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魚五十四條
幾天後, 黑蛇星盜團的飛船姍姍來遲。
在被綁住的監工們驚懼的目光下,他們并沒有如同蘇予預測的一樣直接降落,反倒開始放起毒氣。
墨綠色的煙很快籠罩了整個星球。
半小時後。
飛船緩緩降落, 被派來抓蘇予和胡利的星盜小隊全副武裝地從飛船上下來。
“艹, 人呢?”星盜小隊隊長帶着人來到關押勞工的地下,看着空空蕩蕩的房間不明所以, 随後耳邊猛地聽到了飛船啓動的發動機的聲音,匆匆趕去發現駕駛員被砸暈了五花大綁地扔在之前停靠飛船的空地上。
蘇予帶着從監工住處搜刮來的氧氣面罩,坐在駕駛室裏,一榔頭砸碎了自動駕駛的面板, 強制開啓了手動駕駛的系統, 猛地向太空中沖了出去。
然後被一小隊飛船團團圍住。
“這裏怎麽這麽多飛船?!”胡利一手撐在駕駛位的椅背上,哆哆嗦嗦道。
“管他的。”蘇予大致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十來艘飛船, 放開精神力大致探測了一番,随後猛地向着左上方的飛船尾部撞去。
飛船被撞得猛然震動了一下, 蘇予勉強從飛船的包圍中沖了出來, 左支右拙地閃躲着船隊發出來的炮彈。
胡利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覺得蘇予強悍,沒忍住道:“你怎麽什麽都會啊?”
蘇予沒有回答, 順手打開了這艘飛船的攻擊程序。
下一秒,數個炮筒從飛船底部伸出。
炮彈齊齊飛向後面船隊, 正好顆顆都砸向飛船薄弱處,甚至還有幾艘飛船躲閃不及被打碎了飛船外壁。
攻守異勢。
船隊們沒想到這人還有這一手,頓時舍棄了繼續攻擊的念頭, 開始專職防禦。
蘇予趁機猛地加速, 離開了船隊的攻擊範圍。
“…..你好帥啊,小五。”胡利看着蘇予的側臉, 從她沒有情緒的眼睛裏竟然看出了威嚴。
蘇予眉頭緊皺:“現在的問題是,我不知道該往哪走。”
說完,她看了一眼在後面緊追不舍的船隊。
然後下一秒,她放出去的精神力就感知到了一艘商船,看标志,有點像是大哥的。
蘇予凝神摒氣,一邊打着求救信號,一邊猛地沖了過去。
·
周六晚上,邊遠星照慣例開展了一場拍賣會。
這種拍賣會隐私性極高,必須要有內部人員的推薦和審核才能參加,此時,拍賣會場外,豪車遍布,穿着得體的上流人士們目不斜視地踱步進了會場。
蘇予雙手被限制力氣的手環拷住,坐在房間角落看着弄婆一群人商量着她的出場位序和之前的戰鬥視頻剪輯配音,不由得有些氣悶。
之前的那艘哪裏是商船,那就是弄婆設的陷阱,她倒是沒想到對方只是拿到了她的光腦,就把她的身份查了個底朝天。
“行了,就讓她壓軸,那個男的就當個搭頭送出去,反正男人也不值錢。”弄婆拍板道,“先賣,賣完了我再把他們的身份信息從系統裏删除。”
“也行。”幾人紛紛應和。
正在他們聊天之際,房間門突然被從外面打開了,精神力瞬間能延伸出去,蘇予在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感知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寧隆也在這裏。
蘇予立刻催動了芯片。
“弄婆姐,外面幾大星盜團的老大都來了。”剛剛打開房門的小弟畢恭畢敬道。
“是來看貨的嗎?讓他們進來。”弄婆說道。
按照拍賣會平時的規矩,各個星盜團的老大是有資格提前截胡的。
此時,弄婆話音落下,七個穿着樸素的人走了進來。
一身白衣的寧波走在最後一個,單手捂着唇,弱氣地咳嗽了兩聲。
“老寧啊,你這身體不行還是早點退位讓賢算了,你們團這些年規模越來越小,人也越來越菜,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得把你們星盜團從我們聯盟開除了啊”走在最前方的連臉上都布滿了紋身的光膀子男人大大咧咧地在寧波背上拍了拍,拍得人一個踉跄。
“不勞您費心。”寧波的視線在蘇予臉上停了一下,随後淡淡移開。
十分鐘後,幾乎所有人都發表完了意見,寧波指着角落的蘇予,道:“我要這個。”
·
寧波将蘇予帶出了後臺,順手從走廊裏找了張面具挂在她的臉上,随後到專屬包廂就坐。
蘇予跟在他後面,視線從觀衆席上掃過,心越來越沉。
這些來參加拍賣的人的臉她都曾經見過——在光腦新聞上。
她現在算是知道為什麽這個星盜團幾乎沒有人被抓到過了。
“參議員怎麽也會在這裏?”胡利的聲音在蘇予身後小聲響起,“他們不知道這個拍賣是星盜辦的?”
