自然,放開了蘇九的手臂,和兩人一路走到教學樓路口低着頭和蘇九道別就腳步匆匆的走了。
蘇九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和傅修白一起往停車棚走,“我聽楊婷八卦說倪瑩和學長又分手了。”
傅修白對這些不感興趣,或者說對蘇九以外的事情都不怎麽感興趣,只是聽着她說。
蘇九絮絮叨叨念了一路,傅修白只得出一個結論,月經期的小姑娘确實容易多愁善感。
“下午我們出門早一點,我去取錢。”
蘇九一邊在櫃子裏找□□一邊跟坐在床邊的傅修白說。
傅修白勾了一直股票,把書合起來扔在桌子上,不怎麽在意的應,“嗯。”
口吻淡淡的,蘇九找到□□放到書包裏爬在床上躺着從後面抱了他的腰,“傅修白,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善變了。”
傅修白不由輕笑起來,轉頭一個指頭挑着她的頭發在手指間旋。“怎麽個善變?”
“唔。”蘇九抿了抿唇,“我本來想好不借她的,但是看她哭得好可憐又覺得心疼,雖然現在關系不好了,但是原來我們兩真的很好,有點不忍心。答應了借八百,現在我想全部都取給她了。”
她的眼眸裏有讓他心癢的光,是她純真的善良。
傅修白低頭下去,蘇九條件反射的閉上眼。吻落在她的眼睛上,顫抖的睫毛上,帶起溫熱的濕意。
“小乖,這樣的你讓我心動不已。”
上輩子,他認識蘇九的時候蘇九二十六歲。
精致美麗最好的年華。
而蘇九确實精致,她自信飛揚,光彩迷人,一個眼神都可以讓無數人飛蛾撲火,好似來自天堂的魔鬼。
一雙眼更是美得無以複加,像是油畫師一生心血巅峰之作,但是那時候他對蘇九僅是欣賞,因為他在她漂亮的眼眸裏看不到溫度。
她進退有度,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混亂偏歧視女性的商業貴圈裏混得風生水起,不管是誰都樂意給她三分面子,因為與她相處讓人非常愉快,她永遠做得細致入微叫人打心底裏暖起來。
但是不管什麽場合,面對什麽樣的人,她的眼眸永遠精致漂亮如同限量版的芭比娃娃,完美卻沒有一絲溫度。
是什麽時候砰然心動的呢?傅修白問自己,大概是雨夜,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見精致的女子撐着價格不菲漂亮的雨傘,送一位老婆婆進了街對面的便利店。
她等在門口,關了傘撐在腳邊,有些無聊的旋轉手裏的傘,水珠濺了她滿腿,白皙光滑的小腿上一滴滴的水露叫人移不開眼。
老婆婆出來之後又一路送到了不遠處的地鐵站,雨不大不小,精致的傘有一個共性,都不大。她濕了幾乎半邊身子。
又或者是公園裏,斷了一條腿的小狗被她小心翼翼抱起,他之後見過那條小狗,跟在她身邊一颠一跛卻跑得格外歡樂。
傅修白聽過很多關于她的故事,有別人說的,也有自己刻意去了解的。
她的過去,離不開不容易和不幸二字。
她來到他身邊,他使了手段,算是半強迫半誘哄把人留在身邊。
才發現原來她喜歡的用心的別致而不是包包上的牌子,喜歡的是簡單的原香而不在意咖啡的産地,越了解,越深陷。
她從來不說自己的過往,但凡說起,也只挑一些有趣幼稚的事情。
他用了很多年,久到自己已經分不清只是簡單的好奇與喜歡,還是已經自己不可測之的深愛。她看着他笑的時候,眼眸裏的溫度依舊淡到幾乎沒有。
傅修白想過很多次,如果早一點相遇。
傅修白的吻一路下滑落在她的唇上,他見不得曾經高高在上可以傲視所有人的女王被任何人欺負而妥協,見不得她的委屈難過,想要她強勢霸道。卻忘記了,這樣子溫柔善良會妥協的蘇九,叫他深愛進骨子裏。
“小乖。真好。”真好,老天讓我能在這時候遇見你。
他想起上輩子問她的一個問題,那晚他喝了點酒回家,她等在溫暖的燈下,盤腿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拼拼圖,叫啊呆的小狗把拼圖塊拖得到處都是,廚房裏炖着暖胃醒酒的湯。
傅修白躺在旁邊的地板上,看着她的側臉發愣,傻傻的問,“蘇九,為什麽看着你感受不到你曾經的過往。”
蘇九偏頭過來笑,還從沙發上拿了個靠枕給他墊着腦袋,“因為過往不美好。”
“那你為什麽還能這麽溫暖,熱得像太陽。”
蘇九俯身過來親他的唇角,聲音很輕很溫柔,“遇見過不美好,所以更知道美好的事物珍貴。經歷過黑暗,才更想與人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