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略微一怔。
思的話還蠻異想天開, 她不由笑了下，随口說道：“原來是這樣麽？我還以為他不喜歡我們呢。”
連李海也說他跟別的S級不一樣，穩定是穩定, 但好像不喜人類。
沒料到竟是在偷偷觀察，研究他們。
兩人的聲音壓得很低, 裴路行在不遠處撐着手, 擡眸盯着她們。
霍格思又靜悄悄道：“你知道我怎麽發現的嗎？”
語氣像等着挨誇表揚一樣。
林茗配合道：“怎麽發現的？”
霍格思：“他昨天撿了你的耳釘吃。”
“……”
林茗脊梁一僵。
霍格思繼續道：“可能想解析你的成分是什麽, 所以才吞了。”
林茗的手摸到耳垂, 那裏已經戴上了新的一枚, 難怪她的黑色耳釘丢了找不着, 原來是被S級吃了麽。
有點意思。
林茗處理完數據，将突出的幾項傳到李海的電腦端，然後轉過身。
裴路行的目光瞬間移動。
霍格思又去找符雪從玩了，吵吵鬧鬧的，只剩裴路行一個孤零零, 瞧着怪孤獨可憐的。
林茗察覺到那一抹若有似無的視線消失了, 不太确定是不是他在觀察她。
她起身走過去, 在裴路行面前停留。
他穿着白色的特制服，有點像病號服，頭發顏色漸漸過渡到粉色, 只有發根還殘留着一絲銀。
跟另外兩個發色灰蒙蒙的S級相比，他像畫上一個突出亮麗的點，惹人注目。
見他坐着。
林茗彎下腰，溫和道：“你好, 裴。似乎不怎麽聽你說話, 是不願意說麽？”
裴路行目光垂俯, 不看她, 也不出聲。
看來思的猜測并不正确啊……
林茗看了下他的臉，長相自然無可挑剔，沒有缺憾。
不過，他唇角邊緣有一顆痣。
什麽時候長的？
林茗的指尖碰了下那處，他并沒有躲開。
奇怪，感覺也不是害怕人類的，只是單純的不愛跟人對話麽？
林茗不知不覺想着，竟沒發現，她手指戳的地方從痣慢慢變化成酒窩。
“林茗，你不能碰我。”半晌，裴路行終于開口說話。
話音剛落，林茗怔了怔，看見痣成了酒窩，便把手收回來——
結果沒想到他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茗被他的言行不一弄得有些困惑，“裴，不是不讓碰嗎？怎麽抓我的手。”
裴路行說：“但是碰了，不能離開。”
林茗聽得噗嗤一笑，“很霸道的宣言啊，看來你學會了不少人類的行為。”
她用另一只手敲敲他的手背，請求道：“松開吧，你們該打抑制劑了，我去叫前輩過來。”
裴路行一動不動。
林茗不解道：“怎麽了？”
裴路行這才說：“我得收利息。”
林茗沒忍住又笑了起來，看來S級不用等到頭發變黑也能完全熟知人類世界的規則和用語。
她問道：“什麽利息呢？”
裴路行直勾勾地望向她的左耳垂。
林茗：“……”
好像明白了他要什麽。
林茗有點遲疑，但還是摘下了耳釘，“你要這個是嗎？可是你沒有耳洞啊……”
沒說完，在她以為他要變一個耳洞出來的時候，裴路行把她的耳釘吞了。
速度之快，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這個不能吃。”林茗連忙去扒拉他的嘴，想讓他吐出來。
雖然不知道S級能否消化耳釘，但是也不能随便亂吃啊……
林茗心急如焚，真怕他亂吃東西身體出問題。
還有不知是否她的錯覺，裴路行好像有意無意用唇戳了下她的手指，仿佛在親吻她的指尖一樣。
林茗微愣，只好收回手，無奈地警告道：“裴，下次不能亂吃東西。”
裴路行微不可聞地點頭。
看樣子不太像知道悔改，倒是有一點輕微的桀骜不馴。
林茗嘆了口氣，走了。
甚至在想，幸好她的頭發不長，不太用皮圈，否則她懷疑裴路行連這個也會撿來吃，跟個葷素不忌的混子似的。
到了下午，林茗又來到S級的實驗室，還沒推門，聽見那位姐姐聊到她，“林茗喜歡極限運動？真看不出來啊！”
湯廷哼哼道：“随便玩玩。”
林茗笑笑，明白他這是為自己鋪墊也會玩跳傘的準備，打算推門進去——
那位姐姐卻勾起了裴路行的手，說道：“怎麽抓我，是不是對我有意思？還是你也喜歡林茗啊？哎我跟你說，她是無性戀，無性戀你懂吧？”
林茗停住了推門的動作。
那位姐姐好像很喜歡裴路行的長相，誘惑道：“實驗室也沒強行要求你們守寡，要不要跟我談戀愛試試？”
霍格思立刻拍手積極道：“好啊好啊！那我要選柏雨！”
柏雨唰地臉紅，背過身去，不敢直視霍格思了。
裴路行不吱聲，那位姐姐當他默認，越發來勁兒，“大帥哥，跟我談不虧的。”
還是湯廷看不下去，笑罵道：“前輩，裴沒抓你吧，是你硬拉他的手霸王強上弓啊。別這樣，純潔粉嫩的S級不是你能玩弄的啊。”
那位姐姐不甘示弱，回怼：“臭鹹魚，你別是替林茗獨占S級的，我跟你說，她自個暴殄天物就算了，怎麽，還想拉着S級也跟着清心寡欲啊！”
