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她陰陽怪氣 - 第 38 章 老師

太陽漸漸地墜下, 最後一縷陽光也被遮擋住。

染成橙色的雲朵壓在天上,幾只烏鴉從高聳的樹旁邊飛過,一輛車從丁家的別墅緩緩駛出。

開車的人是宋悅。

接到兒子的電話, 她立馬就扔下了手裏的事情趕了回來。

看到暈倒在地的盛若蘭的時候,她也是吓了一跳。

可她的兒子怎麽會有錯呢?宋悅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終于有膽量跟臉色陰沉的丁成麟對視。

丁成麟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

他想要把盛若蘭扔到偏僻的山村裏, 最好是那種大山深處的,沒有辦法與外界聯絡的那種。

宋悅點了點頭。

反正盛若蘭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村姑, 把她送進這種村子裏, 也算是讓她回到了該去的地方。

等過段時間,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們再解釋一下盛若蘭是自己回到了之前的家就好了。

宋悅下意識地不想去思考盛若蘭在村子裏會遭受什麽待遇, 或者說,她其實有些期待盛若蘭身上會發生些什麽。

只有這樣,她兒子才可以幹幹淨淨地退婚。

車子出了s市, 開向了隔壁的y市。

和s市的繁華不一樣,y市還沒有開發完全,深山裏沒怎麽通路的村子也是不少。

到了山腳下, 車子是不太好往上走了。

養尊處優慣了的兩人氣喘籲籲地扛着被喂了安眠藥的盛若蘭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隐隐約約的一點光亮。

狠了狠心,宋悅喘着粗氣道, “差不多了,就放這吧。”

“應該沒有問題吧?媽, 她要是跑了, 咱們可就危險了。”

宋悅擺了擺手,“誰會閑着沒事來這種地方找人,放心, 她一個女孩子,能跑得了多遠?”

兩人檢查了一下,沒發現盛若蘭身上有什麽通訊工具,就把盛若蘭放在村口,借着夜色又趕回了家裏。

丁止安站在自己房間的窗前,看着兩人蹑手蹑腳地下了車。

等宋悅跟丁成麟回到了房間,丁止安走出了房間,來到了車庫。

宋悅開的是一款比較新的車,丁止安在車庫的角落裏找到了它。

看着車前窗挂着的行車記錄儀,丁止安拽出裏面的內存卡,扯了扯嘴角。

就這種腦子,也學別人去幹壞事?

他拿着內存卡回了房間,給盛若白發了消息。

【丁止安:他們對盛若蘭下手了。】

【盛若白:送走了?】

【丁止安:對的,送哪裏了我還不知道,得看看行車記錄儀。】

【盛若白:那就明天再說吧。】

她皺着眉,又覺得有些不妥。

雖然對盛若蘭沒什麽好感,但如果丁成麟宋悅真的是把她送到了那種山村裏……

她更不希望看到那種事情發生。

【盛若白:算了,你把視頻現在發給我吧,我自己查一查。】

【丁止安:咱們兩個一起看,我看前半段你看後半段。】

看到丁止安發來的幾個G的視頻,盛若白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盛若白:謝謝。】

【丁止安:沒事,抓緊看吧。】

****

盛若蘭覺得自己的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得睜都睜不開。

迷迷糊糊之間,她聽到了幾個陌生的聲音。

似乎是男人的,年齡也不是很小。

她感覺自己突然騰空了,好像被人抱了起來。

酸臭的異味鑽進鼻子裏,刺激讓她的大腦清醒了過來。

她這是在哪裏?

明明丁成麟掐她那會已經快到晚上了,現在為什麽會是白天?

抱着她的陌生男人嘴裏叽裏咕嚕地說着她聽不懂的方言,盛若蘭咽了咽口水,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悄悄睜開了一只眼睛,打量着四周。

石塊糊起來的低矮的房子,茅草搭的屋頂,地上随處可見的牲畜糞便……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盛若蘭兩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

“你,你醒了?”有人用蹩腳的普通話問着。

盛若蘭一驚,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

她這才看清楚了,原來她身邊不止那個抱着她的人,還圍了幾個同樣五大三粗的漢子!

