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五十七條
“确實是它, 這個怎麽在你這?”蘇予問道。
她當時可是看着星盜小弟給這東西拿走了的。
“別誤會,不是我偷的。”珠寶師看着蘇予疑惑的表情連忙解釋,“我是從壞人那裏騙過來的。”
珠寶師将裝着戒指的盒子放到桌面上, 對着坐在辦公桌前的老警察說道:“你們要趕緊查一查, 我懷疑那夥人是星盜,這上面還有他們的指紋。”
“星盜怎麽能進主星?”蘇予從旁邊拖了張椅子出來坐下, 一張蒼白的臉上滿是疑惑。
話音落下,老警察和珠寶師的目光同時轉了過來。
“現在還有人不知道星盜的換臉技術呢?”珠寶師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
“我知道。”蘇予摸了摸鼻尖,“我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在主星招搖過市。”
她想起來了,她到這邊之後最先聽到的好像就是換臉這個方式, 是一種只能通過DNA檢測才能判定出被頂替的技術。
“聯邦不會經常查DNA, 所以如果是星盜換臉頂替了居民,只要不被舉報就是發現不了的。”珠寶師說着, 眼神看向老警察,義正言辭道, “我覺得咱們主星得要加強入境檢測環節, 這次才多久就出了這麽多事。”
“這件事我們也決定不了,主星的防護級別已經是最高的了,在真的出事之前就會報警的。”老警察吹了吹手裏的茶杯, 沉穩地說。
“他們都用槍頂着我的腦袋了!”珠寶師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氣勢洶洶道。
單從外表來看, 珠寶師不算非常年輕,甚至有點老成,但奇怪的是, 他眉宇間的正氣和明朗将他整個人襯得非常陽光, 給人的感覺又不像是年紀很大的樣子。
蘇予微微擡頭,看了一眼面前氣質複雜的人。
老警察波瀾不驚:“那就說明他們的槍裏沒有子彈, 你要相信我們的系統。”
“那之前在主星被綁架走的那群女生是怎麽回事?”蘇予見珠寶師明顯氣得不輕,伸手拽了他一下,跟着問道。
老警察瞥了一眼蘇予身上的校服,冷笑一聲:“她們當時是自己跟着那些人走的,也許,是因為那些星盜穿了聯邦軍事大學的校服?”
“我也想知道,他們的校服是從哪來的?是不是你們學校出了內奸?”老警察低頭抿了一口茶。
蘇予被他這态度氣得一個激靈,還想再問,被珠寶師攔住。
“我覺得你們還是先用這個盒子上的指紋找找人再說,免得再晚一點,人都要出主星了。”珠寶師說道。
“這個我們會的。”老警察将盒子拿了起來。
“這種證物你就直接用手拿?!”珠寶師直接伸手準備搶回老警察手裏的盒子,被旁邊的輔警立刻捏住了胳膊準備把他往桌子上按。
蘇予立刻攔住,鉗住了輔警的手腕。
“怎麽?你是他保镖?我現在有些懷疑你們的身份了,小張,帶他倆去驗個DNA。”老警察對着勉強從蘇予松懈了些許的鉗制中逃了出來的輔警道。
“這就是主星老警察局的辦案流程?你們入職之前沒有接受過培訓?”珠寶師冷笑了一聲,單手撐在桌子上,上身微微前傾道。
“我們當然接受過培訓,”老警察将盒子交給等在一旁的檢驗科工作人員,随後對着蘇予道,“這個東西,三天後叫你們商場的負責人親自來取,你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兩人被轟出了警局。
警局門口的樹下,兩人面面相觑。
這個警局的位置很偏,在整個主星商圈的背後,警局外沒有什麽人,一道風吹過,樹葉從兩人中間落了下來。
蘇予歪頭看着站在旁邊臉上的神情瞬間沉了下去的男人,指着自己的下巴道:“你下巴起皮了。”
珠寶師正在思索,聽到這話左右看了看,直接伸手從下巴處一掀,一張白淨的臉出現在了蘇予面前。
他看起來像是還不到三十歲,滿張臉上都寫滿了正氣。
蘇予莫名覺得他好像有點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曾經在哪裏見過。
“謝謝你幫我拿回了戒指,能交換一下光腦號嗎?我把報酬給你。”蘇予伸出胳膊。
珠寶師也跟着伸出了胳膊碰了一下,嚴肅的神色收斂了起來。
“報酬就不用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學校吧。”
“怎麽不要呢?你可是冒着生命危險幫我們挽回了損失。”蘇予微微偏頭說道,腦袋後面的馬尾辮跟着一晃。
“那個珠寶其實并不值錢。”珠寶師正色道,“我只是不想讓我們聯邦的東西流落到星盜手裏而已。”
而且,當時在看到那些星盜的時候,他是擠開了其他人主動被他們抓的,本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幫助資本家挽回什麽損失。
珠寶師說完,順手在光腦上選中了拒絕對方轉賬的設定,對着蘇予揮揮手,轉身就走。
“下次見了,小妹妹。”
·
蘇予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萬籁俱寂。
一般來說,這個點按照往常的作息,所有人都應該在模拟艙裏打蟲族,但是蘇予在走到機甲單兵系樓下的時候,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圍成一圈,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蘇予打了個哈欠,踮起腳好奇地往裏面看了一眼。
人群太密集,什麽都看不到。
蘇予搖搖頭,準備往回走,班長叫住了她。
“诶,蘇予,你也在這啊。”班長從人群中扒拉開一個通道,對着她說道,“李虎說要給你道歉,你要看看嗎?”