“麻煩你在外面等一下。”寧波對着胡利點點頭,側身讓蘇予進了包廂之後關上了房門。
包廂的角落裏,寧隆可憐兮兮地頂着杯子,雙手高舉,一臉無辜。
寧波在沙發上坐下,随手将手帕扔到茶幾上,微微仰靠,看向蘇予的眼神滿是探究。
“你怎麽又被抓了?”
“誰讓我是個純倒黴蛋呢。”蘇予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腰背挺直道。
寧隆有些驚奇地左右看了看,一團漿糊的腦子裏完全想不明白這倆人的氛圍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諾,你的光腦,裏面的信息我沒讓他們注銷。”寧波道。
“謝謝。”蘇予接過,“這個怎麽在你這?”
“這是用來證明你的價值的東西。”寧波上下打量了一番蘇予,道:“就因為這,他們宰了我五億。”
他們星盜團一年都掙不了這麽多,最終還是他拿的之前孫萱送他的項鏈抵的債。
“我的底拍價不是兩千萬嗎?”蘇予擡頭,她當時是明确聽到他們在談的。
“因為注銷信息後,你就會成為黑戶,他們抓你所要承擔的風險就會很小。”寧波道。
蘇予點點頭。
“談正事吧,你剛剛給我做的‘幫我找檔案’的口型,是已經查到什麽了嗎?”寧波問。
“沒有,軍隊不承認你的身份。”蘇予回答。
她個人是比較傾向于相信寧波的卧底身份的,因為當時逃跑時,對方的槍雖然看起來封死了她的退路,但是卻沒有真的傷她的意思,唯一打中的那一下還是因為寧隆為了保護她壓住了槍口才正好打上。
“猜到了。”寧波嘆了一口氣,“所以我一開始的計劃就是想用你們倆去換一個查找檔案的機會。”
他的檔案其實很大概率還在,但是上線死了,其他人明顯不想負這個責。
“如果不成功呢?”蘇予問道。
“不成功我本來還有後手,軍人立一等功犧牲後聯邦會幫軍人實現遺囑裏的願望,我把所有被控制的人的遺囑裏都寫了幫我找檔案的計劃。”
寧波看着蘇予的眼神陰狠了起來。
但是現在因為上一次蘇予的插手,他的計劃功虧一篑,現在各大地方全部安裝了探測儀,他的控制設備徹底沒用了。
“那我當時的位置?”蘇予問道。
“是我威脅孫萱給我的,在你們參加宴會的當天。”寧波大方承認,“那個控制設備也是當初孫家研發出來的,準備用t在馴養的家畜身上,被我截胡搬到了星盜團。那個掃地阿姨也是我派去給你們講解的,幸好當時我老師想要為了保護我的身份砸石像時被校長阻止了,不然連點證據都留不下,還有,之前港口的爆炸案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就是個巧合…….”