湯廷：“……前輩，你太色.欲熏心了。”
那位姐姐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又握起裴路行的手，輕聲哄道：“好不好啊？我可以不給你打抑制劑，那個東西很疼吧。”
湯廷沒眼看。
其他人都有點蠢蠢欲動，紛紛看向符雪從和霍格思。
不過霍格思太強悍，他們惹不起，只好瞅向唇紅齒白的符雪從。
平時感覺他挺弱的，老是被思欺負……
剛這麽想，符雪從一拳打凹實驗室的牆。
“……”
那還是防彈的材……
算了不說了。
科研員們紛紛轉移目光，假裝從未有過龌龊的念頭，回歸到正統的心思上。
湯廷趕緊拉走那個姐姐，說：“行啦，別誘騙S級了，前輩你渴愛也不是這麽渴的啊。”
“別拉我！人家S級都沒吭聲呢。”
在對胃口的顏值面前，色批無疑是強大的，怎麽拉，也拉不動的。
湯廷只好望望裴路行，“哥們，給個準話，你要談我跟你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操。”
“原來湯廷你是給自己做準備啊。”
“絕了啊，一男一女争奪S級。”
裴路行不聲不響，就在大家以為他又出問題時，他說：“我要林茗。”
湯廷：“……”
那位姐姐錯愕，頓時有點惱，“怎麽又是她，你一個S級還顏控，長得漂亮就這麽讓你們稀罕？”
科研員們：“哎，還真挺稀罕的。”
“說實話，她确實很聰明，那天看她對這一批S級的基因分比梳理得井井有條。”
“我估摸着她跟李海想降低S級的忠誠指數呢，這事要讓綠洲發現，絕對吃不了兜着走！”
他們也不是服她，仍是覺得她不過走運才能入得了李海的眼。
卻不知道，就算沒有李海，林茗照樣能進綠洲。
湯廷臉色沉下來，說：“你們沒有證據就別亂說。”
大夥兒噤了聲，忘了湯廷也是李海手下的學生。
不過要是挑撥了他倆的關系，倒也讓人舒爽。
他們進綠洲那麽久，勤勤勉勉，戰戰兢兢，卻比不過兩個小年輕。換成誰都會不滿到極點。
林茗在門外聽着，終究是沒進去，走到樓下散散心。
許久，她重新上來，科研員已經走了，只剩湯廷和柏雨。
湯廷扯出一抹笑，說：“你可算來了，知不知道裴念叨多久了，他還想跟你談戀愛呢。”
霍格思熱情道：“還有我！但我是跟柏雨談！”
內斂的柏雨再度害羞，郁悶道：“你別說了。”
霍格思：“嘿嘿我能看穿你的心情。”
柏雨：“……”唉。救命啊。
林茗也露出溫柔的笑，擺手道：“別胡說了，S級開玩笑呢。”
湯廷：“他們有開玩笑這個功能麽？”
裴路行目不斜視盯着她，一點兒也不像湯廷口中的話痨念叨她的樣子。
林茗見狀，無奈地勸S級們：“你們啊，別被他們教壞了，好好運行世界才是你們的正事。”
沒有存在感的符雪從：“哦。”
林茗：“……”
感覺被嘲諷了啊。
她不打算逗留太久，心細地發現湯廷情緒不太對，上前去拍他的肩，“別被他們的話影響了，我跟老師有事不會瞞着你的。”
湯廷有點驚訝，“你都聽見了……”随後，他也知自己心态不穩，悶悶道，“對不起，我也不知怎麽的，這實驗室磁場讓我無來由地難受。”
林茗：“那你出去散一下心？”
湯廷重展笑容，應聲點了頭，随即出門晃悠。
林茗回到S級跟前，正想跟符雪從談談心，一旁的裴路行冷不丁道：“你們看上去關系很好。”
“湯廷麽？”林茗有些懵，“我跟他認識很久了，這有什麽不妥嗎？”
裴路行：“我不爽。”
林茗笑了，頭一回見到這麽心直口快的，揶揄道：“你頂着這麽粉的頭發，怎麽說話那麽狠呢。”
在她眼裏，S級有點像小孩子，盡管是成年人的外表。
林茗沒計較，當自己是幼兒園的老師，耐心地培育S級正确的價值觀。
例如她會跟裴路行說：“想談戀愛，到平行世界就能談了，不急的。”
就是裴回答她的話，匪夷所思。
裴路行：“你跟我談麽？”
“……”林茗無奈地糾正，“我不打算進去，你可以跟你喜歡的女孩談。”
裴路行不說話了。
也是，才剛出艙幾天，沒那麽快領悟愛情，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類型。
怪那位前輩姐姐，過早給他們輸入奇怪的認知了。
随後裴路行又兵不厭詐地拎住她的手，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讓我摸摸你的臉。”
作者有話說：
裴：泡個人類這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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