李虎?
蘇予有些疑惑地走了進去,人群中央,一個背着荊條的石像跪立着,一張碩大的道歉信挂在脖子上。
“他說他沒臉見你,就讓這個石像在這待一年給你賠罪。”班長看着蘇予的神情有些摸不着頭腦,“不就是在升旗的時候冤枉了你一下嗎?至于這麽大陣仗嗎?”
蘇予:“…….确實誇張。”
實在是沒必要。
而且,李虎也不像是這種人啊。
這不會又是什麽陰謀吧?
蘇予在衆人的注視下,拿過道歉信仔細看了看,沒看出什麽名堂來,又給它挂了回去。
“班長,麻煩你找機器人給它收拾了,放宿舍門口有礙瞻觀。”蘇予伸手拍了拍石像的肩膀,拜托道。
“沒問題。”班長撸起袖子興沖沖答應。
蘇予見人群開始散去,轉頭向宿舍走,順手打開了光腦。
【透明人】:胖哥,李虎今天弄了個石像在我們樓下,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嗎?
【胖哥】:…..說來話長,李聞今天走在路上遇見李虎了,就順嘴和他講了你之前勸我們去救他的事情。
【透明人】:然後他就感動了?李虎是這種人?
【胖哥】:咳,李聞那會兒表達得确實稍微誇張了一點,李虎當場聽完都是哭着走的。
【透明人】:……..
得知了來龍去脈,蘇予松了一口氣躺在床上,眼神無意識地盯着天花板。
很快睡了過去。
·
星期二中午十二點。
已經徹底告別訓練的蘇予喝了一瓶長效營養液後躺進了模拟艙裏。
【滴,檢測到比賽已經開始,是否立即進入?】
機械聲瞬間響了起來,蘇予随意點頭道:“進入。”
随後,眼前一花,面前的景象就變成一個巨大的圓形賽場,周圍觀衆席上擠滿了觀看的模拟人,觀衆席的右上方,實時觀看人數也在不斷飙升。
第一屆蟲族杯是在星網上實時直播的,因為營銷得當,此時,大量的人數湧了進來,竟然造成了服務器的暫時卡頓。
大多數使用光腦的人不能真正進入賽場,暫時還只能看主機位的視角。
此時,在視頻中,彈幕不斷快速飛過。
【哇,候場區有好多選手,這個規模應該就是僅次于聯賽了吧?!】
【我也想到現場看嗚嗚嗚,可惜沒有搶到票。】
【嚴部長呢,嚴部長呢?怎麽只有軍委的人?】
【哇,不愧是救了好多人質的馬委員,看着就一身正氣!好帥!】
【今年的比賽裏好多俊男美女诶,顏值超高!】
【朋友們,快來看t。這裏怎麽還有一個全是馬賽克的!哈哈哈,好醜。】
因為在進場時順手選擇了不顯示真實容貌而被全身打上了馬賽克的蘇予此時正站在候場區的鏡子前郁卒地打量着自己的形象。
“啧,竟然不是随機顯示形象。”蘇予小聲道。
在她的旁邊,一直漂浮着的長着小翅膀光球樣的特質錄像設備收集到了蘇予的話,程序立即運轉,回答道。
【親~随機顯示形象可能會侵犯他人肖像,在聯邦是絕對禁止的哦。】
“知道了。”蘇予掃了眼在周圍走過的和她一樣選擇了不顯示真實容貌而看起來奇形怪狀的選手,心裏莫名平衡了不少。
在所有選手正在寒暄備戰之際,一道巨大的光屏出現在了候場區。
光屏上,評委席的正中央,兩名評委端端正正地坐着。
候場區瞬間沸騰起來。
“是餘風俠女神!文藝兵天花板竟然來給比賽當嘉賓了?!”
