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白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果然有些發燙。
她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臉紅,上輩子拍戲的時候,她也曾經跟許多不同的男演員牽手。
帥氣的男人她見得多了去了, 可臉紅卻是第一次。
到底是為什麽呢?
盛若白突然有些迷茫。
也許丁止安這個男孩對于她,真的是有點不同的吧?
盛若白其實是一個稍稍有些外熱內冷的人,可對丁止安的靠近, 她一直都沒有什麽抵觸的心理。
但前世的她都已經二十多歲了,現在的丁止安還不過是個沒有成年的弟弟……
而且用原主的這具身體去談戀愛, 真的是可以的嗎?
盛若白從來都沒有把戀愛這件事放進自己的規劃裏。
她覺得能幫原主改寫結局, 然後一個人打拼事業活得比上輩子更自由更精彩就好了。
【宿主,原主沒有說你不能談戀愛啊!】系統覺得盛若白鑽進了牛角尖。
原主選擇委托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完完全全放棄了身體的使用權, 等完成她的心願之後,這具身體就是屬于盛若白的。
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根本不用顧慮這一些。
更何況, 原主在某種意義上,也是依托于她才産生的。
看着盛若白依舊緊皺的眉頭,系統嘆了口氣。
【宿主, 如果你覺得放棄丁止安不會讓你感覺後悔,你就放棄吧。】
它看了眼盛若白積攢下來的一些點數,悄悄摸摸地按下一個程序。
盛若白一瞬間就從教室裏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哪裏?】
【丁止安的婚禮現場, 宿主,這是給你的一場特別體驗。】系統解釋着。
婚禮現場嗎?
盛若白環視着四周。
這無疑是一個很夢幻的場景, 說起來, 跟她年輕的時候幻想過的婚禮幾乎是一模一樣。
她沿着粉色的地毯緩緩地向前走着,推開了那扇緊閉着的大門。
在地毯的盡頭,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西裝的青年。
青年似乎是聽到了聲音, 轉頭看了過來。
“丁止安……”盛若白喃喃地喚着他的名字。
已然是大人模樣的丁止安輕輕點頭,微笑着向她走來。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但腳下的步伐十分堅定。
盛若白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
她看着丁止安慢慢地,慢慢地靠近,然後——
跟她擦肩而過。
“劉美麗,我愛你。”他深情地對着她身後一個穿着婚紗的女人說着。
“操,不行,我不允許!”盛若白有些抓狂。
眼前的幻境瞬間湮滅,盛若白又回到了熟悉的教室。
【宿主,怎麽樣,想明白了嗎?】
【你這也太損了,讓我看着他和別人結婚,虧你想得出來。】盛若白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意難平。
系統心虛地幹笑兩聲。
【這不是為了讓你有危機感嘛,你要是真打算拒絕,這些可就成真了,就算不是劉美麗,也有王美麗,張美麗。】
盛若白沉默了。
她覺得她悟了。
老牛吃嫩草又怎麽樣,反正也沒有人知道她是頭老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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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止安還并不知道此時的前線已經告捷,他正站在辦公室前看着混亂的局面有些怔愣。
為什麽何家人和丁健宋悅他們都在這?
為什麽丁健跟丁成麟看起來都被打了?
從他進學校到被叫出來,這也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這一個小時裏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看到丁止安出來,丁成麟眼中的憤恨更加濃郁了。
都怪丁止安,要不是丁止安帶來這群瘟神,他們怎麽會被打呢?
“丁止安!”他怒喝着,“這些人到底是誰?”
爸媽都一副諱莫如深不肯多說的樣子,那把這群人帶來的丁止安肯定是知道的吧?
“我怎麽知道?我只知道是b市的而已。”丁止安覺得他莫名其妙的。
他跟何家人也不過認識了一天啊。
“止安。”何茵看向他,眼神裏滿是欣慰,“丁健跟宋悅承認了,你就是我的兒子。”
丁止安直接傻了:“什,什麽?”
“我來說吧。”何子瑜拍了拍丁止安的肩膀。
他也是今天聽何松說起來,才知道當年到底是一樁什麽樣子的糊塗事。
把來龍去脈簡單地講了一遍之後,丁止安才明白過來:“所以,我小時候是被送走,并不是被拐賣的?”
何松淩厲地眼神向刀一樣射向丁健。
丁健某個部位一涼,咬了咬牙,點頭承認:“是,你媽……小悅不想看到你,所以我們把你送走了。”
“原來是這樣……”丁止安又問道,“怪不得那家人對我不好,也是你們囑咐的吧?”
