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人坐在小樹林裏,迎着冷風相互依偎着。倪瑩哭夠了,總算開口說怎麽回事了。
蘇九其實已經猜到一部分了,肯定是和學長吵架了,但是沒想到事實比她的想象更狗血。
學長是個官三代,家世樣貌沒得挑。這樣的家世,有個未婚妻就很正常了。
未婚妻不在C市,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但是未婚妻過年的時候來找學長玩呀,結果就是學長原本和倪瑩約好了一起去逛街,但是學長爽約了,倪瑩想着他有事也不勉強,于是約了其他的朋友。
嗯,在商場,遇到了。
而且當時學長未婚妻給學長看了一條圍巾,正在給學長試戴。
嬌美動人的年輕女孩微微踮着腳,帶着溫柔的笑,給高大俊美的年輕男子帶上圍巾。男子嘴角帶着寵溺的笑容。而後,女孩輕輕在男孩嘴角落下一個吻。
大概就是這樣的畫面,倪瑩說她當時完全炸了,她的朋友也見過學長,兩個人完全傻眼了。
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倪瑩當時選擇了和朋友一起悄悄跟在兩個人後面,看着他們手牽着手逛完商場,又去了甜品店,學長依舊溫柔細心,只是對象換成了另外一個女孩而已。
而後他們一起去了飯店,已經有人等着,包間門開的那一瞬間,倪瑩看到了包間裏面坐着學長的媽媽,笑得和藹慈善。
她才知道,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個笑話。
雖然心裏很崩潰,倪瑩這幾天一直躲在家裏,也不和學長聯系,她想了很多,但是她是真的喜歡學長,甚至還想過兩個人的未來,理智告訴自己該放棄,感情上卻做不到。
今晚倪瑩來學校,學長等在門口,兩個人一番糾纏之後倪瑩終于問出了口,而後學長承認了,他有未婚妻,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只是那女孩高中跟着調任的父親去了別的市,以後要結婚。
于是倪瑩和學長徹底崩了,倪瑩也徹底崩潰了。
蘇九只覺得好大一盆狗血,如果是電視劇可能會比較好看,但是發生在自己閨蜜身上就着實讓人難受了。
倪瑩說着說着又開始哭起來了。蘇九沒這樣的經驗,反反複複只能讓她別哭,別難過了,抱着她一直拍她的背。
又哭了好一會,倪瑩的眼睛基本已經腫成兩個核桃了,嗓子啞得說不出話,蘇九帶着她去學校奶茶店買了兩杯熱牛奶,兩個人進了小包間,蘇九把自己腦袋裏能想出來的安慰都說了。
“瑩瑩你別難過了,這樣的渣男不值得,天下何處無芳草嘛,你看你這麽可愛,追你的男生得從學校門口排到火車站去,分手了正好,給別人一個機會嘛……”
也不知道哪句話讓小姑娘舒坦了,總算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
第二節晚自習下課,倪瑩的情緒好多了,兩個人牽着手回教室,路過高二的教學樓,倪瑩靠着蘇九的手臂低低感慨了一句,“蘇蘇,真羨慕你,你家傅修白簡直是完美男人。”
蘇九笑了笑,心裏跟着感概,自己真是積了八輩子的德了才能遇到傅修白。
下晚自習傅修白在樓下等着她,蘇九一路嘟嘟嘟的跑下來到他身邊,不知道怎麽就腦子抽了,“傅修白,你沒有未婚妻吧?”
傅修白偏頭看了她一眼,眼裏的疑惑明明白白。
蘇九尴尬的摸了摸頭,“沒事。”
“沒有。”他伸手過來提了她的書包,口吻帶出些笑意,“草木皆兵了?”
蘇九愣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了,從背後撲上去鬧他,“你說,你怎麽知道的?”
傅修白伸手繞到後面拉住了她的胳膊,“人多,別鬧,一會摔了。”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們班要是沒有一兩個人幫我看着你我怎麽放心?”
蘇九想要反駁,又覺得無言以對。
兩個人從車棚出來,她坐在後座,傅修白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沒什麽特別的情緒,“別亂想,那樣的事永遠不會發生在你身上,你是傅家認定的未來傅太太。”幹幹淨淨,叫人安心。
蘇九靠着他的背,耳邊的風呼呼的,感覺春天快來了吧,晚風都不怎麽冷了。
蘇九洗漱完爬到床上躺着,正在看傅修白給她發的短信爸爸打電話來了。
“爸。”
“嗯。下課了?”
“下了,已經回來準備睡了。”男人一般都不會心很細,蘇承厲也是,很标準的大男子,蘇九和蘇承厲除了有事的時候很少打電話,何況這麽晚了,蘇九有些奇怪。
蘇承厲不說話,她就先開口問,“怎麽了?”
“蘇九。”蘇承厲又開口叫她。
蘇九心裏有點毛毛的,認真想了想自己這兩天有沒有犯什麽錯,沒有。那該不會和傅修白被班主任發現告狀了吧?
一想很有可能,她和傅修白太明目張膽了,頓時聲音就虛了。弱弱的應了一聲,“嗯。”
“你阿姨的項鏈,你有沒有見到。”
蘇九只覺得腦袋裏有什麽東西嘭的炸開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惱的,她拿着手機的手都在抖,聲線也在顫,“我沒有見到,阿姨問過我了,我沒有見到。”
大概是她反應太激烈了,蘇承厲沒有再說話,“睡吧。”
蘇九挂了電話坐在床上簡直氣得整個人都在抖,李蘭芳覺得她偷了她的項鏈和戒指?還和她爸告狀這麽說?
媽的。
這是第一次,蘇九氣得對長輩罵髒話。
跟着傅修白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蘇九調整了半天情緒才接起了電話。
“傅修白。”
“小乖。”
“嗯。”
“怎麽了?”
