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夫妻 - 第 16 章 ☆、【十六】越啃越傷心

“Hi,……那麽巧?”

蘇遙和田如蜜打招呼,視線卻無法控制地飄向衛庭賢。

“那個,要不要一起——”田如蜜下意識地想起身招呼她,腰頭卻驀地一緊,整個人立刻摔回沙發,落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不要讓你的朋友久等。”衛庭賢波瀾不驚地對蘇遙颔首,右臂卻緊緊鉗住田如蜜的腰,讓她不能動彈分毫。

“呃……”陣陣熱氣随着他的話朝她頸側噴來,她咬緊牙關使勁往後縮脖子,頓時心跳得跟抽了瘋似的——啪嗒!啪嗒!啪嗒!

蘇遙迷濛的雙眼黯了黯,她咬咬嘴唇,鼓起勇氣重新開口:“……有沒有時間?我想和你談談。”

“你也看到了,”他用下巴比比田如蜜的頭頂,聲調冷硬:“我現在沒空。”

此時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什麽狀況了,田如蜜大氣都不敢喘地僵在他懷裏,不敢再做任何無謂掙紮。而他繃緊的肌肉和劇烈心跳聲,卻昭示他并非面上一樣無所謂。

心口因而微微刺疼,對照那天偷聽到的對話,她忽然明白了什麽——那,那按照小說的标準流程來說,他現在應該要摟着一個比蘇遙更美更拉風的女人才行吧?可她,她真是太丢他的臉了……

連番被拒讓蘇遙臉上幾乎挂不住,她牢牢看住他懷裏的田如蜜,那視線分明森冷不屑;片刻後複又回到他臉上:“……你不用故意做給我看,卻把自己弄得不尴不尬,我走就是了。”

那聲音不大,音調也是她一貫的清甜軟糯,可表達的含義卻不亞于向田如蜜投了顆炸彈——這算什麽意思?看準了她就是個擋箭牌?尤其是這話還出自一個曾為她被淘汰而痛哭的“同室好姐妹”之口,頓時激得她心口一陣熊熊烈火燒——兩人同住時也算相安無事,怎麽現在她說話卻如此傷人?

“做給你看?”

衛庭賢驚訝回眸,沒想到自己想說的話居然會被人捷足先登,而他剛才因為覺得不妥而放棄了的事,這一刻竟被一并付諸實踐——

于是,就在蘇遙霎時驚惶失色的眼神裏,惡向膽邊生的田如蜜一掌掰過他的臉,沒頭沒腦地吻了下去——

一片靜默,鴉雀無聲。

她只是把唇壓在他唇上,并沒有半分動作,可光是這樣,已讓她的心髒幾乎要從胸腔破殼而出!她緊張到大腦完全放空,只想着熬過三秒完成任務,卻不想後腦勺被另只手掌牢牢壓住,竟完全無法動彈——

她瞪大了眼,卻望進一雙幽深到不見底的眼裏,然後眼睜睜看着它們……閉上。唇上忽然傳來濕熱觸感,這種陌生體驗比異形入侵還恐怖,讓她幾乎叫出聲,“唔——”

他趕緊用長驅直入的舌尖堵住她已在唇邊的驚叫,她口腔裏殘留着檸檬汁濃烈的酸甜,搭配着軟滑的舌頭和內壁,味道居然非常不錯。可懷裏的身軀顫抖的頻率顯然已經有被看穿的可能,他只好雙手交叉摟住她整個背部,舌尖退出幾分,用較為溫柔的吸吮舔舐略作試探。但效果顯然不明顯,因為她抖得越發厲害了。

為免穿幫,他只能輕輕在她唇角印下幾個淺吻,然後順勢把她的臉埋進自己的頸窩,手掌溫柔撫弄着她的發,仿佛在安撫她的害羞。

一擡頭,蘇遙哪裏還有人影。

他疲憊地閉上眼,撫摩她頭發的動作逐漸變緩,終于停下。

“對不起……”她的聲音悶悶的。

“沒關系,”他頓了頓,半晌:“其實我想說……謝謝。”

他這樣說着,聲音裏的疲憊和悵惘卻愈發明顯。她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麽蠢的事。

他是不是……還喜歡着蘇遙?

