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噎,菟姬其實很想說滾。
身為九桐山的妖精,縱使她是最弱的那種,但也是有尊嚴的!
正打算扭頭過去用屁股對着他以示拒絕,卻不想封烺語氣溫和,帶着些缱绻,
“倒是和皇後有些像,若你是她的話就好了。”
???
兔臉懵逼。
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菟姬瞪着兔眼看向封烺。
見兔子傻乎乎的模樣,封烺只覺心間一片柔軟,怎麽和皇後一樣傻?
養着它倒也不錯。
擡手點了一下兔子的頭,封烺突然熱衷起來,
“等着,別亂跑。”
說完他招來符離殿的小太監,讓其尋來個竹編小筐,将小兔子連帶帕子一起放進去後端着小筐走回寝居。
将小筐放在窗邊,封烺目光含笑看着在竹筐裏嗅來嗅去的兔子,
“給你起個名字如何?幹脆叫兔子?反正是只什麽都不懂的小兔子,乖乖呆着就好。”
正思考如何逃走的菟姬心裏一慫,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封烺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了!
怪吓人的!
并未陪兔子多久,封烺平日就很忙,這次也不過是忙裏偷閑抽了點時間去玉鏡殿,輕撫了菟姬幾下,封烺便去往偏殿忙着批改奏折了。
寝居安靜下來,菟姬攀着竹筐悄悄觀察一圈室內,确保無人後連忙撲騰着翻出來。
在窗沿上滾了一圈後,菟姬心驚膽戰邁着小短腿跳出窗戶。
正欲往下跳時她猶豫了下,回頭用妖術在竹筐裏捏了個小白兔分身,這才滿意往下一撲,消失在草叢中。
在僻靜角落變回人形,菟姬捂着顆快跳出來的心匆匆回到玉鏡殿。
見着皇後娘娘自殿外回來,蘿北連忙迎上去行禮,
“娘娘,您去哪兒了?飯菜都要涼了。今日攝政王來尋您,來送回昨日您落在符離殿的墜子。”
示意蘿北起來,菟姬當然知道這回事,她當時就在殿內啊!
只想将這件丢臉之事略過,菟姬左顧言它,笑着坐回桌邊吃起飯菜來。
當夜,才忙完的封烺走出偏殿,還未走回寝宮,一臉慌張的小太監匆匆跑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拼命磕起頭,他用哭腔喊道,
“王爺,兔子不見了!”
劍眉一皺,封烺周身氣息陡然一冷,他将手背于身後冷然道,
“什麽叫不見了?本王不是吩咐讓你照顧好兔子麽?”
說完他繞過小太監,快步朝寝宮走去,瑟瑟發抖的小太監連忙爬起來,揣着手邊小跑跟上邊怯怯回道,
“回王爺,先前奴才在寝宮給兔子準備吃食,先前兔子還好端端在竹筐裏待着呢,這奴才一轉身的功夫,兔子就不見了……”
帶着寒冷的夜風踏入寝宮,封烺環視一圈殿內,殿內昏暗一片,想來是方才小太監急匆匆跑出去忘了點燈。
在黑暗中不受半點影響,封烺徑直走到窗邊,看着空無一物的竹筐沉默了。
跟在後頭的小太監将燈點燃,見着封烺猶如凝滞住的背影心裏一抖,手腳無力匍匐在地,不敢言語。
宮裏誰人不知,攝政王一般不發脾氣,可一旦發起脾氣,卻是連太後都要禮讓三分!
就在寝宮氣氛沉重到能将小太監的膽吓破時,封烺突然伸出手用指尖碰了下竹筐邊緣。
那上頭,還挂着幾根瑩白的毛。
看來是自己跳出去的。
面色稍霁,封烺将手收回背于身後,轉身朝小太監沉聲道,
“去找,縱使翻遍整個皇宮,也要找到它!”
深冬的夜晚寒意徹骨,菟姬在蘿北的服侍下早早縮入厚實的被褥中,正待閉眼,卻聽到殿外一陣喧鬧。
側頭看向還未退下的蘿北,菟姬一臉疑惑問,
“玉鏡殿外發生什麽了?這大冷天的還有人來找本宮?!”
示意菟姬稍安勿躁,蘿北披上襖子快步走到殿門旁,推開一條小縫後溜了出去。
不過須臾又很快呲溜一下擠了進來,快速将寒冷關在門外。
走到鳳床旁,蘿北跪下替菟姬掖了下被角,這才輕聲回答,
“奴婢方才問了院外經過的禦林軍,說是符離殿丢了一只寵物,整個皇宮的下人護衛全部都在找。”
心裏一突,菟姬覺得背後泛起一層冷汗,
“符離殿,不是攝政王的住處麽?”
這攝政王怎麽回事,為了只兔子竟然弄出這麽大的陣仗!
一旁的蘿北并不知曉菟姬心裏所想,她歪頭繼續說,
“應當是白天那只兔子,沒想到攝政王這麽喜歡兔子,讓人有些意外呢。奴婢聽方才的禦林軍說,這件事連皇上都驚動了,皇上原本在菡萏殿睡下,因着這件事直接起身去了符離殿。”
怎麽連皇上也驚動了?!
一只兔子而已啊!
而且,就算他翻遍整個皇宮又如何,這只兔子再也不會出現了!
這般想着,菟姬故意扯了個呵欠,擡手揮退蘿北,
“退下吧,本宮乏了。”
領了命,蘿北将室內的燭火吹滅,恭敬退下。
與此同時,與陷入寂靜的玉鏡殿不同,符離殿燈火通明,院內跪滿了奴才,而殿內,正坐着封烺與披着鬥篷的蕭杜煜。
随着時間流逝,封烺臉色愈來愈沉,幾次想起身出門,都被一旁的蕭杜煜給攔了下來。
替封烺斟了杯茶,蕭杜煜好聲好氣安撫道,
“十三皇叔,想從偌大皇宮裏找着一只巴掌大的兔子可不是易事,您再等等。”
端起茶杯淺飲一口,封烺神情雖不見好轉,但好歹願意開口說話了,
“晚一分都可能出事,倒不如讓本王親自去尋,它本就是從禦膳房溜出來的,若傻乎乎又跑回去可如何是好?!”
見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封烺難得露出這等神情,蕭杜煜無奈搖頭,
“十三皇叔,朕可是讓人在禦膳房守着的,若有任何異動便會第一時間報告,您這是關心則亂啊!”
說到這,蕭杜煜扯了個呵欠,端起茶飲了口,将困意掩下去後又說,
“大啓如定海神針一般的攝政王,竟會被一只兔子左右情緒,若傳出去怕是會讓百姓驚掉下巴吧。”
不理會蕭杜煜的調侃,封烺神色冷漠開口趕人,
“天晚了,皇上明日還要早朝,快些回去睡吧。”
也是,一直陪着封烺坐在這也無濟于事。
這般想着,蕭杜煜攏了下身上的鬥篷,準備起身與封烺道別,底下一個小太監突然直起身子,一臉驚愕指着二人身後,
“兔、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