“是,但是我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們是有苦衷的!”丁健試圖辯解着什麽。
“有苦衷個屁!”何松直接照着丁健的臉來了一拳。
他知道暴力沒有辦法解決所有的事情,但有些時候不動手,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何松活了快七十年了,什麽風風雨雨沒有見過,什麽亂七八糟的人沒有遇過,可像丁健宋悅這樣不要臉的,還真是世間罕見。
何茵掏出随身攜帶的手帕遞給何松,“爸,別髒了手。”
何松沖着丁健“呸”了一口,接過何茵的手帕,仔仔細細地把手擦幹淨,就好像真的沾上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丁健跟宋悅哪裏受到過這樣的屈辱,可偏偏拿何家人沒有任何辦法。
看到父母都是這個反應,原本見到丁止安有些氣惱的丁成麟也啞了火。
丁止安也是頭一次看到丁健跟宋悅這麽畏手畏腳的模樣。
印象中,在家裏的時候,他們對自己總是頤氣指使,不管他做些什麽,都要被找個理由罵上一頓。
丁止安沒來由地有些想笑。
他勾起了嘴角,可眼眶卻紅了。
“止安……”何茵見他這副模樣,心疼極了,緊緊地抱住了他。
丁止安輕輕擡起手,快要觸碰到何茵後背的時候,卻又放了下去。
“孩子,想哭就哭吧。”何松抓着他的手,放在何茵後背那裏。
原來,這才是他的母親,這才是他的親人……
丁止安忽然明白為什麽昨天何茵會那麽失态了。
“媽,媽媽?”他試探性地叫出了這個稱呼。
何茵抱他抱得更緊:“哎!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該把你留在丁家。”
母子兩個就這麽抱在一起痛哭了快十分鐘。
何子瑜跟何松也忍不住眼眶微紅。
丁老爺子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他的兒子跟兒媳還有二孫子靠在一起瑟瑟發抖,而那一邊,丁止安跟何家幾人站在一起,冷眼看着他們。
“何松……”他覺得自己的血壓有些升高,“這是怎麽一回事?”
“你問我?你好意思問我?”何松并不給他面子,“你還是問問你的好兒子好兒媳吧!”
丁老爺子是何許人?看到攬着丁止安的何茵,其實已經猜出了大概。
他嘆了口氣,走到丁健面前。
“爸,爸,你看看他們把我打的!”丁健被宋悅攙着站起來,向丁老爺子哭訴道。
“他們打的你?”
“對,對,爸,何家真是欺人太甚。”丁健像是找到了靠山似的,哪裏還有半分畏縮的模樣。
丁老爺子又嘆了一口氣,“丁健,你知道我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麽嗎?”
丁健不知道為什麽他會突然轉了話題:“什麽?”
“就是生出來你這麽一個不知道廉恥的玩意兒!”丁老爺子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丁健的臉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胸口起伏着,幹瘦的手指指着丁健的頭:“我只有你一個孩子,對你也就溺愛了一些,可從小,禮義廉恥,做人該做的事情我全都教給你了,你都學到狗肚子裏了不成?”
“爸!”宋悅過來拉了下丁老爺子的胳膊,“丁健他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不得已而為之?”丁老爺子氣樂了,“我呸,你別在這當了女表子還立牌坊了行嗎?”
他真沒想到,丁健跟宋悅吃了熊心豹子膽,為了結婚都敢去騙個孩子來。
怪不得從前他就覺得丁止安跟何茵有些相似呢,只是因為那張親子鑒定,他沒往那方面去想。
現在看來,連親子鑒定都不一定是真的。
十幾年了,從宋悅進門的那天起,他對丁家的後代就不報希望了。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德行,他清楚得很,現在又來了個不消停的兒媳婦,養育出來的孩子能有什麽好的?
丁老爺子看得分明,他的兩個孫子,一個學習差點,但心思是好的,另外一個雖然學習不錯,卻一肚子花花腸子。
所以他更親近學習差點的丁止安,他知道丁止安在家裏受的是個什麽待遇。
丁老爺子不是沒勸過丁健跟宋悅,可他根本沒有想到,原來丁止安根本就不是宋悅親生的。
“爺爺,你別怪爸媽,他們肯定是有苦衷的。”丁成麟也站出來說話。
他并不覺得父母做的事情是多麽大的錯誤,畢竟痛也沒有痛在他的身上。
不管怎麽說,他們也都是丁家的子孫,爺爺要是還顧及臉面的話,應該也不會拿他們怎麽樣,就是氣一氣而已。
他想的很簡單,大家族嘛,為了達成一些目的,總是要有些勾心鬥角的。
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丁老爺子深深地看了丁成麟一眼。
這個孩子,果然跟他壞了心肝的爹媽長成了一副模樣。
一瞬間,丁老爺子身上的那種精氣神萎靡了大半,他轉身看向何家的衆人,彎腰鞠了一躬。
“對不起,是我管教不嚴,才養出了這麽一窩畜生。”
“爺爺……”看着這個丁家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丁止安心裏五味雜陳,“您別氣壞了身體。”
聽到這話,丁老爺子鼻頭一酸。
看了一眼依舊沒有什麽大反應的丁健一家三口,丁老爺子越發覺得悲涼。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今天,何家的各位剛好也在這裏,不如做個見證吧。”
“我們丁家對不起何茵,對不起止安,對不起你們所有人。我向你們保證,丁家的家産,全部都是止安一個人的。”
“丁健,宋悅,丁成麟,以後,我們丁家沒有你們這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