“啊啊啊啊啊,馬擇委員好帥!”
“奇怪,嚴部長怎麽沒來?報考公告上不是有他的名字嗎?”
人群讨論着,蘇予左右看了看,找了個椅子坐下,從旁邊的桌子上拿了一個沒人光顧的小蛋糕開始吃。
下一秒,鏡頭一轉。
一個穿着純黑色正裝的主持人拿着話筒走上了臺前,擡手制住了觀衆們的尖叫。
“歡迎大家參加,第一屆蟲族對抗大賽,我是你們的主持人小黑。因為工作繁忙,原定要來擔任嘉賓的司法部嚴部長不能來到現場,但是他提前錄了一個小片來和大家見面,請看大屏幕。”
主持人話音落下。
蘇予面前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略顯年輕的臉。
這不是那個珠寶師嗎?
蘇予眨了眨眼睛。
“各位觀衆好,我是嚴柯,因為這兩天在忙着進行警察隊伍改革,沒有辦法來到現場,預祝各位能在比賽中取得優異成績。”
嚴柯簡短說完,直接挂斷了通訊。
現場安靜了一瞬,随後立刻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警察改革?為什麽要改革?這些年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難道是出了什麽問題?”
“這段時間怎麽都在改革?不會是要出什麽大事了吧?”
現場瞬間亂了起來,主持人表情不變,再次擡手打斷了現場觀衆的讨論,将臺上的兩個評委再次介紹了一遍,宣布了開始比賽。
蘇予正看着臺上坐着的人模狗樣的馬澤委員,突然眼前一花,被傳送到了眼熟的場地。
依舊還是那片荒星,不遠處密密麻麻上萬只蟲族氣勢洶洶地奔湧而來。
然而很明顯的是,此時整個場地裏只有她一個人。
【滴,單人組比賽規則,選手被分別随機傳送到古戰場遺址,各選手賽場互不相通,每個初賽場地內蟲族數量為一萬,每名選手共十次複活機會,最終按照消滅蟲族數量排名,前一百進入複賽。】
機械音落下,蟲族們距離蘇予就只剩下了三百米。
蘇予單手撐在機甲的操作面板上,沒有挪動位置,悠閑地開了幾槍,将沖在最前面的幾只蟲族消滅掉。
此時,因為已經開始比賽而被随機分配了各個賽場分屏的觀衆們突然發現在主頻彈幕上突然湧現的號召大家去看3356號選手的言論。
頓時有一小波人好奇心乍現,立刻點了進去。
【…..是誰說的這邊這個人厲害的?這蟲族都要打過來了,她咋不動呢?】
【我去,她看起來不像是會開機甲的啊,蟲族都已經舞到她臉上了嘿!】
【槍法準有什麽用?你倒是動一動啊!!!】
【得,結束了,這有什麽意思,溜了溜了。】
蘇予閉上眼睛,被沖來的蟲族一爪捅穿了駕駛艙。
沒有疼痛。
這是假的。
蘇予努力的勸說着自己,然而長久的和平安定還是無法磨滅她骨子裏深埋的對蟲族的憎恨。
蘇予看着複活之後再次距離她三百米的蟲族,微微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将精神力放了出去。
【啧,都死了一次了,還是不挪窩,這人咋這麽倔呢?】
【讓我六歲的兒子上都比她打得好,至少那家夥長了腿會跑。】
【光打槍有什麽用?!你還能快到在蟲族趕來之前将它們全部消滅不成?!】
【蟲族都快到了!!!趕緊跑啊!不行讓我上,我都比她……她、她、好強?!卧槽!】
比賽場地裏,樸素的機甲穩穩站着,手中的槍口不斷掃射出子彈,空氣中一片白光鋪設,但是只要仔細看,就能發現,她的子彈幾乎沒有一個是被浪費的,每每都能精準地打中蟲族的致命點。
三分鐘後,蘇予依舊站在原地,周圍兩百米的範圍內,沒有一個蟲族能上前一步。
【誰來掐醒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這些蟲族這麽好打?隔壁都被打穿了都。】
【燃起來了!我忍不住了,我現在就去開一把!】
【馬賽克大哥牛逼!!!!】
【同志們,我開完一把回來了,剛一上線就沒了!嗚嗚嗚嗚嗚嗚~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