他問得很輕很溫柔,蘇九卻突然委屈得想掉眼淚,突然懂了她一開口瑩瑩就哭了的感覺。
蘇九蜷着身子把頭抵着膝蓋,眼淚都落到被子裏。
“傅修白~”
她哭了。
傅修白心裏生生被扯了一下,“不哭,不哭。乖,怎麽了?”
她說不出口,被後媽冤枉自己偷她東西嗎,是有多難堪。
“別哭了,你哭得我好心疼。”
蘇九聽着他那邊有動靜,而且響聲還不小,趕緊問他,“你幹嘛呢?”
“我過來,等我十五分鐘,別哭了。”
“你別……”
許佳欣的聲音也同時在聽筒響起,“石頭你去哪?”
“嘭”的關門聲,隔絕了許佳欣的聲音。
“別哭了,小乖,等着我過來。”
蘇九說不出拒絕的話,她知道這樣不對,這大晚上的這麽冷,但是她想見他。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種被人珍惜捧在手心的感覺,讓她越發覺得委屈,哭得有些停不下來了。
一邊哭還一邊跟傅修白說,“你別騎車,都怪你。”
“嗯,都怪我。我不騎車,打車過來,別哭了,乖,你哭得我心口疼。”
傅修白是一個做多過于說的人,他會幫你事無巨細的考慮到,照顧你不管大小的一切事情,做得完美。
但他不是一個善于甜言蜜語的人,也不會油嘴滑舌。在周圍人談戀愛都甜言蜜語攻勢的時候,傅修白更像是直接越過言語,強橫的進入到你的生活,生活始終高于言語。
不過他這時候的軟話絕對不是為了哄她,是真的心疼。
不是那麽想哭了,蘇九慢慢歇了哭聲。
手機一直有通話提示音,還有短信,傅修白拿下手機看了看,都是許佳欣和傅封。
想了想交代蘇九,“乖,別哭了,起來收拾一下東西,帶着鑰匙和明早上課要用的書,我要到了,我在下面等你。”
蘇九腦子漿糊漿糊的,哦了一聲,挂了電話起來換了衣服,她想見他,想見他。
她收拾好書包果然在窗邊果然看到了他,黑夜裏他的身影像是被黑夜無限延伸,巨大到籠罩她的整個世界。
傅修白給父母回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一會就回來,別擔心自然,讓他們先睡。
他的誠信度向來是很高的,夫妻兩到是不怎麽擔心了,反正擔心也管不住他。
他等在門口,蘇九一開門就是他張開的懷抱。
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裏,蹭了蹭他的胸膛,“傅修白~”喊出來眼睛又濕濕的了。
傅修白低頭看她,眼圈紅紅的有點腫,嘆了口氣溫柔的親了親她的眼睛,又親了親她的臉巴,“小傻子,我在呢,別哭。”
蘇九在他懷裏咯咯的笑起來,也不想放開手,就抱着他的腰,“冷不冷?”他沒穿外衣。
傅修白搖了搖頭,把她抵上後面的門上,拉着她的手放在胸膛那裏,裏面咚咚咚的聲音強烈而猛烈,“你把我吓壞了,哪裏還顧得上冷。”
蘇九踮起腳親了親他的下巴,“對不起。”眯了眯眼,“本來很難過的,不過看見你就完全不難過了。”
“嗯。”他低頭親她的額頭,手臂環着她的腰,溫熱的唇留在她的額頭,“乖,有什麽事我都在,你別哭,我會被吓到會心疼。”
吻一路順着臉滑下來到了她的唇,溫柔濕熱的氣流鋪天蓋地的包過來,黑夜裏只剩下他的聲音在耳邊越漸清晰,“好不好?”
“好。”
傅修白牽着她走了一會打到了出租車,直接報了他家的地址。
蘇九咽了口口水,剛才她在電話裏聽到許佳欣的聲音了,現在去他家他媽媽不會把她當成大晚上勾引她兒子的小妖精吧。
傅修白直接把人抱到腿上坐着,抱小孩子的姿勢,腿還一晃一晃的手拍着她的背,“今晚去我家,不怕,我和爸爸媽媽說過了。”
向來他都會考慮周全,蘇九低着頭,嗯了一聲。
這才看見他還穿着拖鞋。
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擡起頭眉眼彎彎的看着他。
傅修白顯然也知道她看見拖鞋了,倒是沒什麽尴尬,只是小姑娘一定不知道她現在有多美,頭發有些松散,一些沾了淚貼在臉頰邊,眼睛紅紅的有點腫,目光瑩亮,這麽一笑,夜晚盛開的昙花。
傅修白撚着她的下巴湊上去溫柔的親的唇,突然懂了為什麽那麽多人迷戀昙花一現的瞬間了。
蘇九靠在他懷裏,雖然很羞怯,不過還是大致和他說了一下到底是因為什麽事。
傅修白一只手攬着她的脖頸勾着她的一撮頭發轉着玩,聽完好氣又好笑的噗笑了一聲,“你怎麽這麽笨呀,她這麽拐彎抹角的冤枉你你忍什麽,直接問她是什麽樣的,咱們買一堆扔給她。”
蘇九翻了個白眼,哪裏是她想不想忍的問題,“她是長輩。”
傅修白輕輕嘆了一口,側頭過來親了親她,“小乖,我不喜歡有人欺負你,長輩也好,其他人也罷,對我來說都不可以。誰不給你好臉你盡管還回去。”
“不用怕,也別擔心。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你只要顧着自己不委屈就行。”
有這樣教女朋友不敬長輩為非作歹的嗎,其他人蘇九不知道,她只知道傅修白是踏着拖鞋而來的蓋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