蘇予聽到這,舉手道:“打住,你和我說這麽多做什麽?”
她雖然說因為寧波的卧底身份對他有些許改觀,但是并沒有想要和他有深入交流的意思。
“因為我們倆現在,已經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寧波從兜裏掏出了一把槍抵在蘇予頭上,笑道。
“可是你就算找回了卧底的身份,這些年你們星盜團做的壞事你還是全責啊。”蘇予說道。
軍人的身份并不能将他做過的壞事洗白。
寧波聳聳肩:“我當然知道,但是就算被抓,我也不想背着星盜的罵名去赴死。”
“我給你我們星盜團三當家的位置,你幫我找檔案。”寧波威脅道,“找到檔案我就去自首。”
他當時就不應該因為一時的心軟将人放走,要不然,他現在也不至于這麽被動。
“你就确定我有這個能力?”蘇予摸了摸鼻子,問道。
“賭一把呗。”寧波将槍收了回來。
在控制芯片完全用不了的情況下,和他曾經有過交集的蘇予,就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而且,就沖你這被槍抵着都面不改色的毅力,我覺得你是個成大事的人。”
“哦,這個啊,”蘇予看了一眼槍口,無所謂道,“這裏面又沒有子彈,我為什麽要害怕?”
寧波一愣,立刻打開了彈匣,猛地看向依舊一臉無辜的寧隆,大聲吼道。
“寧隆!!!你給我滾出去!”
“而且,你們已經找到破解芯片的方法了?”蘇予看着寧波将槍放下,問道。
寧隆體內有她的芯片,她沒了寧隆也得沒。
“沒有。”寧波沒好氣道,“但我是個心狠手辣的星盜,才不會在乎別人的命。”
蘇予:“……行吧,你準備什麽時候放我回去。”
“不急,先帶你去我們星盜團露個面。”寧波說道。
·
星期天早上,蘇予帶着寧波給她的信物回到了主星。
此時,聯邦軍事大學內部依舊一片和諧平靜的氛圍,除了路上偶爾有人在期待第二次團戰的開啓,其他人并沒有任何恐慌反應。
胡利跟在蘇予後面欲言又止。
他昨天一天都被排斥在外,只知道對方将他們帶到基地後,給蘇予放了一小碗血然後存到了祠堂。
“怎麽了?”蘇予看向身後越走越慢的胡利,問道。
“他們可是星盜啊,竟然真的放我們回來了?”胡利臉上滿是不真實感,語氣飄飄然道,“你不會是和他們老大做了什麽交易吧?”
胡利腦子裏瞬間湧上無數血腥畫面,打了個哆嗦。
“你別多想。”蘇予伸手在胡利的肩膀上拍了拍,看向周圍,神色微沉,“看樣子,咱們被抓的消息應該暫時還沒有任何人知道。”
“是啊,好奇怪。”胡利看着路邊上方橫幅上寫着的第一屆蟲族戰争杯競賽報名通道和不遠處擠在一起的人群,有些氣憤,“學生們在學校被劫走,他們還有心情辦比賽?!”
“小五,你們怎麽在這?學校不是說你們請假出去采風了嗎?”白悅大大咧咧地攔住蘇予的肩膀,說道,“你也不提前和我們說,我們前兩天突然發現你也失蹤了,還去報警了。”
胡利瞬間憤怒了起來:“學校是這麽說的?!”
就算是為了不引發恐慌,這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對啊,不過這幾天學校系統大維護,好像聽說是之前被黑客攻擊了。”白悅對于胡利的憤怒有些不明所以,回答道。
“顧淮這幾天在做什麽?”蘇予問白悅道。
“不知道,他上周三好像突然接到了什麽消息,匆匆離開了,這一周都沒有在學校裏出現,好像聽你們教官說好像是去救什麽人了。”白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