他們的頭發都打結了,臉上也灰撲撲的,表情倒是十分憨厚。

盛若蘭心裏一個“咯噔”。

她怕是被丁成麟這個狼心狗肺的送到山村裏了!

一個胖女人走了進來,上下打量着盛若蘭。

“幹瘦幹瘦的,看着就不好生養。”

她的語氣裏滿是不屑,幾個男人也紛紛點頭。

對于他們這種光棍來說,能有個後就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盛若蘭雖然長得比他們村子裏那些婆娘好看不少,可實在是瘦弱,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

盛若蘭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淪落到被村子裏的老光棍們嫌棄的地步。

她怒視着周圍的人,卻不敢輕舉妄動。

萬一惹惱了他們,她這條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你叫啥名字?”

盛若蘭眼珠子轉了轉:“我叫盛若白!”

她想的很簡單,用個假名字,到時候事情鬧出去了,外界也很難想到她身上去。

然而她沒想到,一晚上沒怎麽睡覺好不容易找到這裏的盛若白還有她身後的一群警察全都聽到了她說的話。

“全都不許動!”警察破門而入,把幾個村民圍了起來。

盛若蘭眼睛亮了,“警察叔叔,救救我,我被拐賣了!”

為首的隊長王益皺了皺眉,“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盛若蘭,是盛家的大小姐!”為了讓他們重視起來,盛若蘭甚至把盛家的大旗也扯出來了。

王益嗤笑一聲:“盛家明明就只有一位千金,再說了,你剛剛不還是盛若白嗎,怎麽現在改名字了?”

盛若蘭被他的話擠兌得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謝謝您了,王隊長。”

一道盛若蘭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她擡起頭,不敢置信地看向盛若白。

她怎麽會在這裏?

是她報的警?

王益看到盛若蘭的表情,譏諷了一句,“盛若蘭小姐還真是識人不清啊,盛若白小姐為了尋找你的位置,可是幾乎一宿都沒有合眼。”

“你知道個屁!”盛若蘭罵了一句。

她可不認為盛若白能有這麽好心。

假惺惺的,也不知道做給誰看。

盛若蘭對盛若白一點感謝的心都升不起來。

當然,盛若白也不稀罕她的感謝。

看到盛若蘭身上也沒有什麽痕跡,又不像是出了事的樣子,她微微松了口氣。

不管盛若蘭這個人到底多麽讨厭,她都不希望看到那種場景。

“王警官,麻煩您把她送回去吧。”盛若白把丁家的地址告訴了王益。

回想起丁成麟掐她脖子的時候那癫狂的模樣,盛若蘭打了個哆嗦:“不,不行,我不能回那裏!”

她死死拽住了王益的袖子,“求求你了警官,別把我送回去,他們想要我的命!”

王益對盛若蘭的恩将仇報耿耿于懷,卻還是耐着性子:“所以你會出現在這裏,也是因為那家人?”

盛若蘭本來想點點頭,可話到嘴邊,她又改了說辭,“沒有,跟他們應該沒什麽關系。”

如果她把這個信息告訴了警察,丁家就毀了,她還怎麽能享受榮華富貴?

倒不如拿這個做個威脅……

盛若白猜到了她不會告發,嘲諷地笑了笑。

命都差點沒了,盛若蘭還滿腦子想的還是關于權勢和金錢的事情,也是心大。

不過人各有志,她跟盛若蘭的關系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仇人。

既然盛若蘭想要留在丁家,那就留下呗。

王警官覺得盛若蘭無緣無故出現在山裏這件事确實很蹊跷,可盛若蘭自己都不想調查,他心裏雖然有些火大,卻也不願意自找麻煩。

丁家是什麽背景,他幹了這麽多年,多少也有些耳聞。

就這樣,大家似乎達成了共識,盛若蘭又被送回了丁家。

當看到她從警車上下來的時候,宋悅跟丁成麟吓得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丁阿姨,成麟哥哥,我回來了。”盛若蘭帶着假笑跟他們打招呼。

宋悅礙于警察在場,只能和善地笑笑:“若蘭,你跑哪裏去了,可把我們吓了一跳呢。”

“哎,我也很納悶呢,昨天還在家裏看電視,今天早上醒了就去了隔壁市,難不成是我睡覺的時候會瞬移?是不是啊,成麟哥哥?”

