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香藥女 - 第 45 章 怪人

還勸她和沈淵趁早離開,是說明外面已經沒有害人的東西,還是說外面那些東西不能在太陽底下出現?

不管是哪種原因,他們為什麽不離開?

廚子擺手,繼續無奈:“我們當然想離開,只是,一言難盡,總之早知道松澤鎮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絕對不會來這裏!”

“哦。”辭香突然淡了興趣,瞅了眼對面已經睡着的沈淵,端起茶盞剛要喝又好像想起來什麽,“他這個樣子是為什麽?”

要說是被吓傻了,這也傻得有一會兒了,不至于一直傻下去吧,不然最開始看到死人時他就被吓瘋了。

廚子也看了眼夥計,擡手在他後心窩使勁錘了兩下,夥計立刻像是被什麽嗆着了,猛烈的咳嗽起來,咳了沒兩聲就捂着嘴往後面跑去。

“他一害怕就卡痰,拍出來就好。”廚子很無可奈何,這種毛病只有老天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辭香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伸手推了推沈淵支着下巴的胳膊,輕聲叫道:“小哥哥,該走了。”

說話的腔調變得柔軟起來,廚子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種我果然沒錯的自信,辭香瞟見了,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當然也懶得去明白。

沈淵睡得淺,一推就醒,聽辭香說該走了,也沒多問就起身同她一道出去,落在廚子眼裏似乎又證明了什麽。

外面日頭落了些下去,空氣比正午時更炙熱了幾分,石板隔着千層底依舊能感受到燙意,從門口的老樹下牽了馬,走出松澤鎮時,腳下的土地變成了黑色的。

身後隐約有慘叫傳來,辭香垂眼扯着馬脖子上的鬃毛:“喂,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麽故意?”沈淵回頭問道,一臉無辜的望着她。

辭香也擡眼看着他,突然無可奈何起來,不得不說沈淵裝無辜的水平也是一流的。想要生氣的心思也淡了下去,辭香擺手道:“算了,才懶得管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淵搖頭暗笑:“路過而已,一個鎮子幹淨整潔卻看不到幾個活人,他們還敢跟進來,他們不倒黴,老天都會覺得不公平。”

這話說得辭香贊同,只是這麽坑害幾個連玄勁都沒有的小角色,她還是有點兒過意不去,聽說跟深海扯上關系的人天賦都比較厲害,那個廚子應該很厲害,這樣會不會太欺負人了?

“放心,那個廚子身上沒血光,不會殺他們,最多就是讓他們挂點兒傷。”沈淵一貫的想得開,先前讓三個玄勁五重天,還懂異術的家夥跟蹤他就算了,好歹這配置對得起他和辭香,現在這七個廢物算什麽,趕個路還要等他們。

沈淵覺得這根本就是在輕視他和辭香。

要不是打聽府城消息的想法落空,他現在就能回去揍他們一頓。

話說到這份兒上,辭香也不為幾個跟蹤自己的家夥糾結心思,跟沈淵走了陣,回頭看不見鎮子,就找了片樹蔭躲躲暑氣,她是不怕熱,但自從換了身衣服,就覺得自己每天都是在曬肉幹。

沈淵覺得這天氣正适合找個陰涼處睡覺,倒下就一覺睡到夕陽跳山,只剩個尾巴還挂在天邊,辭香坐在他身邊靠着樹,睜着眼看着遠處發呆。

跟蹤他們的一個沒少,全都躲在附近的樹上,不過感覺他們的氣息比早上又弱了三分,看樣子傷得不輕。

“又要等他們。”察覺到沈淵醒了,辭香無可奈何的說道,她倒沒有責怪沈淵的意思,被這幾個家夥跟蹤,還不能随意甩開他們,想想就有點兒憋屈。

這次又被傷了,行動力要下降一大截。

沈淵沒有自己惹禍了的自覺,對辭香說到的等也很無奈。

說起來躲在樹上各自舔舐傷口的這幾位也很無奈也很冤,原以為酒樓的藍眼睛廚子不過是個普通異族,那個夥計更會被自己的回憶吓傻,不免就有種不把拿刀的放在眼裏的沖動。

見廚子夥計都同辭香沈淵說了那麽多話,七人一合計,準備逼他們吐出點兒真言,省得上頭問起來無話可說。

然而事實證明能把刀拿穩的都不是好惹的,他們幾個被人家擰着菜刀砍了出來,幸虧是用的刀背砍人,不然他們早死了,但即使這樣,他們也差點斷胳膊斷腿。

“太陽下山了,要不要回鎮上去看看?”沈淵睡得飽,精神奕奕的問道,但這股精神頭并沒有維持多久,辭香點頭确定要回松澤鎮看個究竟時,他就又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

辭香已經習慣他随時都缺半分精神的樣子,只要正事不掉鏈子就行了。

兩人再次上馬回到松澤鎮,躲樹上的人看見他們又往松澤鎮那邊去,瞬間都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卻不得不認命的跟上。

如果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絕對不那麽莽撞的去欺負人,可惜沒有如果。

沈淵在前頭走得并不快,辭香還沒有學會騎馬,跑太快只怕會把她颠下去,于是兩人到松澤鎮時,太陽只還有一星半點兒的殘輝在天邊,蒼穹另一邊已經星鬥密布。

地面依舊燙腳,但空氣已經沒有那麽炙熱,松澤鎮裏不少房屋裏亮了燈火,街上還是看不見人影,只有極少數的房屋裏傳出竊竊私語般的悲聲,都是年邁之人。

這個鎮子裏果真是沒幾個人還活着了。

辭香對此只能報以同情,沈淵沒啥感觸,他往時就是只跟死人打交道,死這個字在他眼裏算是又一次重活。

不過死在那個家夥手裏,應該重活不了。

砰砰的有節奏的響聲從街道另一頭響起,是撥浪鼓的聲音。

那個家夥這麽早就出來了?

現在還不知道他是什麽來頭,有什麽本事,沈淵沒打算現在跟他對上,下意識的伸手抓着辭香躲進旁邊沒亮燈的房屋裏。

兩人剛進去,撥浪鼓的聲音就近了,一個穿着藍色衣服的男人從遠處搖着撥浪鼓走過來,跟酒樓夥計說的一模一樣。

星光燦爛,落到大地上還是顯得暗淡,叫人看不清那人的臉。

他的臉是模糊的!

那人走得快,不一會兒撥浪鼓的聲音就隔得很遠了,希望跟蹤他們的家夥能吸取教訓,沒有跟進來,不然就真的怨不得他們了。

撥浪鼓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徹底隐藏在夜色裏,辭香低聲問道:“有沒有看清?”