她面頰滾燙,心卻忽然涼下來,她趕緊往旁邊挪了幾寸,雙手用力搓了搓被霧氣熏染的臉,努力做出無所謂的表情:“沒關系,反正你也幫過我。”

說着,她重新拿起檸檬汁,卻因為發現手在顫抖而悄然放回原位:“不過萬一哪天你們和好了,你可一定要和她解釋清楚,免得我變炮灰,哈哈。”

說完她還努力笑了笑,雙手同時馬不停蹄地進攻果盤裏的西瓜,葡萄還有橙子,仿佛多愛吃一樣,笑着,塞得一嘴都是。

待她終于把一切都吞下去,他才緩緩開口:“永遠不會有這一天。”

她一愣,手裏的動作掩飾般加速,一口香蕉忽然滑滑嗆進氣管,嗆得她一陣猛咳,趕緊逃也似地奔向盥洗室。

洗手臺前,她咳得幾乎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面孔漲得通紅,連眼淚都不受控制地噴湧。

好一會兒才平息下來。她靜靜望着鏡子裏那個狼狽不堪的人,心髒像是被誰緊緊捉住,又慌又疼,連呼吸都變得不再順遂——

為什麽?望着那張慘白的臉,她忽然不知所措。

******

事後,兩人很有默契地選擇對那天的事閉口不談。事實上本來就沒什麽機會走進CEO辦公室的田如蜜,最近更是難得見到衛庭賢一次,即使見到,他也總是擰緊眉頭腳步匆匆,仿佛有什麽嚴重的煩心事,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震得誰都不敢找他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臺風掃到,成為被殃及的無辜。

午飯時她向財務部的女同事打聽情況,對方也是愁眉苦臉,說是最近催款的忽然特別多,資金流也莫名其妙出現問題,老板卻一時查不出是誰在搗鬼,心情自然好不起來。而且據說最近董事大會也頻頻召開,像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甚至有傳言說公司可能要倒,一時間人心惶惶!

田如蜜聽得眉頭幾乎打結,那頓破天荒地只吃下一碗白飯,驚得同事反複問她是不是病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因為無能為力。

她好擔心他,卻偏偏既沒有能力又沒有資格,在這種悲慘情緒的籠罩下,她行屍走肉般過了幾天,那天走出公司時她精神還恍惚着,一輛加長版凱迪拉克卻忽然停在了她打飄的雙腿前——

她依舊無知無覺,只是皺了皺眉頭打算繞行,車門卻忽然打開,穿着制服的司機穩穩步出,他打開後門,恭敬地對她比了個“請”的手勢。

她迷惘地看過去,卻頓時整個驚醒!這車裏的中年男人,不是之前「天裁争霸戰」的發起人和投資人,鼎鼎大名的肖氏集團的掌舵者——肖定邦嗎?

她大為驚訝,雖然比賽時偶爾會遇到他來視察,但他真的很少出現,也從不和任何選手攀談。如此高不可攀的人此刻卻開着車門等她上去——這是什麽狀況?

她困惑地注視着車裏的男人,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是平靜的,卻又的似乎有些說不出的緊張,且微微濕潤的眼底正洩露出百感交集的光華。他就這樣靜靜看了她很久,末了,卻對她和藹一笑——

“田小姐……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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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如蜜滿心忐忑地跟着他們步入一家高級會所,大廳裏身着晚禮服的鋼琴手正心無旁骛地彈奏,悅耳聲音和一旁的噴泉交相輝映,禮貌的侍者穿着挺括的制服恭候在參天大理石柱旁,默默将他們引向一間靜谧雅致的包房。

這一路上田如蜜想了很多,但以她貧瘠的想象力,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這扇門後等待着她的會是誰——

門扉被緩緩推開,包房裏已然坐了個人,那熟悉的體态,發型,氣息——田如蜜驀地瞪大眼:“……媽?”

田母顯然對她的出現毫無預知,面孔驟然扭曲起來!她顫顫巍巍地起身,聲音裏滿是控制不住的驚惶:“……肖定邦,你!你怎麽能……”

“湘韻,”他緩緩關上門,慢慢走到田母身後,握住她不住顫抖的肩膀将她輕輕壓回座位:“她遲早要知道的。”

田如蜜莫名地看着這個陌生男人,他竟能如此自然地喚出母親的閨名,什麽情況?

田母激動難抑,呼吸急促:“你不是答應我的嗎?……我警告你!你……你不要對她胡說八道!”

他卻充耳不聞地步向田如蜜,神色肅穆而躊躇,仿佛下了極大決心——

“小如,我……是你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