丁成麟顯然沒有宋悅老奸巨猾,被她問到,神色有些不自然:“關我什麽事,我什麽都不知道。”

“這樣啊。”盛若蘭走到他身邊,小聲說着,“可我手裏有你跟宋阿姨把我送到那裏的證據,怎麽辦呢?”

所謂證據,是警察在山腳撿到并交還給她的手機裏多出來的一個行車記錄儀的視頻,雖然不知道是誰發的,可确實成了她手裏的利器。

有了這個,宋悅跟丁成麟肯定不敢再輕舉妄動。

“你不要瞎說。”丁成麟皺着眉頭,并不相信。

“有沒有瞎說,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成麟。”宋悅陰沉着臉,“按她說的做吧。”

盛若蘭既然敢這麽說,肯定是真的掌握了什麽東西。

如果她跟成麟被警察抓了,可就得不償失了,只不過是一個婚約而已,盛若蘭想要,那就給她。

畢竟也沒有什麽規定說,結了婚就不能離了不是嗎?

沒想到盛若蘭年紀輕輕的,竟然心機如此深沉,倒是她從前小瞧了盛若蘭。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盛若蘭拍了拍丁成麟的肩膀。

“不要再打別的女孩的主意了哦,我的未婚夫。”

“你這輩子,都別想逃開了。”

*****

丁成麟被盛若蘭陰森森的那句話吓得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裏出現的每一個女鬼,都長着一張和盛若蘭一模一樣的臉。

他頂着巨大的黑眼圈走下樓,卻發現盛若蘭穿着校服坐在餐桌上。

她竟然還敢去學校?

“有什麽不敢的,不去白不去。”似乎是知道他的困惑,盛若蘭解釋了一句,“反正學費早就交過了,又不用我花錢。”

公布了她的假千金身份之後,盛家就把她的卡給停了,那套她沒有去住的房子也改了主人,可以說,她基本上就是淨身出戶。

可聖瑪麗蘇學院的學費一次性就會交齊三年,也不用她多花錢,最多只是丢臉一點而已。

她的臉也早就在之前丢的差不多了,那還需要在意外界的看法嗎?

當然是沒有那個必要。

所以盛若蘭毫無心理負擔地跟着丁成麟去上學了。

這是真假千金風波之後,她第一次在學校露面。

當盛若蘭從丁家的車上下來的時候,人來人往的校門外,就好像被人下了封印一樣,突然詭異地寂靜了一瞬間。

盛若蘭絲毫不在意衆人驚愕的目光,挽着僵硬的丁成麟,走進學校。

看到那道身影漸漸走遠,門口呆楞住的衆人才回過神來。

他們沒有看錯吧?

盛若蘭竟然還好意思回來上課?

她就不怕碰到盛家姐弟嗎?

事實證明,盛若蘭真的不怕。

她現在也算是豁出去了,看到走在前面的盛若白跟盛子麟時,她非但不避開,還要上前去打招呼。

“若白,子麟,好久不見。”

盛子麟被她吓得差點被口水嗆住,咳嗽了半天:“你叫我什麽?”

“子麟啊,我以前不就是那麽叫的嘛。”盛若蘭瞪大了眼睛,表情無辜。

“以後別再這麽叫了,我聽着怪惡心的。”盛子麟厭惡地看了她一眼。

“那若白呢?”盛若蘭委委屈屈地瞥了一眼盛若白。

她還是那樣淡然的模樣,似乎比以前更白了一點,也更有氣質了。

盛若白的五官本就比盛若蘭精致許多,個子也高一些,兩人站在一起,其他人都覺得先前說盛若蘭是校園女神是自己瞎了。

“也別這麽叫我,我也惡心。”盛若白看都不看盛若蘭一眼。

對盛若蘭伸出援手,只不過是希望未來她跟丁成麟互相折磨而已,可不是想再給她重新做人的機會。

盛若蘭卻好像有了從頭再來的勇氣一樣,怕是想得太多了。

****

今天聖瑪麗蘇學院高二的學生們,讨論最多的就是盛若蘭回學校這件事還有A班班主任換人了的事。

原本安可鑫因為私人恩怨說盛若白作弊,在家休養了好幾天,本來想接着來工作,又聽說了真假千金的事情,一時間有些膽怯了。

從前她看重盛若蘭,多多少少也有些家世的因素,現在發現這個家世是屬于她一直針對的那個學生的,她就慌了。

她實在是怕盛若白記她的仇。

思來想去,安可鑫最後直接辭了職。

頂替她的人是個剛研究生畢業沒多久的男生,今天剛好也是第一次上課。

聽已經上過數學課的班級的女孩子們講,新來的這位老師非常帥氣。

這節剛好輪到了F班上數學,不少女生都迫不及待地看着門口。

上課鈴響起,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

“同學們好,我是你們的新任數學老師何子瑜,請多多指教啦!” 戴着銀框眼鏡,還紮着小辮子的男人笑眯眯地做着自我介紹,狹長的鳳眼彎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女生們鼓着掌,掌聲是前所未有過的熱烈。

“老師,你多大了?”

“老師,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呀?”

“老師,你有沒有女朋友啊?”

大膽的女生們提着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問題,何子瑜好脾氣地一一回答。

“我今年二十五歲,本科A大,研究生在B大讀的,現在還沒有女朋友,數學系嘛,狼多肉少。”

好多女孩子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老師您摸摸我的校服,是不是做您女朋友的那塊料?

心裏騷話頻出,可表面上還是要尊師重教的,女孩子們收了收嘴角的口水,正襟危坐地聽着何子瑜講課。

男生們則是心裏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長得帥就算了,還是單身,還是老師!

多重壓制讓他們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怎麽有。

丁止安看了一眼盛若白,沒從她眼裏看到任何異樣的情緒,松了口氣。

真要争的話,他還真沒什麽底氣跟何子瑜争。

畢竟單單學習這一條,何子瑜就不知道甩開他幾條街了。

可還沒等他把心放回肚子裏,何子瑜突然就cue到了盛若白。

“你們班裏好像一直都沒有數學課代表,我記得你們班裏有一個數學成績特別好的女孩子,是叫什麽來着?”

“盛若白對嗎?”何子瑜看了過來,“若白,你來當我的數學課代表,怎麽樣?”

若白?

你們很熟嗎?

聽到這個略微有些親密的稱呼,丁止安的臉色有些發黑。

雖然很多人也這麽叫盛若白,可丁止安頭一次有這麽強烈的危機感。

可能這就是一種男人的直覺吧?

他總覺得,何子瑜看盛若白的眼神充滿了興趣。

要知道,興趣這個東西,可是愛情産生的開始啊!

丁止安現在就希望盛若白不要答應何子瑜。

可惜,他失望了。

盛若白根本就沒有什麽理由拒絕。

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個數學課代表的職務。

課代表嘛,就是幫老師跑跑腿收收作業布置布置作業,可丁止安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得勁。

那麽多雙眼放光的女孩子不選,這個何子瑜怎麽就選了盛若白呢?

就因為盛若白學習好?

丁止安突然燃起了從未有過的鬥志。

他必須正兒八經地好好學習了!

不能讓盛若白一直當數學課代表了,萬一演上什麽近水樓臺先得月,日久生情師生戀這種戲碼,他上哪哭去?

他翻開了幾乎嶄新的課本,非常認真地看了十分鐘。

算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丁止安有些挫敗地打開了某寶,給自己下單了各種數學輔導資料,比如《黃岡小狀元》《五三天天練》等等。

別問他為什麽要從小學數學開始。

打基礎,才是最重要的嘛!

作者有話要說:  丁止安:已下單《學數學:從入門到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